七零大院职工夫妻 第131节
  钱洁笑呵呵的帮她回绝,“画,帮她们画丑点,不然抢了我风头,外面人分不清谁结婚。"
  一屋子人笑作一团。
  等时间到了,男方那边来接新娘去婚房。
  舒然跟在钱洁后面走出来,看见来人不是张辉。
  陈垚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口,胸前别着一朵大红花,咧着一口白牙朝他们笑。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眨了好几次眼确认自己没看错。
  钱洁平静的握住他伸过来的手,吃完红糖鸡蛋后,在众人的祝福和欢呼声中离开。
  舒然离开走出弄堂,对巷口等着她的席策远说:“我好像还没醒酒,出现幻觉看错新郎了。”
  “应该不是幻觉,刚才你同事让你哥帮忙把人叫去另一个地方吃饭。”席策远边说边给她戴上帽子和手套。
  “新郎怎么换人了。”舒然有些恍惚的说道。
  114
  第114章
  钱洁结婚临时换了个新郎,许多事都要重新操办整理,绑着红花的收音机、缝纫机、被子等新婚物件一样样搬上板车,带上宾客一起往外走。
  重新吃饭的地方不近,席策远骑车带着舒然跟在众人身后,一直到饴糖厂的筒子楼。
  远远看见几个帆布搭起来的棚子。
  陈垚亲戚通知的急,人来的少,家里住的又是筒子楼,直接在楼下支起棚子,又挡风又体面,酒席摆了几桌,从亲戚到邻居,都在为他家忙前忙后的张罗。
  到底是太过仓促,局面显得有些混乱。
  大部队一到,陈垚父母忙空出手来接。
  为首的就是他们从未谋面的儿媳妇和亲家,两人紧张的直擦手汗。
  两方四手相握寒暄了几句,见钱洁不是想象中的难缠性格,便不再紧绷,欢欢喜喜迎人上楼进门。
  舒然本想跟着,可搬运陪嫁的人还没出来,围观的人就从屋里到门外堵的水泄不通。
  还有些没挤进屋里的小孩哭闹着看不见,家长忙捂住他们的嘴,“人家结婚呢,哭可不吉利。”
  说完,将他们或抱或举起,越过众人头顶,在高处往里看,让舒然本就不明朗的视野愈发堵塞,任她如何踮脚仰脖也看不见分毫情况。
  直到席策远垂首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闻言,舒然杏眼一亮,看了眼他宽阔强健的肩膀,有些犹豫迟疑说道:“小孩才这样,而且我也不轻。”
  “试试。”男人已然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望向她的眼里满是期待和鼓励,跟以往稳重板正的模样大不相同。
  舒然被勾的心痒,绕到他身后,小心翼翼的骑坐在他肩膀上,手搭在他颈间。
  等她坐稳后,男人没用任何助力就轻松起身。
  舒然一下成为全场最高,视线豁然开阔,跟屋里的钱洁撞了个眼对眼。
  钱洁刚敬过茶,蓦地看见骑在家属肩膀上的舒然,憋着笑朝她眨眼。
  触到她打趣的目光,舒然耳朵瞬间红透,别开脸跟席策远说话,“重吗?”
  席策远被她捧着脸,清亮狭长的眼眸专注的望着她,注意到她担心的神情和嫣红的耳廓,忍不住蹭了蹭她的手,“不重,很轻。”
  微凉的湿润唇瓣擦过她的手心,留下一片酥麻。
  许多人太多,空气流通不畅,舒然脸忍不住发烫,缩手抱他的脖子,“快结束了,我们下去吧。”
  席策远:“那好吧。”
  两人下去没一会,楼上的人散了,空闲的桌椅很快坐满。
  菜上齐后,陈垚挽着钱洁喜气洋洋的挨桌敬酒,他咧着一口白牙,叫人叫的亲热,任别人往杯子里多少酒都一口闷。
  钱洁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见他像个愣头青一样猛喝不止,顾不上矜持,猛掐他胳膊。
  也不知道陈垚是没感觉到疼,还是在装傻,硬是不看她。
  钱洁没办法,趁着其他人没注意到他俩,警告性的说:
  “你少喝点。”
  闻言,陈垚笑裂了脸,“就这一次,以后都听你的。”
  钱洁哼声道:“随你便,喝吐了我才不管你。”
  “肯定不会。”陈垚揽住她的肩膀,朝其他桌走去。
  “来来来,叔婶,谢谢帮忙,多吃点,吃好喝好啊。”
  ……
  最后来到舒然这桌时,两人已经满脸通红。
  一桌人看她俩喝的差不多了,招呼他们坐下吃点。
  饭菜不算好,也算不上差,其他桌吃的一片狼藉,舒然这桌坐的全是机械厂职工或职工家属,大多都不差这口吃的。
  女同志坐一起唠家常,男的坐另一边喝酒,饭菜没怎么碰,看上去还算规整。
  钱洁挤开一屁股坐在舒然旁边,嗓音沙哑,“饿死了。”
  她穿着收身的毛呢外套,胳膊不干抬,只能夹到近处的花生米。
  舒然给她夹了菜,又用干净的碗勺盛了碗鸡蛋甜汤给她。
  “还是你对我好。”钱洁顾不上形象,直接捧着碗喝。
  不少人齐齐看着她和陈垚。
  毕竟都是一个厂里的职工,平时看钱洁和张辉出双入对,两人的婚事板上钉钉,临了临了,新郎换人,大家都有点好奇心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一边心不在焉的闲聊,一边用热切的目光偷瞄他们。
  钱洁和陈垚发现后也不尴尬,该吃吃该喝喝,周围人叫套不出话,便不再关注两人,将目光和话题转向机械厂的效益和年后安排。
  桌上的气氛逐渐哄闹起来,钱洁才有时间跟舒然咬耳朵,她俩刚低下头要说点什么,周围八卦的目光再次聚拢过来。
  钱洁桌下的手拍了拍她的腿,面不改色的说:“看你没吃多少,再吃点啊。”
  舒然立马领会她的意思,“吃饱了,我想去个厕所。”
  “厕所不好找,我陪你去吧。”
  这边用的都是公共厕所,又偏又远,女同志搭伙上厕所也正常。
  陈垚起身让她俩出去,路过席策远后面,舒然顺手把挎包挂他脖子上。
  走远后,钱洁戳了戳她的腰,“看不出来啊,席工那么正经稳重的人,大庭广众的,还能让你骑他头上。”
  就知道钱洁出来会调侃,舒然用力揉了揉脸,想掩饰自己的害羞,“没骑头上。”
  “行行行,没骑头上,但骑脖子上了。”钱洁想到那一幕,笑得合不拢嘴。
  “别说我了,你怎么回事,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
  钱洁叹了口气,“就,就那么回事呗,”
  张辉一定要调回家乡,并劝说她过两年也找机会调过去。
  “你知道最气人的什么,他说我家里负担重,跟他结婚后,正好离的远远的,省得被家里人三天两头索要钱要粮,他居然一直这么看我和我家。”
  钱洁抓紧舒然的胳膊,红着眼眶,哽咽道:
  “虽然也是事实,我家兄弟三个,就我一个女孩,爸妈和兄弟从小到大一直欺负我。
  但最后他们全选了下乡,留城的是我,
  我家条件不好,可我说要结婚,他们居然给我置办了缝纫机当嫁妆,那东西不便宜,也不知道他们攒了多久。
  我是家里得利的那个人,我觉得我不能这么一走了之。”
  钱洁怕哭花脸回去不好看,尽管努力忍着泪意,仍是蓄了满眶泪。
  舒然很是心疼,拿手帕一点点吸掉她眼里的泪花。
  女人吸着鼻子说:“我特别生气,当时就跟张辉掰了,走的时候,他没送我,我有点难受,在路上走了很久,然后遇见了陈垚。”
  他问钱洁出什么事了,脸色怎么怎么难看。
  钱洁要面子,说了好几遍没事,他还一直问,她控制不住朝他发火。
  “说了没事,你听不懂人话啊。”
  骂完她有点后悔,抹抹脸说:“后天你该干嘛干嘛,别来吃席了,看见你就烦。”
  陈垚嬉皮笑脸的说:“那不行,我不来,你们酒席都开不了桌。”
  钱洁吼他:“开不了桌就不结了,不结了行了吧。”
  男人一愣,“张辉那个王八蛋去外派,不想跟你结婚了?”
  女人顾不上纠正他的说法,低头痛哭。
  “诶诶诶,你别哭啊。”
  “再哭巡逻队要把我抓走了。”陈垚手足无措的哄着她,谁料钱洁哭得更大声了,周围路过的人纷纷看过来。
  陈垚腰越来越低,蹲在她面前,低声商量道:
  “别哭了。他不跟你结,我跟你结行不行。”
  听到这,舒然睁大眼睛,“然后呢?”
  钱洁嘟囔道:“然后被好心人以为是流氓,抓派出所去了,出来的时候,他说回家准备准备,今天就变成你们看到的这样。”
  我也想了,他气张辉抢了他的外派名额,跟我结婚是在报复堵气,但临时取消婚事,亲戚朋友那里交代不过去,索性跟他结婚,稀里糊涂的过吧。
  反正,结婚就是搭伙过日子,跟谁结不是结,对吧?”
  钱洁语气故作洒脱,看向舒然的表情却有些迷茫,像是在寻求一个答案。
  她不知道冲动答应结婚后,该如何面对陈垚,以及怎么跟他相处。
  最关键的是,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还是错误,未来会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