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而且此时他们应该正在高一下学期,他性格问题在班里没什么人注意,平时也就前后桌说一两句话,如果不是老师要求朗读,段宴的嘴巴除了喝水绝对不会张开。
老师们好像也知道段宴是个话极少的同学,确定他是性格如此便很少会让他回答问题,实在不忍让一个少年在课上磕磕绊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反正成绩中上,品德没问题,这样就很好了。
所以段宴坐在座位乱七八糟的想事情时也不会有人去打扰他,给他试卷放到桌面就行。于是他回想一下,好像是有发试卷下来。
“你不会发到手了都不知道吧?”余婉静大为不解,今天段宴是傻了吗,先是第一次迟到,再是不知道有发试卷!
此时一双清冷的眼看过来,余婉静似有所感,转头,是林蔓寻背着书包正要经过。
余婉静立刻立正打招呼:“你好。”
江淮生也屏息靠墙站,肃穆地望向远方。
谁说现在民间无兵啊,这俩往那一站就是兵啊。
段宴还没来得及感慨完就看到林蔓寻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段宴,你没有试卷吗,还是不见了?”她迟疑片刻,开口确认。
今天段宴确实很奇怪,虽然她对所有同学都不关注,但是段宴今天在她面前发生的事情都和往常他的形象非常不同。
她看他手上的珠子,该不会上学学累了爱上上香吧?又或者是早恋?
那她作为班干部是不是得留意一下?虽然班干部是被班主任强行安排的,但她任职以来尽职尽责,虽然暂未发现早恋事件,但发现了不管是不是不太好?
听到林蔓寻的询问,江淮生和余婉静不约而同扭头认真看他,像个忠诚的士兵。
段宴从林蔓寻叫他名字中的颤栗回神,耳朵泛红,后背发热,立马转身回到座位翻找,果然漏了两张试卷,而余婉静说的那张物理试卷就被他夹在英语书里。
看到段宴动作的余婉静和江淮生与有耻焉。
余婉静憋了老半天,知道自己表哥的心思,想要挽回一二,于是转身对林蔓寻解释:“我哥他今天可能感冒了,身体不好,脑子不清醒。”
林蔓寻只多看了段宴几眼,他虽然长得不错,但是头发太长遮住了半边脸,也总是低着头不看人,像个扭捏的女孩,气质不够落落大方,也没什么社交,应该不会早恋吧?
她犹豫片刻,还是希望自己能少点事做,选择相信余婉静的说辞,可能是生病了,毕竟段家对他也不算爱护。
于是她点点头先行离开了。
她虽然和段宴是邻居,但基本不和他们同一条回家,因为她经常需要买菜或者去服贸中心在施琴开的服装店帮忙,虽然那边生意很一般,但是施琴就是要求她下课后得过去帮忙,哪怕就是坐在那里发呆。
如果不买菜和去店里帮忙,她也有其他事情要做。
对此*段宴是偶然遇到的,她会绕远路经过一个废弃的制梅厂喂猫。
段宴之前一直假装不知道,遇到了也会原路返回不会经过那个制梅厂。
但是他今天做了思想斗争,觉得与她有关的事他都还是要尽力挤进去试试。
等林蔓寻离开了,江淮生立马锁段宴的脖子:“啊啊啊,你真是好丢脸啊!物理试卷夹到英语书里!还在林蔓寻的面前翻出来!你上课在吹泡泡吗!”
余婉静也沧桑了:“哥,你这样是追不到天仙的。”
段宴挣扎开江淮生的锁喉,江淮生现在就比段宴矮了一个头了,更不要说段宴开始锻炼之后,锁喉是锁不到的,只会让他的脖子和肩膀扭曲。
余婉静放弃抄段宴的卷子,还是明天抄其他人的好了。
林蔓寻到菜市场买菜,这个点下课回去做饭刚好,已经没必要到店里帮忙了,做好饭送到店里就行了。
她回到家把买好的菜放到厨房,洗了手就想把书包放回房间,打开房门看到早上被她放在床上的睡衣不在了,被子也被整齐叠好在一旁。
她走出客厅正好看到阳台晾晒着衣服。
那套睡衣还有她时常穿的薄衫外套洗干净挂在上面,随着清风微微摆动,收下来还看到原本掉线的睡衣已经被缝好了,衣服散发着衣物清洗剂的芳香。
她突然感到很无力,尽管她和施琴的母女关系并不和谐,但她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动作,作为女儿的她就没有了任何盔甲可以防备。
尽管她知道在下一次针锋相对时她才会后悔,为什么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样让她感到很疲惫,如果施琴像她那个父亲那样绝决,也许她的恨意能更单纯,可是现在她只能处在矛盾之中,在明知下一次伤害就埋伏在前方也只能往坑里跳。
段宴和江淮生、余婉静道别,抬头就看到林蔓寻站在阳台看夕阳。
她这时候在想什么呢?
夕阳有没有她最终选择离开的原因呢?
段宴一边沉思一边上楼,这样的沉思直到他在一户人家的不锈钢门前,看到自己目前的模样后才被打破。
早上醒来时手忙脚乱,都要迟到了根本没有心思去看自己现在的样子,直到现在,他盯着自己的斜刘海,想起之前的同事在闹市抓到聚众斗殴且奇装异服的未成年人们,对他们进行教育时的痛心疾首:“看你们穿得,这头发,哎呀,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以前我爸妈看我不顺眼了!”
他就顶着这个目前可能很流行但是快盖了半边眼的发型活了一天吗?!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头发是有点长,但这也太夸张了!简直是在学校的标准界限跃跃欲试了吧?
段宴两眼一睁一闭……人甚至不能共情以前的自己。
4
第4章 发型
◎你是段宴?◎
自从上了警校后段宴就没了发型可言,头发长了就按照学校的标准到校门口的发廊理发,一次五元,便宜又利索,老板是个小老头,还不营销会员卡。
入学前段宴就被告知需要理发,当时的他想到要把头发剪得那么短还有点在意,但为了能入学他还是在出发去学校前剪短了一些,剪刀刚下来他就觉得脸露出来太多了,眼前太明朗反而让他不自在。
不知道眼睛该看哪里,头发剪短了,眼睛一直不看人又显得不礼貌,最终他没有按标准理发,心存侥幸,应该不会那么严格吧?体能测试都没问题了,还会因为头发问题不让入学吗?
结果他一到校门口就看到几个穿白衣服的人亲自在那里检查仪容仪表,只好转头找理发店,一眼就看到了人最多的那家发廊。
这家发廊就是那个小老头开的小发廊,老板是他,理发师也是他,洗头还是他,但是基本不会有人去洗,都是剪完回宿舍冲冲水就行了。
学校的女同学倒是还有其他选择,偶尔也能看到女同学去剪,但不多。
按照学校的标准理发后他不自在了很长时间,后来课业、训练,加上一直住宿很少回去,在学校被各种任务要求社交,这才慢慢适应,性格也有所改变。
参加工作后,不少同学的发型就稍微改变了,但他没想换发型,他已经习惯了这样清爽的发型,反而再看到有些小孩剪他以前那样的头发会觉得不认同了。
现在他坐在老楼附近的发廊椅子上,只对中年男人提出两个要求:不要刘海,不要光头。
因为学校的标准还不好说,他入学前看到很多人在小老头那里理发所以也去排队的。
小老头深谙警校标准,只要是个警校男大学生过来,不用说什么要求,也不用拿照片给他看,小老头手起刀落,保准顺利通过检查。
所以段宴从来不知道标准具体该怎么描述,反正他第一次为了通过检查去小老头那里理发时,小老头就叼着烟给他咔咔剪,刚开始段宴还会开口问多少钱,后面去到那里只要小老头手上没活,段宴进去里面五分钟就能出来。
老板和顾客都不需要说话,一手“交头”一手交钱。
中年男人刚给一个老奶奶理完发,有些稀奇看着镜子里的高中生,要知道这附近的男学生、女学生都不愿意来他这里剪头发,因为嫌这里“土”。
老板土,装修土,店名更土,就挂着一个白色木板用红色扭曲的字体写着五个字:阿伟理发店,门口的红椅子只会坐着等待的老爷爷老奶奶,红椅子还被太阳晒到褪色了。
“那个,确定不要刘海是吗?”老板再三确认,天知道那些男同学要在额头上搞几条毛做什么呢?但是他们超爱。
段宴回头在自己头上比划:“就是这里不要,然后这样那样……那个,剪警察那种头就行。”
他生平第一次后悔没跟小老头多说几句话。
好在老板手艺不差,至少符合段宴的要求,给他剪了个利落的短发,然后笑嘿嘿的说:“这种发型叫前刺。”
段宴并不知道什么是前刺后刺,反正没了刘海,后面头发也不趴着就行了,耳朵也露出来,摸摸脖子后面也有刺刺的感觉,熟悉的感觉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