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赵承允喝醉了就容易想起伤心事,说起可乐当年绝育,因为麻醉过敏差点死掉的事。
  “什么?可乐过敏、差点死掉?”江宜臻震惊。他前段时间还去找可乐玩,但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赵承允越说越伤心,还给江宜臻看了十年前的照片。
  江宜臻微微眯起眼,这幅认真的样子迅速激发了赵承允的倾诉欲,搬出存了几万张可乐照片的相册,噼里啪啦开始说,江宜臻就在他旁边静静听着,时不时附和一声。
  赵承允在养可乐的时候是没打算强行干预它的寿命的,它开窍了自然好,不开窍做傻猫也不错。不过面对不到一岁就有生命危险的宝贝女儿,他还是没忍心,打破了所谓原则。
  可乐是有了灵力也不会用的笨蛋,这些年从未有过化形的迹象,赵承允说它健康就是好事,没强求什么。
  眼见江宜臻也要伤心起来,覃无单手挡住了赵承允的手机屏幕,道:“好了,菜齐了。”
  “……”
  这两人小声约定把可乐送来覃无这儿玩些天。
  覃无有点想笑,说:“我又不会拒绝,怎么像做贼似的。”
  赵承允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
  江宜臻被奶茶荼毒了太久,这会儿酒量大不如前,而且阿纯带来的酒很难用灵力催出体外,也是久违体验了醉意。
  酒过三巡。
  江宜臻碰了碰覃无的手,低声说:“热。”
  覃无反手捏了捏江宜臻的手腕,发现从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他体温着实不低。
  “回家吗。”覃无问他。
  这会儿饭局接近尾声,那边赵承允已经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正强挺着自己去前台给可乐买三文鱼打包,鬼医终于把白淳礼哄出原形,欢天喜地抱着黑猫吸。只有阿纯没怎么醉,走神似地看着桌子上的空盘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宜臻呆呆点头,化成小狐狸,想跳上覃无的肩。不过他一下子没勾住覃无的衣服,有气无力地叫了声,从覃无胸口“啪嗒”一下掉到了他腿上,滚了两圈方停下来。
  覃无一手挡住江宜臻,揉了揉他耷拉下来的耳朵,安慰道:“慢点。”
  江宜臻迟来地觉得丢脸,拍开覃无的一根手指。
  见覃无捧着狐狸起身,阿纯笑了笑,说:“我送你们。”
  江宜臻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就窝了个舒服的地方,不动了。
  等待泊车员去开车的时候,阿纯望着远处,平静道:“还没恭喜你,覃无。”
  覃无看向她。
  “恭喜你,得偿所愿了。”阿纯扯了一下嘴角。
  覃无一时没有应,顿了顿,道:“你也会的。”
  阿纯弯起眼:“承你吉言。”
  江宜臻的尾巴尖轻轻勾了一下,悄悄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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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零零碎碎的日常xd
  感谢大家的营养液和雷,感动无以言表,给米娜表演一段手舞足蹈[玫瑰]
  第56章
  覃无是到楼下才发现, 业主群说今天晚上会停电两个小时,他和江宜臻回来这会儿电还没恢复。
  试了两次电灯开关,他也懒得管了, 想着先到沙发上去待一会儿。
  他将消毒剂放下,江宜臻便化作人形, 推着他跌跌撞撞倒在沙发上。
  覃无怕江宜臻撞到哪儿, 护着他的腰, 顺从倒下去。
  但江宜臻再没下一步了,他只是压在覃无身上, 看着他的脸神游天外。
  “不舒服了?”覃无摸了摸他的侧脸。
  江宜臻闭眼,不知道想到什么, 贴着他的掌心胡言乱语:“但是这样种,萝卜没办法卖掉。”
  “什么萝卜?”
  “要参加草莓节啊。”
  他完全在说梦话,不知道意识里又去哪个游戏种田了。覃无又想笑,又觉得他可爱, 哄道:“好,参加草莓节。”
  片刻后, 江宜臻微微睁眼, 低头亲了一下覃无。不过只是蜻蜓点水一般, 轻飘飘的,覃无觉着像被羽毛拂过,心也跟着飘起来。
  黑暗中, 两人的呼吸交错。
  覃无抚上江宜臻的后颈, 轻轻压下来,主导了一个漫长的亲吻。
  分开时他们的位置换了个个儿。
  江宜臻仰着头,头发也有些乱。他神色有些茫然,安静看着覃无, 碧绿的双眼格外柔软。
  是一只很好欺负的狐狸了。
  覃无轻声道:“臻臻,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江宜臻听到“游戏”二字就点头了。
  “游戏是我问你答,被问方不可以撒谎,不可以回避。”覃无托着江宜臻起来,抱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江宜臻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这其实称不上是“游戏”,思考了不到一秒,就再次点头。
  第一局覃无是问方。
  覃无理了理他的头发,问道:“第一个问题,冰箱里过期的蛋糕其实被你吃掉了,但是你撒谎说扔掉了。”
  江宜臻愣了大概有一点五秒,随后转头就跑:“我不玩了。”
  覃无拉着他按回腿上,温声道:“不可以中途退出。”
  江宜臻蔫儿下来:“我吃了。”
  覃无浅淡地点头,没有说什么。江宜臻见他神色如常,松了一口气,很快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回来。”
  这个问题他无疑是问过江宜臻的,但后者从来没正面回答过。未知带给他的从来不是自欺欺人的安慰。
  “怎么还有第二个问题?该我做问方了。”江宜臻反应过来。
  覃无:“问方可以一次问三个问题,你忘了臻臻。”
  江宜臻疑惑:“你刚刚说这个规则了?”
  覃无脸不红心不跳:“说了。”
  见他神色坦然,江宜臻也不太确定了,秉承着对覃无的信任,回答道:“原来的身体坏了,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
  覃无陡然沉默。
  他在江宜臻模棱两可的回应中,推测出最有可能的真相。
  江宜臻不想就这一点再说什么,催促他快点。
  覃无心脏被一刀捅穿,却很难在这时候表达什么,只好兀自咽下情绪,揉着江宜臻的手腕斟酌很久,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没有妖力了?”
  他原以为是和之前一样的状况,但是已经快三个月了,不应该一点妖力都存不住。因为没有妖气,很多时候他都有些感应不到江宜臻的存在。
  不正常的地方太多了,覃无又不知道原因,这让他时常辗转反侧。
  江宜臻盯着覃无,扶着他的肩凑近,低声道:“我现在不是妖。”
  覃无大脑飞速运转,下意识问:“什么意思?”
  江宜臻看着他,并不言语,片刻后眼睛弯起来,说:“好了到我当问方了。”
  “……臻臻。”覃无叹息。
  “第一个问题。”江宜臻作了个噤声的动作,“覃长官,已经想起来自己的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覃无和他对视片刻,笑了一下:“你真的把我骗到了。”分明没醉,却装得醉意朦胧。
  江宜臻心下得意,板着脸:“如实说。”
  覃无指尖绕着他的头发,坦然道:“我恢复记忆是真的,但又不全然是原来的自己,我的思考方式还是现代的我。臻臻,每个人不同阶段都有不同的想法和处事方式,我只是怕你失望。即便是我,也很难做到和从前一模一样。”
  “我失望什么?”江宜臻失笑,“难道你真的在怀疑我想要的是原来的你?”
  覃无微微垂下眼睛。
  江宜臻这下知道覃无为什么说不同阶段的想法不同了。覃无有过极度的不安全感和自我否定,即便恢复记忆,这些也不可能消失得一干二净,他仍然会下意识用这个想法来批判自己,从而决定不再向他提及恢复的事。
  “那你就看不到我了。”江宜臻摊开手,把渡也的剑柄还给他,平静道:“它碎的时候,我会追随你的遗物而去。”
  覃无喉头一紧,把破损严重的剑柄放在一边。
  “就算你永远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其实我早就不在意这些了。”江宜臻说得很慢,声音也很轻,“我那时候决定留在你身边的时候就在想,比起所谓记忆,还是你的存在更重要。”他眼眶微微泛红 :“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覃无把人抱进怀里,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所有的所有在舌尖绕了一圈,却又咽了下去,只道:“是我不好。”
  江宜臻:“没有不好。”
  覃无顺着他:“好吧。”
  江宜臻最想知道的事情已经得到解答,就想结束这个和坦白局没什么区别的“游戏”。
  “到我了。”覃无不让他走。
  江宜臻:“我不想玩了。”他毫不怀疑再继续玩下去,覃无一定会把他底儿都掀了。
  “不行。”
  “我觉得你不好了。”
  “那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