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说完立刻挂断电话,一秒不带犹豫。
  “调头,去万国府。”
  “好的,裴总。”
  ……
  盛怀安办公室里的灯还在亮着。
  办公桌前的男人,衣着严谨一丝不苟,手里不停地翻阅着资料,眉头紧蹙,眸底隐有倦色。
  寂静之下,座机电话恰逢其时响起,楚瀚迅速起身接听,“你好。”
  “楚秘书,我是贺政霖,我找盛书记汇报工作。”
  “好的,您稍等。”
  楚瀚将听筒递了过去,“苏南贺政霖。”
  盛怀安这才将目光从资料上移开,伸手接过听筒,轻抬手臂,楚瀚立刻退出办公室,轻轻带上门。
  “政霖同志,初到苏南,工作是否还顺利?”
  对面低笑两声,“多谢盛书记关心,一切顺利。”
  “顺利就好,工作进展如何了?”
  “都在您的预料之中,只有个别老同志性子烈,还需要做做思想工作。”
  “对待老同志要有耐心,要讲究方法。”
  放下电话后,盛怀安靠在椅背上沉思。苏南的局势虽逐步可控,但他总有一种风雨欲来之感。
  桌上手机“嗡嗡”震动了两声,他拿起一看。
  清冷眉宇瞬间皱紧,霍然起身,拿起大衣外套,大步流星走出办公室。
  “太太,您确定不要我帮忙吗?”陈姨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安姩忙碌的背影。
  “需要帮忙我会叫你的,陈姨您先去休息吧。”
  “那您小心点儿。”
  “好。”
  上次盛怀安给她做了爆鱼面,让她短暂地解了一下相思之苦。
  于是她特意在网上学着做打卤面,陈姨说他爱吃面食。
  从新荣记回来她便钻进了厨房。
  做卤没有问题,就是这个面,她抻出来的像蚯蚓,还是那种贼胖的蚯蚓,粗细不一,卖相实在有些差强人意。
  她只能默默祈祷待会儿的卤能够超常发挥,来弥补一下面条的缺陷。
  晚上八点一刻,厨房隐约飘来香味,以防翻车,安姩提前尝了下味道。
  味道比她想像中要好很多,她自认为是比较满意的。
  此时,院子里传来汽车声,很快客厅门被推开,盛怀安走了进来,一边换鞋一边轻唤:“安姩,安姩。”
  “诶,我在这儿。”安姩左手举着勺子走了过去。
  “回来了,你没吃饭吧,我给你做了打卤面,味道应该不错,你赶紧……”
  话还未说完,安姩就被男人强势拉进怀里,力道之大,恨不得将她揉碎在自己的身体里。
  “还好你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低声呢喃好似在说给自己听。
  盛怀安半弓着腰,将头深埋在她的脖颈处,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紧张。
  安姩努力踮着脚尖,被他这么用力勒着,确实有些呼吸困难。
  听完他的话,她瞬间明白了他为何会这样。
  想来应该是元铮将汽车追尾事故上报他了。
  他对她的担心,险些淹没了他的理智。
  “面条再不吃就凉咯。”安姩轻拍了拍男人的背脊。
  盛怀安这才扶着她的肩膀拉开了一点距离。
  原本白皙的脸颊早已染上霞粉,可想而知他刚才抱得有多用力了。
  “我先去洗手,马上下来。”
  “好。”安姩弯了弯眉眼。
  洗完手,捧起凉水浇在脸上,刺骨的凉意能让大脑快速冷静下来。
  在收到元铮消息的那一刻,他心下是慌的。
  他知道,这是被苍蝇臭虫盯上了,而且对方这一举动,摆明了是在试探他的反应。
  盛怀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拿起毛巾擦去脸上、发梢的水珠,旋即转身下楼。
  他边走边整理着衬衣袖子,来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怎么想起来做打卤面?”
  “你给我做了爆鱼面,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快尝尝。”
  盛怀安看着她抿唇一笑,拿起筷子夹起面条的那一瞬,小脑好似萎缩了一下,这面……还挺粗,有点儿像耗子面。
  他张嘴咬下一口,细嚼过后,忍不住称赞,“很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别致的打卤面,很有记忆点。”
  安姩听完干笑两声,“呵呵,你可真会夸人。”
  盛怀安认认真真的将面条吃完,随即抽出纸巾擦拭着嘴角。
  “晚上去给朋友过生日了?”
  “嗯,菁菁生日,在新荣记吃的饭。”
  “下次你过生日,也可以请她过来。”
  安姩突然变得沉默,她缓缓垂下眼眸,十指相握轻绞着,“我不过生日的。”
  从五岁那年起,她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她甚至讨厌自己的生日。
  她的生日,妈妈的祭日。
  那天于她而言,是无尽的黑暗,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那一天,她失去了一切。
  “好,那我们不过。”盛怀安抬手将她垂落于侧脸的青丝撩拨至耳后,动作温柔又细致。
  安姩抬眸看他,“你怎么不问问我原因?”
  盛怀安轻握住她的手,满目柔情,“定然是让我们盛太太受了天大委屈的事,不用说,我不希望你一遍遍去回忆那些痛苦过往。”
  安姩眸光微闪,抬起眼眸,直直地看进男人眼底。
  她笑了笑,笑容很勉强,莹润眼眸却盛满哀伤,心头的酸胀破了口子,还未开口,两行清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缓缓滑落。
  ……
  第41章 千灯夜
  盛怀安长指揩去她眼睑的泪,一双漂亮的眉眼红得令人心生怜爱。
  他将安姩抱坐在腿上,手掌轻拍着她的后背,低低出声,“过去委屈你了。”
  安姩心底的潮湿是那终年不散的阴霾,笼罩着她整个童年,直至今日。
  一句“委屈你了”,轻易便刺破了安姩所有的坚强,她怔怔地望着他,无声哭泣。
  从来没有人在意过她的委屈,忍隐惯了也就习惯了。
  此刻的泪,是为5岁的只只而流,心疼她独自穿行于黑暗,一路跌跌撞撞长大成人;为85岁的安姩而哭,哭她这么多年受过的所有委屈。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从最初的默默抽泣,到后来的嚎啕大哭,像是要将这些年的委屈和心酸全部发泄出来。
  安姩哭得伤心,盛怀安心疼地抱紧她,一遍又一遍地安抚。
  她心底的创伤不是一朝一夕,三言两语就能够抚平的,此刻任何言语上的安抚都只会让她在情绪的旋涡中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只能通过转移注意力,让她跳脱出来。
  “明天就元宵节了,我陪你一天好不好?晚上五点会有千灯会,你想不想去看看?”
  盛怀安捋了捋她的头发,双手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下巴,“都成小花猫儿了。”
  安姩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元宵节不用回老宅吗?”
  盛怀安侧身从桌上抽了两张纸巾,指尖轻按住她的鼻翼两侧,“哼一下。”
  安姩憋住气,用力一哼,鼻涕全部蹭在纸巾上了,盛怀安细致地帮她擦干净。
  他这一套动作下来十分自然,像个老父亲一样。
  倒是安姩有些不好意思了,从男人手上接过擦了鼻涕的纸巾,快速从他腿上站起来,“我去丢。”
  “老宅可以不回,我跟爸妈说一声就行,他们能理解我的工作。”
  “那外婆呢?”
  “外婆要是知道我是为了想和你单独过,她老人家会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那我都听你的。”她说。
  那双红肿的眼眸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第二天上午,盛怀安陪着安姩在网球馆打了一上午的球。
  安姩突然发觉,他的实力好像跟沈教练差不多,甚至教得更细致。
  吃完午饭,盛怀安走进书房接了通电话,一个小时后才开门出来。
  他看了一眼时间,推开卧室门,紧接着,里面传来一声惊呼,“啊!”
  安姩紧裹着浴巾,正猫着腰在衣柜里翻找待会儿要穿的衣服。
  看到她的那一刻,盛怀安先是一愣,幽邃黑眸瞥见白皙锁骨下方的一点起伏饱满,长腿笔直,似画中人。
  男人滚了滚喉咙,随即轻笑着走过去,“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很快就好,你……要不要先回避一下?”安姩弯着眉眼看向他。
  盛怀安打开另一边的衣柜,假意翻找自己要穿的衣服,“我也要换衣服的,要不你帮我选好,我去隔壁换。”
  门关着,屋里光线有些暗,俩人对视而站,一屋子的暧昧。
  安姩脸颊微微泛红,手指在一排衣服间划过,最后挑出一套休闲装递了过去。
  “你平常都是穿正装,今天换个风格。”
  “好。”
  盛怀安接过衣服,深深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开。
  待两人都收拾妥当,便出发前往千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