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实话实说他确实不敢对时榴做什么,怕被李府著名的两条疯狗给缠上,所以现在已经是尽量在克制住内心的不耐了。
  时榴这才回过神来,不知为何每次和季诩见面时他都觉得季诩于他而言有一股熟悉的亲近感,可他们明明此前从未见过。
  说不上来为什么,也许是错觉吧。
  他说出此行来的目的:“为什么突然把东西还给我了,是筠欢和你说了什么吗?”
  季诩:“呵,就为了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你还特地跑过来一趟,你直接问他不就行了,他还能不告诉你?”
  季诩:“还能因为什么,他给我一些其他我想要的东西呗,作为交换罢了,就这么简单。”
  时榴追问:“用什么换的?”
  季诩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说:“我可答应他不外传,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反正东西已经在你手上,你就老实接下来不就行了。”
  他有些面带嘲讽地看着时榴说:
  “以你的身份想要什么不都是轻而易举吗,管那么多干什么,就这么安分地继续享受你作为贵夫人的特权不好吗?”
  “反正只是个被圈养的小雀儿,知道太多对你而言又没有好处。”
  季诩走到时榴的面前,看着时榴的脸,他承认这张脸确实有吃白饭的资本。
  不过,
  “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李吹寒就算了,那李少卿又不是你亲生的,你使了什么手段能让他对你言听计从。”
  时榴知道季诩只是在调侃他,他偏过头避开季诩带有侵略性的眼神,那让他有点不舒服。
  无视季诩对他的恶意,他淡淡地开口为李筠欢辩解:“筠欢是个好孩子。”
  “不开玩笑了吧。”
  “他可是我见过最虚伪的一个人。”
  季诩听见他的话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再联想到他见到的李筠欢,顿时感到一阵恶寒。
  “虽然他爹李吹寒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自己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不过季诩并不是很想参与别人的家务事,他起身叫人送客。
  却没想到时榴居然不肯走:“我还有一些事要和你说。”
  季诩偏过头,冷着脸地看着他,凌厉的眉峰一挑,看向时榴的眼神中都透露着不快。
  “你真的看不出来我没有和你交流的欲望吗?”
  “你要是真的因为日子太舒服了想找事干,我给你指条路怎么样?”
  “比如难道你就不怀疑李筠欢是李吹寒的私生子?
  好吧,虽然两个人长的哪哪都不像。”
  “但你就没有一点危机感?还是说你真的被养废了?我不想管那么多,但我管你有多无聊,再怎么样也别想不开来找我谈心。”
  季诩见时榴不肯走,就抬腿打算自己先走,留他一个人在这待着,爱站多久站多久。
  在走之前,他还给时榴留下一句话:
  “我不否认长的确实还行,不过很可惜你找错人了,我对别人家的夫人没兴趣。”
  “我还有工作,夫人,我不是闲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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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诩后面:“李吹寒自行避雷好吗,给曹操让个位置先。”
  第10章 旧时燕
  时榴知道自己或许在京城的名声不是很好,但也没想到会差成这样。
  季诩实在不愿意和他讲话就算了,他不想去强求。
  今天来表面上他就只是出于好奇所以来问问,实际上他还有另外的目的:和季诩商量一下合作的事情。
  现在见季诩真的把他留在这里不管不问地走了,时榴也不想再去热脸贴冷屁股。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贴身小厮司缈看见向来温和的主子被怠慢了还一幅无所谓的样子,他比时榴还气急,对季诩憋了一肚子火气。
  趁着马车还在行走的时候,司缈忍不住看向正悠闲地看着窗外都城风景的时榴,语气中包含气愤地问道:
  “主子,您为什么要对那个季诩那么客气?”
  “他什么身份就敢那样对您说话?区区一个太监头子,回去之后您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侯爷和世子,让他们为您出出气!”
  时榴听了他的话忍不住哂笑,跟他解释:“锦衣卫可不是太监啊。”
  看到司缈一幅义愤填膺的样子,时榴没忍住摸了摸这个虽一心向他,但却依旧单纯的小家伙的头。
  司缈年纪小,时榴现在还记得他刚开始来到自己身边伺候的时候,那时他还一幅笨手笨脚的样子。
  刚被自己的亲人卖掉,路边的人牙子本来打算直接把他送进宫当太监去。
  时榴看着司缈稚嫩的面孔,心想要是按你那么说季诩差点成你上司了。
  当时那位买家在街上拉着的一群人里面,司缈站在最后面,被捆住双手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
  时榴正好路过他身边,见他年纪小看着又可怜就把他买了回去。
  连名字都是时榴给他取得,后来因为他实在怕生,时榴心软就一直把他放在自己身边伺候。
  那时候连李筠欢见了他都要吃醋,他埋怨时榴本来就不多的母爱居然还分了一点出去给这个下人,恨不得直接趁月黑风高想把司缈解决掉。
  但他又怕时榴不高兴,便将这些坏心思都忍了下来,不过每次他只要一找到机会就会给时榴上眼药,说司缈心思不纯喜欢装可怜什么的,他一定另有所图谋。
  时榴对李筠欢那点小心思还不清楚不过,再怎么样也是当了他十几年的母亲,自己的孩子心里在想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调笑李筠欢:“你一个大名鼎鼎的少年神探,大理寺最年轻的少卿,长赢侯府唯一的世子,天天在这里和一个下人争干什么。
  “还有,别总是欺负他,下次就不要再做像上次那种偷偷把人家骗出去说是为我上香祈福,结果把半路又把他丢在山上自己跑了这种事了。”
  时榴:“害得我还找了半天。”
  李筠欢被揭穿连脸都不红一下,他不觉得尴尬,只是没想到那个看上去就不聪明,身体素质也不是很好的司缈居然能自己一个人在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的情况下从山上自己摸索回来。
  果然越是卑贱的生命就越是不能小看。
  李筠欢心想,李吹寒曾经是不是也是这么想自己的。
  下次自己还是不要因为嫌麻烦就随便找了个离得比较近的地方,白白给了司缈机会。
  虽然心里依旧想的很叛逆,但他表面上还是装作很听话的样子。
  他点点头,想为自己争取一些权利:
  “但是妈妈,我以后来找你的时候就不要让他在旁边看着了好吗?
  我不希望这些好不容易和你独处的时光被别人破坏掉。”
  李筠欢露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趁时榴被他抛出的要求迷惑时抱住他,把脸埋在时榴的胸前猛吸一大口,顿时被时榴身上的清香净化了他阴暗的内心。
  好幸福。
  时榴最后答应了他,说只要他过来自己就会让司缈回避。
  虽然这个家处处都在漏风,但时榴还是想让它尽量保持稳定,免得误伤别人。
  这么多年他把司缈也照顾的很好,导致他还是这样一幅天真并且总是愤世嫉俗的样子,眼里一心只有自己,至于其它更深层次的就什么都想不到了。
  时榴有些无奈的露出一抹笑容。
  司缈看见了时榴嘴角的弧度,以为时榴心情变好了,于是自己也高兴起来,完全忘了刚刚因为季诩而生出来的不满。
  “他的身份确实还不足以挑衅侯府的权威。”
  “但是……我又以什么身份去命令他呢?”
  时榴拿开了自己在司缈头上一直轻抚的手,司缈正被他身上的香味勾得不停地拿头去蹭时榴柔软的手心,这下突然感到头顶一片失落,于是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时榴。
  时榴靠在窗边,用手撑着头继续平静地解释说:
  “如今朝廷上的权力早已被瓜分殆尽,那些人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背地里处处都在拉帮结派,或是想加入哪一方。
  人们都想去分得一些大人物手上漏出来的好处,去撕下几块那些由大掌权者所把握的肥肉。”
  “一层一层的,一层阶级之上又是一群人在进行新的争斗。”
  讲到这时榴叹了口气,
  “现在的朝廷不过一个斗兽场,所有人眼里都只剩下那几个群体的利益,想着怎么去打败与自己的敌对的阵营,怎么去夺取更多的权力。”
  “我在季大人眼里,也不过只是长赢侯的一个附属品,一个阵营的象征罢了。”
  到了,时榴看着眼前的清越书院。
  “我本人又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讨好我在他看来就等于讨好长赢侯,可他本来就讨厌这个阵营,对我又怎么会有好脸色呢。”
  “停车吧。”
  他嘱咐前面的马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