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危急之际,却见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岳如一手抓紧小徒弟的手腕齐齐后退,同时甩出一根根的银针——疾飞而去的银针并未触及石之轩便被凝固在半空,那只手掌未曾动摇分毫,无可阻挡地持续靠近。
  岳如没有理会,一边以轻功带着小徒弟挪移,拉开与石之轩的距离,一边不断飞出一批批的银针。然而,她们师徒俩就像是被困在封闭盒子里的小虫子,怎样都逃不出厚实的壁障,女医师的银针不是落空就是被凝固,没有一根碰到对手。
  眼瞧着躲避的空间似是被领域的主人进一步压缩到避无可避的地步,岳如对着好整以暇地像是在逗弄小老鼠的“邪王”,忽然说了一声:“爆!”
  轰——遍布各处的银针同时炸裂,猛烈的爆炸在领域中爆发,可怕的光与热瞬间扩散,将封闭的空间撕裂开一道道口子。岳如看也没看爆炸中心的石之轩,一直以内气护住自己的小徒弟的她,在察觉到领域有所波动时,第一时间便将轻功施展到极致,眨眼间就消失无踪。
  下一刻,完好无损连衣袍也并未沾染半点灰尘的石之轩便瞬间往师徒二人离开的方向追去,可惜追踪一里之后,就发现自己的速度似乎比不上对方,到了五里开外时,更是直接失去了二人的踪影。
  邪王静静地站在郊野之中,月色下的树木阴影打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的神色尤其阴沉。忽然他似是痛苦地捂住额头,往树林深处望去最后一眼,随即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
  凭借速度和隐蔽性拉满的轻功《游龙无踪》甩开石之轩的岳如带着石青璇回到宗门之中。宗门等级到了四级,宁醉需要建设的建筑基本都建好了,整个宗门驻地总算不至于像是个半成品,于是岳如没再利用宗门阵法遮掩小徒弟的眼睛,撤去了内部的迷雾。
  “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最近这几天先呆在宗门里避一避。”岳如带着神情不属的小姑娘走到弟子房舍中,寻了处早就计划留给石青璇的空房安置好人,准备命令机关人偶炒几个菜过来。
  石青璇抿了抿唇,手指搅在一块,低声问道:“师父,我爹他……”
  “你爹显然是有大病……咳咳,总之他今天状态不对,你就算想跟他走,我也会阻止你。”岳如揉了揉小女孩的发顶,“我知道你有很多心事,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迫你——你既然已经是我的徒弟,我也会为你的安全负责。”
  “弟子其实也不太清楚……”石青璇垂着头,小脸上很是难过,轻声将碧秀心临终前那一小段关于“邪王”的毁灭欲的嘱咐道出,“爹爹以前不是这样的,功法的冲突,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吗?”
  “你爹这里的确有点问题。”岳如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但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造成,这得深入诊断才行——这的确是一种病,也是极难治疗的病症之一。实话实说,即使请师父出手,也未必管用。”毕竟六阶满级的【医术】貌似也治不了心理疾病。
  见小徒弟满脸愁容,岳如又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啦,别担心,先吃饭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其他事情吃饱了再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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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新开业
  追命在剑南道轰轰烈烈打击人口贩卖的产业时,每次都恰好与这位天下名捕错开的凤泱,在京城买下的茶楼也到了开门营业的时候——开业的时间还是他自己算出来的良辰吉日。
  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吸引着路人的目光,请来的舞狮队咚咚锵地敲锣打鼓,两头“狮子”蹦来跳去,看得围观的百姓一片叫好。大门上方的牌匾已被掀开红绸,“有间茶楼”四个大字在阳光底下仿佛发出金色的光芒。
  热热闹闹的开业典礼过后,不少手里持有“宣传单”的百姓走进了茶楼。茶楼里,模样俊的俊、俏的俏,并且穿着同款服装的男女伙计们带着标准的微笑,将一位位客人迎接到座位上。
  同样是开业第一天,相比起济世医馆的冷清,有间茶楼则显得热闹许多,一楼的位置不多时就满了过半,就连二楼也有几间包厢成功开张——这样区别其实也很好理解,一方面是医馆和茶楼的“客源”本来就不能一概而论;另一方面则是由于凤泱提前做了广告,但岳如没有。
  就在开业前三天,凤泱就派出手底下的机关人偶,让它们满京城地派发“宣传单”。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在某月某日某时某地,有间茶楼将开业迎客,手持该“宣传单”的客人当天个人消费将享受七折优惠;而如果这位客人能多带来一个客人,就能享受买一送一的优惠。这些优惠政策在开业后三天内有效,且只能享受一次,事后会将“宣传单”回收。
  这样的“宣传单”,凤泱一共准备了六百份,每天免费派出两百张——其实这也是一种限制,保证不会赔本太多。
  而之所以凤泱敢这样做,主要是他的“宣传单”本身就不容易山寨造假,因为其不是白纸黑字的纸制品,而是一副刺绣——“白纸”是用宗门养的蚕吐的丝制作的,上面的“文字”则是在【绣房】批量绣出来的,假货骗不了他的机关人偶。
  就像是在南溪镇的清茗茶馆能够给客人提供打牌等娱乐活动,凤泱的有间茶楼同样不是单纯只是提供茶水,还有一些餐点以及盐炒花生等等的零嘴小吃。
  同时,虽然他这里的空间搭不起戏台,也没有请说书人坐镇,但是一楼有【机关人偶·艺】全天候弹琵琶、古琴等各种乐器作为背景音乐,还划分出围棋、投壶、书画创作等悠闲活动的区域;
  而二楼的包厢,不仅环境相对安静清雅,食单也比一楼丰富,还可以选择点不点熏香,以及是否要请来一位“乐师”单独为其点弹奏等等附加项目;至于三楼嘛……
  方应看从马车下来,轻轻看了一眼热闹的茶楼大堂,眉毛一挑——有间茶楼到处派“宣传单”的事他自然知道,而且手下的人还拿到一份上交给他。不得不说,将如此丝织品用在这般用途,似乎有些“暴殄天物”。
  但他更加好奇,拒绝了牙人推荐的雇员、自身又除了订做牌匾外多日未离开过茶楼的凤泱,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些相貌长在平均线上的茶楼伙计和乐师……
  “方小侯爷,主人正在三层静候,请随我来。”方应看思索间,一名微笑着的女子走上前来行了一礼,观其衣着应该也是茶楼的其中一个伙计。
  方小侯爷上下打量一番,也笑着问道:“你的主人就是凤泱?”
  女子点头应是。
  “带路。”方应看走入茶楼时,他的属下们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见女子提也不提,他却主动问道,“不知姑娘芳名?你家主人可有说过不允许太多人上三楼之类的话?”
  女子有问必答地回道:“我名‘立春’。主人有言,若然方小侯爷担心单刀赴会有危险,打算带上属下,无论多寡都是无妨;而若然方小侯爷要将属下留下,二楼也早已准备好一个包厢,以供他们休息——费用全免。”
  此言一出,方应看脸上的笑意一顿,很快他又状若随意地问道:“如果我不问,立春姑娘是不是就不会告诉我此事?”
  立春十分简单地回了个“是”。
  两层的楼梯并不长,方应看望向二楼到三楼的楼梯处那一扇上锁的门,又看了看正在拿钥匙开锁的立春,眸光微闪——他现在是真的十分好奇凤泱这是从哪里找来的伙计,这一路走来,他几乎不曾听到立春的呼吸,而其脚步沉重,又不像是武者,实在令人感到怪异。
  如此想着,方小侯爷微微偏过头,眼尾余光扫向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属下——本来是打算再次试探凤泱一番,现在被那个“立春”如此一说,他要是还带着人,反倒像是落入下乘了——倒不是不能觍着脸带上,可大概难得碰上个有趣的同龄人,他莫名不愿“输”上这一筹。
  “既然凤老板好心请客,你们几个便留在二层吧。”方应看抬手挥了挥,示意手下停步。
  跟着方应看的几人自然没有任何异议,而开了锁、推开门的立春则是转过身来带着一成不变的笑容回道:“小满会招呼好方小侯爷的人,小侯爷,这边请——”说着,她侧身让开了楼梯口,做出了邀请的手势。
  方应看顺着楼梯拾级而上,立春则是在他走上通往三层的楼梯后,便重新将门在内部锁上。门缝闭合之前,前者回头一瞥又有一名茶楼伙计引导他的属下走向某个包厢,他似是好奇般问道:“你是“立春”,招呼我的人那个是‘小满’……难道你们都是以二十四节气来命名?”
  听立春再次回复一个“是”,方应看忽然叹气道:“立春姑娘,你家主人是不是特意吩咐了你,不能和我说太多话,以免暴露了什么?”
  立春这次没有再说“是”,她很干脆地完全没有任何回应。
  方应看还想再多聊几句,不过路程实在太短,他很快就来到三层,来到半阖的房门之前,只听立春出声道:“方小侯爷,主人正在房中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