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但是无论是以上的哪一种,不知道是哪种因素所导致,就算实验体熬过药物的排斥期,能够活下来,并且让药物在自身身上起到作用,但是过一段时间过去,生命力也会在身上以无法挽回的颓势快速流逝,无论研究所如何的绞尽脑汁,成功率也始终最多只能稳定在千分之一左右。
  这种像是赌命一般的成功率,原本不应该就这样轻率的使用在被组织boss所看重的波本的身上。
  但是或许是为了表示对于波本的前次任务中的不满,那位先生亲自下令,要对他使用这个不完全的药剂。
  降谷零知道自己在得到这个消息时,最应该做的就是直接从这个组织里面撤回。
  但是就像他对贝尔摩德所说的那样,之前一次次的为了能够使这个药剂在他身上成功,所进行的所谓调整身体状态的实验,已经极大的破坏了他身体的内部结构。甚至如果没有每个季度组织寄过来的缓和剂,降谷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体内的细胞何时就会走向崩溃。
  所以…不能逃。
  已经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而且…hiro还在组织。
  降谷零有着极深的忧虑,如果他从这里逃走了。
  那么他们之前那一套为了方便联系,却也深深地将他们的过去联系在一起的说词,就会直接导致诸伏景光的暴露,或者是…
  死亡。
  所以相比起来,去接受实验,如果成功,就能够获得的,可以与贝尔摩德相媲美的,在组织里的特殊地位,反倒是现在那个可以被接受的选项。
  而且降谷零可以肯定,之前在组织boss身上所观察到的对他的重视绝不是虚妄。
  那么这其间的内情就很值得人去探究了。
  ——作为以乌丸莲耶为样本,而专门研究的靶向延长寿命的药物。
  在有那么多实验体的情况下,究竟为什么非要让他这个在组织里面,也算得上是重要的代号成员来充作是小白鼠呢?
  明亮的无影灯照射之下,晃得降谷零根本睁不开眼。
  和手术室的医疗床相比,多了不少的枷锁绑带,被锁好之后完全无法动弹的身躯,平直的躺在研究人员们的注目之下。
  通过不停的思考,来摆脱无用的焦虑,还有呼吸,和一下一下有节奏感的绷直又放开的指尖,降谷零放松下来,汗水滑过鬓角,他冷静的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
  脑仁里面像是有几万个钻头在里面嗡嗡作响,开凿着他的大脑皮层,有某种湿漉漉的液体好像从他的鼻腔里面涌出来了,但是万花筒一般混杂在一起,无法分辨的五感,令降谷零甚至无法判断,那是否是血液或者其他。
  灰紫色的瞳孔有些无法控制的扩散,降谷零好像听见有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这一刻,金发青年突然清醒了许多。
  看着那群实验员们失却镇定,慌乱的拿起心脏起搏器,拼命的想要救下他性命的模样。
  降谷零不禁有种居高临下的,站在更上一层的维度去旁观熙熙攘攘的,无足轻重之人的心情。
  那实在是太过无聊。
  但是这样仿佛灵魂都飞起来,轻飘飘的泡在云朵里一样感知,伴随着源自心脏一瞬间的刺痛感,就重新又沉进了冗重的人类身体里面。
  一时间,那维系人类生命的,不停跳动着的肉块儿都仿佛变得令人憎恶起来,就像是被动物尖利的爪子给抓紧了,不停的压缩,无休止的拥紧。
  金发黑皮青年的骨骼都发出脆响,牢牢被固定在地面上的实验床,都发出快要散架了一般的声音。
  然后在金发青年发出一声与野兽最后的挣扎一般无二的嘶吼之后——
  ————
  终于等到了深夜时分,萎靡不振的金发青年浑身被冷汗浸湿,满身狼狈的被半扶着出来。
  研究员推了推眼镜,语气冰冷的开口。
  “药剂在波本大人的身上表现得非常完美,根据效果,以后只需要半年一次再来体检就可以了。顺带一提,这一期的忠诚性教育也顺便提前完成了。”
  早就等候在门外的贝尔摩德点了点头,接过实验员扶着的波本的胳膊搭在肩膀上,借力帮助他勉强站好之后,又转头过去看了对方一眼,满怀怜爱的梳理起安室透狼狈的一团乱糟的金发重新打理整齐。
  金发青年疲惫的睁开眼睛,与那双水绿色的眸子相望。
  “现在,我们变得一样了吗?母亲。”
  第17章
  【日本·行动组聚集的酒吧】
  很奇怪。
  赤井秀一站在昏暗的角落,这是一个能够观察到全场所有人表情的位置。
  这还是琴酒头一次在结束任务之后,没有立刻就地解散。
  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吗?但是其他的组织成员却好像早已经有所察觉的模样。
  伏特加、基安蒂、科恩、基尔,都是属于组织内部琴酒的派系,还有中立派的龙舌兰,以及隶属于元老派系皮斯克的部下爱尔兰等人。赤井秀一的眼神从所有人的身上略过,目光着重在其中几个人的身上停留,他摸了摸下巴,并不是所有人都知情,看来这是被组织信任的人才有渠道去了解的【秘密】。
  日本地区的代号成员们,或者说至少是在组织内部各种倾轧内斗之时,站队在boss这边的代号成员几乎全部汇聚于此。
  还真是大场面啊。
  赤井秀一手痒痒的拿出一根烟,就着扩散在肺部尼古丁的味道,才勉强压下自己想要掏出一枚炸弹直接核平这里的蠢蠢欲动。
  或许是黑色长发的男人突兀的举动,打破了在场的沉寂,橙色短发的暴躁女人在看着琴酒把所有人都召集过来,却一句话都不说的只是闷着头喝酒的模样,终于还是忍耐不住的嚷嚷起来。
  “喂!琴酒!你好歹也说句话啊,情报组的那群家伙们,占据的组织内部的资源难道还不够多吗?光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就占了美国这么一大块地盘,朗姆更是组织的二把手,现在boss还要把波本…(而且波本这又是从哪里突然蹦出来的?)派过来挤压咱们行动组在日本总部的份额!讲道理,我早就已经看不惯他们了。仗着boss的宠爱就肆意妄为,咱们好不容易赚到的那点钱,可不是用来给他们逛街吃喝买衣服做spa都去找后勤报销的!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琴酒!”
  琴酒依旧没有动作,倒是身旁的爱尔兰瞥了沉默不语的银发男人一眼,笑着接话道:“要说花费的话,琴酒的鱼鹰也不便宜吧?更何况你们行动组打到的那点钱才多少?赚取组织经费的大头,明明还是我们这边提供的比较多吧。”
  先是小小的刺了一句行动组的花销之后,爱尔兰这才稍微正色了一点。
  “不过朗姆的好日子也没有多久了,基安蒂你该不会都没有看出来,那位先生派波本过来就是为了去打压朗姆的吧?”
  “能够一来就登上高位,说不定又是第二个贝尔摩德呢,或许之前就是那位先生身边的人,毕竟从前都没有听说过多少波本有关的消息。不过这次波本一来,以他刚就任就能和琴酒与朗姆都比肩,上任日本地区外勤部门的第三位高层的身份,恐怕以后见到都得称做是波本大人了。”
  嘴里面说这是波本大人,但是对这位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高层,信奉实力的组织成员们,面上显然是没有多少尊敬的。
  爱尔兰摊了摊手。
  “这样一想的话,论起那位先生的宠爱,恐怕也不会输给贝尔摩德了吧?那就是组织的公主殿下了呢。”
  “嘁,”面对爱尔兰似乎是看好戏成分更多的一番打圆场,基安蒂不禁啐了一口,“那些平日里只会躲躲藏藏,大搞神秘主义,除了honey trap以外,好像就什么都不会了的情报人员,也就只能仗着那张脸去向那位先生摇尾乞怜了,也不知道那位先生究竟是看中了这些家伙什么…”
  “其实说到底,基安蒂你也是在羡慕吧。”龙舌兰操着一口关西腔,从吧台那边转过来看向众人。
  “真好啊,那位先生的宠爱,boss的看重我也想要啊。情报组的人就是轻松,哪怕没有什么能力,只是有一张好脸,都可以随口夸耀出去说自己是情报专家什么的。”
  “闭嘴。”
  银色长发的男人冷冷的看过去,虽然看上去好像只是象征性的呵斥了一声,但是两人仍旧是立刻就安静下来,即使基安蒂看起来依然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琴酒把杯中的最后一滴酒液喝掉,脸上的表情依旧如同被冰冻了一般,浑身散发着冷厉的气场。
  相比于在场的众人,他才是所有人中最先得到消息的那个。
  三个月前,他刚刚跟随boss的指令,把朗姆伸到科研组的手全部狠狠的断掉,每天忙得昏天黑地,排查各个分部研究所里还有没有朗姆的漏网之鱼之时,就突然收到了情报——贝尔摩德和波本组团出任务期间出现意外,两人遇到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