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都是很简单很好做的菜,先?把野葱和竹笋洗干净,野葱切葱花,竹笋切丁,备用。
  肉就用最嫩的狼肉,清洗后?剁成细碎的臊子,鸡蛋是上次买的,不多了,还有五个,刚好能炒一盘。
  等备完菜,这边刚和的面醒好,开始擀面条。
  这是她第一次擀面条,哪怕把杳杳手账本里关于擀面条的流程记得一字不差,操作起来还是十分艰难。
  最后?她用了个笨办法——一点点擀。
  不能像大厨一样,把面卷到?擀面杖上一下?子就擀好,那就用最原始的法子好了。
  反正是自家人吃,也没人知道,无所?谓。
  容焱在一旁静静看?着,见原本麻利的人,突然犹豫起来,还皱起了眉头,微觉惊讶。
  禾二郎和李氏找上门闹事,她都没有皱眉头吧?
  这是怎么了?
  面不能用?
  然后?他就看?到?她突然把面切成好几块,用擀面杖一点点擀成薄薄的面皮,再用刀切成细细的面条。
  容焱:“……”
  虽然没做过饭,但他见别人做过,面条应该不是这样做的。
  又看?了一会儿,容焱得出一个让他忍不住翘起嘴角的结论?:禾甜不会擀面条。
  居然还有她不会做的事。
  这个念头冒出来,容焱自己先?愣了下?。
  明明才只?认识两天,他什么时候认定的禾甜什么事都会做?
  他从不是这么轻易下?结论?的人。
  容焱眉头微微蹙起,看?向禾甜的目光幽深起来——打从碰上她,他身上发生了太多从前从未有过的事。
  是因为身处的环境变了,所?以他忘了上辈子的仇恨,还有一个月前在朝堂的血腥厮杀?
  容焱陷入了沉思?。
  禾甜终于一点点把面条擀好,除了费些时间,成果还不错。
  薄厚适中粗细均匀,正适合做炸酱面。
  接下?来,大锅煮面,泥炉子炒菜,双管齐下?。
  “小谷!”禾甜本想喊‘谷冰’,话到?嘴边,又换了个称呼,她觉得小谷更?好听?:“帮忙烧火。”
  她要同时看?两个锅,忙不过来。
  深刻反思?自己这几日是不是太安逸沉的容焱没反应过来‘小谷’是谁,连头都没抬。
  禾甜“哎?谷冰!”
  容焱也没反应过来谷冰是自己。
  禾甜只?得走过去踢了踢他:“睡着了?”
  容焱这才回?神,眨了眨眼睛,以眼神询问她什么事。
  禾甜:“喊你?帮忙烧火,怎么不动。”
  容焱没有给自己的走神解释,只?点了点头,移到?灶膛前帮忙。
  见他没有不情愿,禾甜也没再多问,只?道:“我以后?叫你?小谷行吗?”
  谷冰虽然好听?,但喊着太正式,她不喜欢。
  容焱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喊了自己好几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禾甜笑了笑:“你?可以喊我甜甜,甜蜜的甜。”
  容焱知道她叫‘禾甜’,只?是一直不知道是哪个‘甜’,现在知道了。
  容焱继续点头。
  禾甜想起件是:“你?的嗓子是伤到?了,还是你?本来就不会说话?”
  容焱生了火,用手头的树枝子写?:“伤了。”
  禾甜点点头,真惨。
  但伤了就有治好的可能,看?他烧火烧得这么好的份上,日后?若挣了钱,就帮他找个大夫看?看?。
  这话她就在心里想想,等真有钱了带他去看?大夫的时候再告知,免得做不到?让人空欢喜一场。
  鸡蛋打散,加少许盐,锅热了再放油,热锅凉油下?鸡蛋液,这样炒一点儿都不沾,也不用铲子,就用打鸡蛋液的筷子往锅里一搅,鸡蛋液凝固后?就成了自然搅散的形状,不需要加什么调料,农家饲养出来的鸡蛋,本就鲜香,金黄金黄瞧着就好吃,炒的嫩嫩的,洒上葱花直接出锅。
  然后?是笋丁炒肉。
  油热后?,先?下?锅炒肉沫,大火爆炒,滋滋啦啦,炒出油脂,再加入笋丁,翻炒断生,加盐等调料,就可以出锅啦。
  除此之外,禾甜还准备了蒜汁。
  蒜臼子把蒜瓣捣成蒜泥,只?加水和盐就已足够美味。
  大锅里水烧开,下?面条。
  “烧大火。”禾甜一边叉面条,一边叮嘱容焱。
  大火出好面。
  水开两开,面就煮好了。
  她先?去问了柳二娘要不要吃蒜,不吃就不加了,柳二娘要少加蒜的,她就给柳二娘加了半勺蒜汁,拌匀后?,再码上小葱炒蛋和笋丁肉沫。
  然后?给自己盛。
  她给自己加了三大勺蒜汁,再码臊子。
  到?了给容焱盛的时候,也问了他的偏好。
  容焱本想说不放蒜的,但看?她前面盛的两碗都放了,也点了点头,禾甜就给他放了一勺。
  说是炸酱面,其实更?像臊子面。
  在禾甜看?来,炸酱面也好,臊子面也好,或者凉面也好,都差不多。
  至于吃起来会不会有区别,禾甜也不知道,因为她都没吃过。
  但今天的这个面,很好吃!
  简简单单的小葱炒鸡蛋都好吃得不得了,竹笋鲜嫩,面条劲道醇厚,拌了蒜汁好,美味升级,吃一口就停不下?来。
  别说禾甜,就连柳二娘今天都吃了两碗。
  容焱吃得少一些,只?吃了一碗,就不吃了——刚刚吃了两碗烧仙草,现在还不饿。
  剩下?的大半盆面条,又被禾甜包圆了,对于她的食量,容焱已经明了,现在已经不再惊讶,只?是怕她小小的身板,别撑坏了。
  但很快就发现,他的担心纯属多余。
  吃了饭,她都没歇着,就又开始忙活,洗刷锅碗,继续剥狼皮,处理狼肉,力?气像是用不完一样。
  要处理的狼有些多,有些肉要风干,有些肉要腌制,有些禾甜准备烤,一整个下?午,她都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外头狂风大作,气压越来越低不说,空气中暴风雨的气息也越发浓厚。
  禾甜又把柴禾搬进灶屋一些摞好,免得淋湿了没柴烧。
  等忙完还要把小灰和大黑他们的口粮挪到?屋里去,她跑老跑去忙个不停,大黄它们就跟在她后?面,进进出出也忙活得不得了。
  倒是大咪最省事,四只?爪爪牢牢抓住禾甜的衣服,稳稳蹲在她肩头,像个监工,看?得容焱只?想笑。
  申时刚过半,天就已经黑透了,吹得树枝哐哐作响,黑压压的天幕在酝酿一场大风暴。
  这样的天气,既不适合劳作,也不适合外出,家家户户纷纷提前做晚饭,准备早早回?屋休息。
  蓦地,禾甜突然抬头在空气中嗅了嗅,思?量片刻便放下?手头的活,转头回?了灶屋。
  照明的火堆已经点上,禾甜从屋里找出之前破掉的铁锅,坐在火堆前,用剁骨刀沿着锅沿细细割下?一圈铁片。
  哪怕早就知道禾甜非寻常人,容焱还是有些咋舌。
  就算不是寻常人,要用一把普通的剁骨刀切下?铁片,都不是件简单事。
  力?道,手法,技巧,缺一不可。
  盯着看?了一会儿,容焱就得出结论?,换做是他,他做不到?。
  禾甜像是没发现容焱的目光一般,低着头慢慢切割铁片。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容焱也没多问。
  过了好一会儿,容焱突然抬头朝外看?去。
  有人来了。
  虽然风很大,对方也很谨慎,但他还是能从脚步声中听?出,是个熟人。
  白天来闹事的那个女人。
  正犹豫要不要提醒禾甜,就听?到?正在切割铁锅的禾甜,突然嘿了一声。
  容焱:“?”
  禾甜已经割下?来了两圈铁片,她一边把铁片捋直一边自言自语。
  天作孽犹可活。
  自作孽,不可活。
  容焱挑眉,她也发现了?
  何止是禾甜,原本趴在禾甜脚边懒洋洋烤火的大黄,也突然起身,清澈圆圆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外面,还嗷了一声。
  禾甜拍拍它的脑袋:“没事,不紧张,继续睡你?的。”
  大黄哪能不紧张,它甚至想冲出去咬人,被禾甜拦住了。
  “乖乖趴着。”她道。
  大黄不解地看?着她,不肯听?话,禾甜看?它一眼:“趴着。”
  大黄委屈地嗷了一声,还是又趴了回?去,只?是没再闭上眼睛,而是警惕地盯着外面。
  连尾巴都不甩了,一幅随时准备攻击的样子。
  就连大咪都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眼睛瞪得滚圆,全身的毛也炸开。
  容焱想了想,还是拿起树枝在地上写?道:“我隐约听?到?了脚步声,好像有人来了。”
  禾甜已经把铁片都捋直了,听?见动静,低头看?了一眼。
  “嗯,”她点头:“是有人来了,我上午不是跟你?说了吗,有人要烧我家房子。”
  容焱顿了一会儿,继续写?:“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