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边程想勾起唇角, 不让自己的表情那么难看，先前在心里叫嚣的恶劣因子也荡然无存，只缓缓问出一句：“那可以给我一个……”
话还没说完, 就听到：“不行。”
他要说什么, 显而易见。
可这样是不对的。
黎初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甚至还想说一些狠话，但抬眼看到男生眼中那一抹明显的黯色, 心里一颤，张了张唇，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可以说是狼狈地移开视线，故作轻松, “你现在还小，说不定就是青春期荷尔蒙的原因，都是一时的错觉……”
“不是错觉。”低沉的声音顷刻间响起，黎初呼吸一滞。
“我不至于分不清我自己的心。”边程垂头自嘲一笑，“它会因为见到你而心跳加快，也会无意识记住你不经意间的每一句话……”
“够了！”从未听过的强硬语气打断了他的话。
他抬起头，黎初闭着唇，丝毫找不出刚刚打断过旁人说话的痕迹。她紧紧盯着窗外的景色，即使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她也依旧没有转头。
那普普通通、寻常到每天都能望见的黑似是忽然有天大的不一样，牢牢吸引着她。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学习，只有好好学习了才有更好的将来，到了新的地方也不会再纠结在旧人。”黎初硬着声音道。
这才是他们最好的结果，两个人都是。
“那你为什么不敢转头看我。”男生的声音轻到不能再轻，可那视线却愈发灼人。
黎初浑身僵住，放在腿上的手骤然一缩。
面前闪过斑斓的灯光，晃过她的眼睛，她眨了一下眼，梗着脖子转过头来，她似乎都能听到颈脖骨头细微的咯吱声。
“谁说我不敢看？”她强装镇定，直直看向他的眼底。
面前的男生与她对视一眼，忽地低头笑了，横在二人之间的烛火也摇动得更加厉害。
“你笑什么？”黎初底气不足。
“黎初。”这是第二次他叫她的全名，他终于止住笑，重新抬起头，那一双桃花眼亮得惊人，“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撒谎的时候特别喜欢往右边瞥？”
黎初哽住，当即反驳：“胡说！”
“反正你想都别想。”她干脆破罐子破摔，瞪了他一眼。
“实话实说吧，我现在不喜欢你，之后也不会喜欢你。我喜欢的类型是那种比我年长的，好冷的。”她为了打消他的心思，已经完全口不择言，“第一次见你是看你一个人来报到，怕你不适应。后面遇到都是巧合，如果我有哪里让你误会了，我道歉。”
谎话一旦开了口，后面的好像也就不是那么难编了。
“是因为那个拥抱吗？那是因为我没料到你比我快一步，不小心就撞上了。还是因为那个奶茶？那是因为感谢你解围。还有那个爆米花？那是真的看电影看入迷了没在意……”
她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这是她在他面前说话最多的一次，如愿以偿地看到边程眼里还未敛去的那一丝笑意彻底消失不见。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他默了片刻，问，“因为几点称不上亲密的接触就会喜欢上一个人？”
黎初突然就说不下去了，心里像是被小刺扎了一下，不痛，但足够绵密。她强行压下这突如其来的感受，没再说话，看向窗外。
她觉得她的态度已经够明确了。
“年长型？高冷型？”他嗤笑一声，“这么说来，你已经有目标了？”
黎初偷偷瞥了他一眼，被他眼底的冷意刺了回去。她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之后，轿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落针可闻。
久到让黎初感到坐立不安，开始在心中祈求这摩天轮转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挺好。”边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或许是因为说了伤人的谎话，黎初心里一阵发毛，总感觉他不似表面那么平静。
“正好是个不错的生日愿望，这里恰好也有现成的蜡烛，许个愿吧。”摩天轮窗户上倒映出他的动作，他重新把蛋糕捧到她面前。
谢谢，但是真的不用了。
黎初打好腹稿，想对他说。
摩天轮不知怎么了，一阵晃动，而他在那一刹那伸出了手护住了火苗。
黎初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顿时失声，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心里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说：反正就一个蜡烛而已，吹了不就好了。
她几乎也动摇了，快要被蛊惑着说出来好的那一刻，一阵强劲的风吹来，火苗挣扎着跳了两下，灭了。
轿厢沉入了一片黑暗，她看不清边程的神情。接着门被大力拉开，发出哗哗的声响，地面的灯光终于铺天盖地地投射进来，黎初下意识地眯起了眼朝光源望去。
“这边我们的摩天轮一圈已经转完了，两位可以拿好随身物品下来了哦。”工作人员逆着光，温柔道。
她顿了一刻，目光落在蛋糕上，非常适时地添了一句：“生日快乐。”
黎初的眼睛终于能适应光线，乍然听到她这么一说，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谢谢。”
她不敢看对面人的脸色，弯着腰先一步跨出了门。
边程什么时候下来的她不知道，只知道她朝边霖那边走的时候，他忽然走到她身旁，“蜡烛灭了我就当是你吹的了，祝你得偿所愿。”
然后快她几步走到边霖身前，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把蛋糕递了过去，边霖眼里露出了疑惑，最终还是接了过去。
时间也不早了，他们计划着回家。
朝游乐园的大门走去，她心不在焉，走路也不自觉加快，边霖跑了两步才追上她，“黎姐姐，慢点。”
黎初这才惊醒。
“你们聊了什么？怎么都不说话了？”边霖压低声音问。
“没什么。”她含糊道。
“我打车送你回去吧。”见他瘪了瘪嘴，一看就是还想刨根问底，黎初立马转移话题。
边霖往后瞥了眼，小声道：“不用了，我能回去。”
“晚上了，不安全。”她语重心长道。
说着，便拿出手机，准备叫车。
身边脚步声站定，她瞥见地上的白球鞋，犹豫了许久，还是问道：“你准备怎么回去？”
边程看向马路，“打车。”
话音刚落，他就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边霖拎着蛋糕就要冲上去，被黎初拉住了，“车还没到。”
面前的车子掉了个头，扬长而去。
边霖迷茫地抬起头。
过了三分钟，车子重新开了回来，副驾驶座的窗户摇了下来，坐在里面的人冷声道，“上车。”
“不用了。”黎初话还没说完，边霖已经麻溜地坐了进去。
黎初：……
车内一片死寂，司机一开始还想活跃气氛，但三个人没一个人搭理他，他也就识趣地闭上了嘴。
几十分钟的车程，等送完边霖，已经晚上七点多了，黎初想让司机先送边程，被边程一句反正会经过a大堵了回去。
到了a大，黎初非要付钱，直接扫了码，按表上价格多了二十转了钱，推开门就往校门跑，不给他任何推脱的机会。
边程翻开支付宝想给她转账，但只有一句冰冷的拉黑提醒。
“接下来去哪？”司机小心翼翼问。
“回上个小区。”边程关掉手机，阖上了眼。
司机啊了一声，边程没管。
感受到车子重新启动，他重新睁开眼。
心情糟糕透顶。
*
之后的两周里，黎初再也没碰到过边程，微观经济学的课上也没有了他的身影。
“哎，他今天没还来？”连常姝都注意到了，捣着她的胳膊。
黎初手指一停，墨水立刻在纸上洇出痕迹，她抬起手，淡声道：“没来就没来呗。”
常姝也没在意，朝她眨了眨眼，“这周末我打算去隔壁市玩一下，你去不去？”
“不去。”
“导员不是已经跟你透露了大概率可以转专业吗？你怎么还成天皱着个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哪有？”
“现在就是。”常姝指着她。
黎初摸了摸眉心，手心一顿，确实摸到了一片褶皱。
这几天她一直是这个样子吗？
“出去放松放松心情吧，压力大别把自己闷坏了。”常姝拍了拍她的肩。
她压力一点也不大。
旁听了两周考古学的课，她发现完全跟得上，比现在的专业好多了。
要非要说压力，不如说是她最近老梦到边程，梦到他板着张脸，冷淡的眼神。
当然这肯定不能说出来，黎初没有纠正，“林修不陪你吗？”
常姝叹了口气，“此言差矣，这次我和林修还真不打算同路。”
或许是她眼里的疑惑太明显，常姝解释道：“是林修看他表弟最近失恋了，就打算带他出去玩两天。他俩一起，我单独，如果你去就我俩一起，顶多高铁酒店订在一起，其他各玩各的。”
话还没说完, 就听到：“不行。”
他要说什么, 显而易见。
可这样是不对的。
黎初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甚至还想说一些狠话，但抬眼看到男生眼中那一抹明显的黯色, 心里一颤，张了张唇，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可以说是狼狈地移开视线，故作轻松, “你现在还小，说不定就是青春期荷尔蒙的原因，都是一时的错觉……”
“不是错觉。”低沉的声音顷刻间响起，黎初呼吸一滞。
“我不至于分不清我自己的心。”边程垂头自嘲一笑，“它会因为见到你而心跳加快，也会无意识记住你不经意间的每一句话……”
“够了！”从未听过的强硬语气打断了他的话。
他抬起头，黎初闭着唇，丝毫找不出刚刚打断过旁人说话的痕迹。她紧紧盯着窗外的景色，即使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她也依旧没有转头。
那普普通通、寻常到每天都能望见的黑似是忽然有天大的不一样，牢牢吸引着她。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学习，只有好好学习了才有更好的将来，到了新的地方也不会再纠结在旧人。”黎初硬着声音道。
这才是他们最好的结果，两个人都是。
“那你为什么不敢转头看我。”男生的声音轻到不能再轻，可那视线却愈发灼人。
黎初浑身僵住，放在腿上的手骤然一缩。
面前闪过斑斓的灯光，晃过她的眼睛，她眨了一下眼，梗着脖子转过头来，她似乎都能听到颈脖骨头细微的咯吱声。
“谁说我不敢看？”她强装镇定，直直看向他的眼底。
面前的男生与她对视一眼，忽地低头笑了，横在二人之间的烛火也摇动得更加厉害。
“你笑什么？”黎初底气不足。
“黎初。”这是第二次他叫她的全名，他终于止住笑，重新抬起头，那一双桃花眼亮得惊人，“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撒谎的时候特别喜欢往右边瞥？”
黎初哽住，当即反驳：“胡说！”
“反正你想都别想。”她干脆破罐子破摔，瞪了他一眼。
“实话实说吧，我现在不喜欢你，之后也不会喜欢你。我喜欢的类型是那种比我年长的，好冷的。”她为了打消他的心思，已经完全口不择言，“第一次见你是看你一个人来报到，怕你不适应。后面遇到都是巧合，如果我有哪里让你误会了，我道歉。”
谎话一旦开了口，后面的好像也就不是那么难编了。
“是因为那个拥抱吗？那是因为我没料到你比我快一步，不小心就撞上了。还是因为那个奶茶？那是因为感谢你解围。还有那个爆米花？那是真的看电影看入迷了没在意……”
她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这是她在他面前说话最多的一次，如愿以偿地看到边程眼里还未敛去的那一丝笑意彻底消失不见。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他默了片刻，问，“因为几点称不上亲密的接触就会喜欢上一个人？”
黎初突然就说不下去了，心里像是被小刺扎了一下，不痛，但足够绵密。她强行压下这突如其来的感受，没再说话，看向窗外。
她觉得她的态度已经够明确了。
“年长型？高冷型？”他嗤笑一声，“这么说来，你已经有目标了？”
黎初偷偷瞥了他一眼，被他眼底的冷意刺了回去。她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之后，轿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落针可闻。
久到让黎初感到坐立不安，开始在心中祈求这摩天轮转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挺好。”边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或许是因为说了伤人的谎话，黎初心里一阵发毛，总感觉他不似表面那么平静。
“正好是个不错的生日愿望，这里恰好也有现成的蜡烛，许个愿吧。”摩天轮窗户上倒映出他的动作，他重新把蛋糕捧到她面前。
谢谢，但是真的不用了。
黎初打好腹稿，想对他说。
摩天轮不知怎么了，一阵晃动，而他在那一刹那伸出了手护住了火苗。
黎初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顿时失声，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心里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说：反正就一个蜡烛而已，吹了不就好了。
她几乎也动摇了，快要被蛊惑着说出来好的那一刻，一阵强劲的风吹来，火苗挣扎着跳了两下，灭了。
轿厢沉入了一片黑暗，她看不清边程的神情。接着门被大力拉开，发出哗哗的声响，地面的灯光终于铺天盖地地投射进来，黎初下意识地眯起了眼朝光源望去。
“这边我们的摩天轮一圈已经转完了，两位可以拿好随身物品下来了哦。”工作人员逆着光，温柔道。
她顿了一刻，目光落在蛋糕上，非常适时地添了一句：“生日快乐。”
黎初的眼睛终于能适应光线，乍然听到她这么一说，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谢谢。”
她不敢看对面人的脸色，弯着腰先一步跨出了门。
边程什么时候下来的她不知道，只知道她朝边霖那边走的时候，他忽然走到她身旁，“蜡烛灭了我就当是你吹的了，祝你得偿所愿。”
然后快她几步走到边霖身前，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把蛋糕递了过去，边霖眼里露出了疑惑，最终还是接了过去。
时间也不早了，他们计划着回家。
朝游乐园的大门走去，她心不在焉，走路也不自觉加快，边霖跑了两步才追上她，“黎姐姐，慢点。”
黎初这才惊醒。
“你们聊了什么？怎么都不说话了？”边霖压低声音问。
“没什么。”她含糊道。
“我打车送你回去吧。”见他瘪了瘪嘴，一看就是还想刨根问底，黎初立马转移话题。
边霖往后瞥了眼，小声道：“不用了，我能回去。”
“晚上了，不安全。”她语重心长道。
说着，便拿出手机，准备叫车。
身边脚步声站定，她瞥见地上的白球鞋，犹豫了许久，还是问道：“你准备怎么回去？”
边程看向马路，“打车。”
话音刚落，他就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边霖拎着蛋糕就要冲上去，被黎初拉住了，“车还没到。”
面前的车子掉了个头，扬长而去。
边霖迷茫地抬起头。
过了三分钟，车子重新开了回来，副驾驶座的窗户摇了下来，坐在里面的人冷声道，“上车。”
“不用了。”黎初话还没说完，边霖已经麻溜地坐了进去。
黎初：……
车内一片死寂，司机一开始还想活跃气氛，但三个人没一个人搭理他，他也就识趣地闭上了嘴。
几十分钟的车程，等送完边霖，已经晚上七点多了，黎初想让司机先送边程，被边程一句反正会经过a大堵了回去。
到了a大，黎初非要付钱，直接扫了码，按表上价格多了二十转了钱，推开门就往校门跑，不给他任何推脱的机会。
边程翻开支付宝想给她转账，但只有一句冰冷的拉黑提醒。
“接下来去哪？”司机小心翼翼问。
“回上个小区。”边程关掉手机，阖上了眼。
司机啊了一声，边程没管。
感受到车子重新启动，他重新睁开眼。
心情糟糕透顶。
*
之后的两周里，黎初再也没碰到过边程，微观经济学的课上也没有了他的身影。
“哎，他今天没还来？”连常姝都注意到了，捣着她的胳膊。
黎初手指一停，墨水立刻在纸上洇出痕迹，她抬起手，淡声道：“没来就没来呗。”
常姝也没在意，朝她眨了眨眼，“这周末我打算去隔壁市玩一下，你去不去？”
“不去。”
“导员不是已经跟你透露了大概率可以转专业吗？你怎么还成天皱着个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哪有？”
“现在就是。”常姝指着她。
黎初摸了摸眉心，手心一顿，确实摸到了一片褶皱。
这几天她一直是这个样子吗？
“出去放松放松心情吧，压力大别把自己闷坏了。”常姝拍了拍她的肩。
她压力一点也不大。
旁听了两周考古学的课，她发现完全跟得上，比现在的专业好多了。
要非要说压力，不如说是她最近老梦到边程，梦到他板着张脸，冷淡的眼神。
当然这肯定不能说出来，黎初没有纠正，“林修不陪你吗？”
常姝叹了口气，“此言差矣，这次我和林修还真不打算同路。”
或许是她眼里的疑惑太明显，常姝解释道：“是林修看他表弟最近失恋了，就打算带他出去玩两天。他俩一起，我单独，如果你去就我俩一起，顶多高铁酒店订在一起，其他各玩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