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黎初踮起脚尖抬头看向一处，抿着唇，手上抓着一个彩拍, 看上去有些局促。而她身边的江子杰抱着篮球扭头望着她，眼里的兴奋藏都藏不住，似乎在跟她说些什么。
这张图的下一秒会是怎样的画面呢？
黎初会转头看他，回应他吗？然后他们会就此聊起来吗？江子杰一定会努力找话题, 要是让他找到了一个共同话题……
边程猛地睁开眼，强行把自己拽出思想的泥潭。
这不是他能够阻止的事。
手机屏幕恰好在这时亮起，是宋文的消息。边程手指悬在屏幕之上，迟迟不敢落下。
万一下一张图片是他不想看到的情形呢？
屏幕暗了暗，是要自动锁屏的前兆，边程手一抖，一不小心点了上去。人脸自动识别，不到一秒，宋文的新消息呈现在眼前。
不是预想中的图片，而是一个问句：【人呢？你来不来？】
边程心里并没有感觉有多轻松，他扯了扯嘴角，敲字：【我来干什么？】
人家身边已经有人了。
宋文竟然还没去打篮球，还有心思回他：【我打听过了，另一边篮球场在办教职工篮球赛，外面是教职工篮球赛的观众，学姐应该就是。】
所以呢？
知道了她去篮球场的原因，然后呢？
和她身边已经有人陪了有半毛钱关系吗？
边程自暴自弃地靠向椅背，感觉自己像是被丢进了浓缩柠檬汁里，整个人打心底里泛着酸。
【人呢？？待会我们要打球了，到时候就只剩学姐一个人了，你到底来不来？】
？
等一下。
边程瞬间坐直起来，手指按得飞快：【在哪？】
宋文：【[中指][中指]】
【西操场篮球场。】
边程用了0.1秒思考了一下，然后站起来，三步两步跨出图书馆。
不去白不去。
*
“江子杰，你还打不打球了？”
听到这一声喊，黎初松了一口气，终于偏过头对身边人说：“你先去忙吧。”
从江子杰站过来已经有十分钟了，他一直在找话题，甚至看黎初在看篮球赛试图用专业术语给她讲解，但是黎初对篮球一窍不通，只能仓促点头应和，气氛已经越来越尴尬了。
江子杰眼神黯了黯，冲她勉强笑了笑，问：“那你待会有空吗？我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黎初拿着彩拍的手顿了顿，移开了视线，“应该不行，我有事要忙。”
其实没有事情，但是她不想和他有过多交集。
大一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她还不想重演。
“那今天不行，明天可以吗？明天周末。”江子杰立刻问道。
黎初昧着良心摇了摇头，“快要期中考试了，就先不出去了。”
江子杰握着篮球的手紧了紧，肯定道：“你还是介意之前的事。”
黎初将唇线抿直，不置可否。
江子杰突然往前迈了一步，黎初下意识地后退。
“真的不能重新给我一个机会吗？”
这不是给不给机会的问题。
是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就可以知道他们的性格、做事方式可以说是天差异别。
她喜欢安静、循序渐进，但江子杰太激进，做什么都喜欢广而告之，完全没有顾及她的感受。
她之前不喜欢他、现在不喜欢他、之后也不会喜欢他。
但他一直揪着不放，并且看起来也没有意识到根本原因……
黎初无声叹了口气，抬眼直直看向他的双眼。
今天跟他说清楚算了。
就在这时，眼前忽然闯进了一杯奶茶，阻挡了她的全部视线，让她只能看清杯上的包装。
下意识地顺着手臂望过去，黎初瞳孔骤缩，原本打好的腹稿也忘在了脑后，喃喃道：“你怎会在这？”
边程收回手，呼吸还有些喘，冲她笑了笑，没回答她的问题，只问她：“喝奶茶吗？杨枝甘露。”
男生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单肩背着书包，穿着一件黑色的波冲锋衣，衣袖堆起，露出一截小臂，手指勾着塑料袋将奶茶又提到她的身前，晃了晃。
“我……”
刚想拒绝，就看到边程微不可闻地朝江子杰的方向瞥了一眼。
黎初一下子福至心灵，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话到嘴边转了个弯：“谢谢。”
抬手轻轻接过奶茶，男生的手指与她相触一瞬，接着分开。
边程的手指蜷了蜷，握成拳插回口袋。
“又是你。”一直没发话的江子杰骤然出声，声音低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边程抬眼向边上望去，故作惊讶，“原来是你啊学长，不好意思没认出来。”
江子杰的脸一下子黑如锅底，不再理他，转而看向黎初，“你喜欢喝杨枝甘露吗？我知道有一家，应该比这家好喝。”
他的目光微微下移，看着黎初手上的奶茶。
黎初垂眸，当着他的面打开了吸管包装，插了进去喝了一口，勾了勾唇角，“不用了，这家就挺好喝的。”
江子杰呼吸一滞，眼神一瞬间发狠，死死盯住奶茶，似乎要将它盯穿个洞来。
边程敏锐地察觉到他目光，不动声色地往边上移了一个身位，半挡在黎初身前，弯了弯眼，道：“学长，要不你告诉我是哪家店呗，我也挺爱喝杨枝甘露的。”
江子杰的眼神宛若冰锥，向他刺来。边程迎上他的目光，眼睫都没颤动一下。
周围的温度一下子降到冰点，
“江子杰，快过来！”那边又在喊，声音里透露着隐隐不耐烦。
“来了！”江子杰应了一声，眼神阴鸷地扫过边程，看向黎初，“我说的你考虑一下。”
说着就转身跑了过去，不给黎初丝毫回答的机会。
黎初的不字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只能重新咽了回去。
算了，下次再说也是一样的。
刚想舒一口气，就注意到边程专注地看着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了吗？”黎初摸了摸脸。
她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事。”边程掀了掀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就是突然想起来我们第二次见面好像也是这种情形。”
黎初有点不好意思，“这次也谢谢你了。”
“他经常这样来找你吗？”边程问，站到她的身边。
“倒也没有。”
这倒是实话。
自从学生会退部之后她遇到江子杰的次数就直线下降，毕竟她比较宅，就算出门基本上也是去教室、图书馆或者食堂，而且她们班这学期和江子杰他们班没有重合的课，自然碰不到。
边程点了点头，不知道信没信。
黎初岔开话题：“对了，你怎么在这？不应该在上……”
“上学？”边程已经会抢答了。
他垂着眼望着她，看上去有些无奈。
“学姐，现在已经五点多了。”他拖长声音，“我已经放学了。”
黎初哽了一下。
天空还亮堂，她下意识就顺嘴说了出来。不过她好像确实快条件反射了，每次见到边程都想问。下次一定看准时间再说。
这样想着，她抬起手机械地吸了一口奶茶，进了嘴里才猛然反应过来——她竟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拿了边程的奶茶！
呼吸一下子乱了，她被呛了一下，低下头剧烈地咳了起来。
“没事吧？”边程立即看过来，手悬在她后背的半空中，颤了一下，终究没有落下。
黎初没有注意到，平复了一下抬起头，“你的奶茶……多少钱？我转你。”
声音还有些哑，是方才咳狠了。
边程哭笑不得，收回手，“你就因为这个咳成这样？”
黎初不明所以。
这怎么了吗？
边程敛了表情，板着脸问：“我们不是朋友吗？”
黎初迟疑了一下，嗯了一声。
“那还计较什么？”边程耸了耸肩，“请朋友喝杯奶茶怎么了？”
况且本来就是买给你的。
当然后面这话不能给黎初听到，他只在心里默念道。
“可是……”黎初刚想反驳。
算上之前，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拿了边程许多东西了。
那袋子卫生巾、布洛芬、红糖……现在还有奶茶。
“大不了下次学姐再请回来。”边程一锤定音。
身前的人群忽然爆发出一阵喝彩，黎初的反驳声淹没在其中。
“三分球，漂亮。”边程眯起眼睛，赞道。
黎初蓦地反应过来她是来给篮球赛加油的。
场上已经来到48：46，虽然她不懂，但这个比分肉眼可见的焦灼。
她眯起眼睛分辨了一下，是她们院占优。
一颗心莫名放松下来了一些。
“想听现场解说吗？”边程站在她身边问道。
这张图的下一秒会是怎样的画面呢？
黎初会转头看他，回应他吗？然后他们会就此聊起来吗？江子杰一定会努力找话题, 要是让他找到了一个共同话题……
边程猛地睁开眼，强行把自己拽出思想的泥潭。
这不是他能够阻止的事。
手机屏幕恰好在这时亮起，是宋文的消息。边程手指悬在屏幕之上，迟迟不敢落下。
万一下一张图片是他不想看到的情形呢？
屏幕暗了暗，是要自动锁屏的前兆，边程手一抖，一不小心点了上去。人脸自动识别，不到一秒，宋文的新消息呈现在眼前。
不是预想中的图片，而是一个问句：【人呢？你来不来？】
边程心里并没有感觉有多轻松，他扯了扯嘴角，敲字：【我来干什么？】
人家身边已经有人了。
宋文竟然还没去打篮球，还有心思回他：【我打听过了，另一边篮球场在办教职工篮球赛，外面是教职工篮球赛的观众，学姐应该就是。】
所以呢？
知道了她去篮球场的原因，然后呢？
和她身边已经有人陪了有半毛钱关系吗？
边程自暴自弃地靠向椅背，感觉自己像是被丢进了浓缩柠檬汁里，整个人打心底里泛着酸。
【人呢？？待会我们要打球了，到时候就只剩学姐一个人了，你到底来不来？】
？
等一下。
边程瞬间坐直起来，手指按得飞快：【在哪？】
宋文：【[中指][中指]】
【西操场篮球场。】
边程用了0.1秒思考了一下，然后站起来，三步两步跨出图书馆。
不去白不去。
*
“江子杰，你还打不打球了？”
听到这一声喊，黎初松了一口气，终于偏过头对身边人说：“你先去忙吧。”
从江子杰站过来已经有十分钟了，他一直在找话题，甚至看黎初在看篮球赛试图用专业术语给她讲解，但是黎初对篮球一窍不通，只能仓促点头应和，气氛已经越来越尴尬了。
江子杰眼神黯了黯，冲她勉强笑了笑，问：“那你待会有空吗？我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黎初拿着彩拍的手顿了顿，移开了视线，“应该不行，我有事要忙。”
其实没有事情，但是她不想和他有过多交集。
大一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她还不想重演。
“那今天不行，明天可以吗？明天周末。”江子杰立刻问道。
黎初昧着良心摇了摇头，“快要期中考试了，就先不出去了。”
江子杰握着篮球的手紧了紧，肯定道：“你还是介意之前的事。”
黎初将唇线抿直，不置可否。
江子杰突然往前迈了一步，黎初下意识地后退。
“真的不能重新给我一个机会吗？”
这不是给不给机会的问题。
是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就可以知道他们的性格、做事方式可以说是天差异别。
她喜欢安静、循序渐进，但江子杰太激进，做什么都喜欢广而告之，完全没有顾及她的感受。
她之前不喜欢他、现在不喜欢他、之后也不会喜欢他。
但他一直揪着不放，并且看起来也没有意识到根本原因……
黎初无声叹了口气，抬眼直直看向他的双眼。
今天跟他说清楚算了。
就在这时，眼前忽然闯进了一杯奶茶，阻挡了她的全部视线，让她只能看清杯上的包装。
下意识地顺着手臂望过去，黎初瞳孔骤缩，原本打好的腹稿也忘在了脑后，喃喃道：“你怎会在这？”
边程收回手，呼吸还有些喘，冲她笑了笑，没回答她的问题，只问她：“喝奶茶吗？杨枝甘露。”
男生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单肩背着书包，穿着一件黑色的波冲锋衣，衣袖堆起，露出一截小臂，手指勾着塑料袋将奶茶又提到她的身前，晃了晃。
“我……”
刚想拒绝，就看到边程微不可闻地朝江子杰的方向瞥了一眼。
黎初一下子福至心灵，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话到嘴边转了个弯：“谢谢。”
抬手轻轻接过奶茶，男生的手指与她相触一瞬，接着分开。
边程的手指蜷了蜷，握成拳插回口袋。
“又是你。”一直没发话的江子杰骤然出声，声音低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边程抬眼向边上望去，故作惊讶，“原来是你啊学长，不好意思没认出来。”
江子杰的脸一下子黑如锅底，不再理他，转而看向黎初，“你喜欢喝杨枝甘露吗？我知道有一家，应该比这家好喝。”
他的目光微微下移，看着黎初手上的奶茶。
黎初垂眸，当着他的面打开了吸管包装，插了进去喝了一口，勾了勾唇角，“不用了，这家就挺好喝的。”
江子杰呼吸一滞，眼神一瞬间发狠，死死盯住奶茶，似乎要将它盯穿个洞来。
边程敏锐地察觉到他目光，不动声色地往边上移了一个身位，半挡在黎初身前，弯了弯眼，道：“学长，要不你告诉我是哪家店呗，我也挺爱喝杨枝甘露的。”
江子杰的眼神宛若冰锥，向他刺来。边程迎上他的目光，眼睫都没颤动一下。
周围的温度一下子降到冰点，
“江子杰，快过来！”那边又在喊，声音里透露着隐隐不耐烦。
“来了！”江子杰应了一声，眼神阴鸷地扫过边程，看向黎初，“我说的你考虑一下。”
说着就转身跑了过去，不给黎初丝毫回答的机会。
黎初的不字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只能重新咽了回去。
算了，下次再说也是一样的。
刚想舒一口气，就注意到边程专注地看着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了吗？”黎初摸了摸脸。
她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事。”边程掀了掀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就是突然想起来我们第二次见面好像也是这种情形。”
黎初有点不好意思，“这次也谢谢你了。”
“他经常这样来找你吗？”边程问，站到她的身边。
“倒也没有。”
这倒是实话。
自从学生会退部之后她遇到江子杰的次数就直线下降，毕竟她比较宅，就算出门基本上也是去教室、图书馆或者食堂，而且她们班这学期和江子杰他们班没有重合的课，自然碰不到。
边程点了点头，不知道信没信。
黎初岔开话题：“对了，你怎么在这？不应该在上……”
“上学？”边程已经会抢答了。
他垂着眼望着她，看上去有些无奈。
“学姐，现在已经五点多了。”他拖长声音，“我已经放学了。”
黎初哽了一下。
天空还亮堂，她下意识就顺嘴说了出来。不过她好像确实快条件反射了，每次见到边程都想问。下次一定看准时间再说。
这样想着，她抬起手机械地吸了一口奶茶，进了嘴里才猛然反应过来——她竟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拿了边程的奶茶！
呼吸一下子乱了，她被呛了一下，低下头剧烈地咳了起来。
“没事吧？”边程立即看过来，手悬在她后背的半空中，颤了一下，终究没有落下。
黎初没有注意到，平复了一下抬起头，“你的奶茶……多少钱？我转你。”
声音还有些哑，是方才咳狠了。
边程哭笑不得，收回手，“你就因为这个咳成这样？”
黎初不明所以。
这怎么了吗？
边程敛了表情，板着脸问：“我们不是朋友吗？”
黎初迟疑了一下，嗯了一声。
“那还计较什么？”边程耸了耸肩，“请朋友喝杯奶茶怎么了？”
况且本来就是买给你的。
当然后面这话不能给黎初听到，他只在心里默念道。
“可是……”黎初刚想反驳。
算上之前，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拿了边程许多东西了。
那袋子卫生巾、布洛芬、红糖……现在还有奶茶。
“大不了下次学姐再请回来。”边程一锤定音。
身前的人群忽然爆发出一阵喝彩，黎初的反驳声淹没在其中。
“三分球，漂亮。”边程眯起眼睛，赞道。
黎初蓦地反应过来她是来给篮球赛加油的。
场上已经来到48：46，虽然她不懂，但这个比分肉眼可见的焦灼。
她眯起眼睛分辨了一下，是她们院占优。
一颗心莫名放松下来了一些。
“想听现场解说吗？”边程站在她身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