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我知道。”基督山伯爵松了口气,因此下定某种决心, “我已通知贝尔图乔,让他把贝尼代托接走。”
  “还是送去教养院?”珍妮也有暗中观察贝尼代托,“换家吧!之前那家逃了两次。”
  “你以为我不想换吗?”基督山伯爵头疼地按下眉心, “离开时,麻烦您邀请贝尼代托明天来玩。那孩子很有主见,我怕他再次逃跑。”
  “明白。”
  他两再次出现在大众前,基督山伯爵主动行了个吻手礼,珍妮则略显尴尬地避开他。
  贝尼代托止住想上前打探的脚。
  饭后,珍妮果真邀贝尼代托明日来,他也应了,高兴地多问了句:“有其他人吗?我在巴黎没有朋友,想认识下伽弗洛什和珂赛特的朋友。”
  “我会问下他们家是否有空。”她又问基督山伯爵,“贝尼代托在巴黎上哪所学校?”
  “还没定,但不会是亨利四世的私立学校。”基督山伯爵很自然地接上了话,“现在面试已来不及了,找不到合适的学校,他就得休学一年。”
  “也好。熟悉下巴黎的节奏,也多认识当地朋友。”
  客人一走,伽弗洛什表情一垮:“我不喜欢他。”
  芳汀很意外:【为什么?他礼貌又俊俏,讨人喜欢的很。】
  “那是因为他对珂赛特好。”伽弗洛什压低声音,挺胸增强说服力,“他肯定有特别企图。”
  芳汀好笑地给了他记脑瓜崩。
  伽弗洛什龇牙咧嘴:“我是认真的。”
  芳汀只当他是不喜贝尼代托的小大人样。蒙代戈夫人家的阿尔贝也是那副彬彬有礼的傲慢样,给伽弗洛什的留下太装的初印象。但二者都热爱旅游,喜欢海洋,很快便玩到一块。
  “你信我!他绝对有特别企图。”伽弗洛什不依不饶道,“他与阿尔贝不同,不是为认识朋友而来。”
  “伽弗洛什。”珍妮把他叫到一旁,“这事儿到此为此。”
  “怎么能……”
  “他不会再来。”珍妮把伽弗洛什的反驳打回喉咙,想摸他的脑袋却记起他要离家上学,擦着他的耳垂排上略壮的肩膀,“明天托小夏庞蒂埃先生给你找个马球教练。”
  “马球?”
  “你总得跟未来的同学有共同话题。”她补充道,“阿尔贝也去。”
  伽弗洛什眼睛一亮,如她所想的把贝尼代托抛之脑后。
  回去的车上,贝尼代托想了很多话题,讨好之心溢于言表,
  基督山伯爵反应冷淡,嗯来哦去,都没给个正经眼神:“你跟伽弗洛什玩得不错?”
  贝尼代托扬起抹甜甜的笑容:“是啊!期待明天见到他,还有珂赛特小姐。老天啊!我从未见过比她更可爱的姑娘。”
  “可爱?”基督山伯爵终于看他,“多大的孩子就看出了可爱。”
  换个人在贝尼代托的位子上,定能看出基督山伯爵不是调侃,而是探究。
  “是啊!金灿灿的头发,可爱极了。”这样子不像孩子,而像拙劣的花花公子。
  路过一家花店时,贝尼代托叫停了车,买了花作明日的上门礼,笑脸在到家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尘仆仆的贝尔图乔站在门口,眼神令贝尼代托心脏发颤。
  “出息了。”他给侄子留了面子,没有把他扯下马车,“明天跟我回去。”
  “不。”贝尼代托故意大喊,“我不回去。我要找我父亲。”
  路人投来不怀好意的探究目光。
  贝尔图乔头皮发麻,不顾眼光地把侄子拉回府邸:“小声点!”他一遇到仇敌的事儿就智商下降,“光彩吗?嚷嚷得人尽皆知,你父亲不掐死你。”
  “父亲?”基督山伯爵故意装得满头雾水,“什么父亲?你哥哥是贝尼代托生父的旧识?”
  贝尼代托以为基督山伯爵能帮他找爹,不顾叔叔的阻拦立刻承认:“我父亲是维尔福,国王的检察官。”
  基督山伯爵瞳孔地震:“维尔福?是我认识的那个维尔福先生?不可能。”他斩钉截铁的样子让贝尼代托怒火中烧。
  “怎么不可能!你以为国王的检察官是什么好人?就凭他衣冠楚楚,职业体面,你便认定我在说谎?”
  基督山伯爵抬了下手,示意贝尼代托冷静下来:“我与维尔福先生只有几面之缘,他是圈子里公认的好男人,和圣。梅朗侯爵的亲生儿没有区别。”
  贝尼代托冷笑了声:“是啊!一边和侯爵小姐卿卿我我,一面出轨我的母亲。”
  “你母亲是谁?”基督山伯爵看贝尼代托的眼神带了丝怜悯,“是她让你找上门的?”
  “我母亲是……”贝尼代托突然哑了,无意识地泪流满面。
  “把他带走。”基督山伯爵在书房里祭出在车上想的借口,“维尔福不会承认他,让他认亲会招来麻烦。”
  “我懂。”贝尔图乔比基督山伯爵更纠结,这让基督山伯爵好受了些,欣喜自己没为复仇放弃底线,也没遇见放弃底线的复仇者。
  “我今晚就带他离开,换个教养院。”贝尼代托失踪的这段时间里,贝尔图乔以管理不严为由,申请调换贝尼代托的教养院。那个是由监狱改装的铜墙铁壁。参观时,贝尔图乔于心不忍,可一想起贝尼代托烧人房子,对伤者死者毫无怜悯,事后又多次逃离教养院的种种恶行,他的心就硬如磐石,“来前我又特意看了伤者家属。”
  基督山伯爵轻声问他:“你好吗?”他是见过那家人的,伤者和活死人没有区别。
  “死了。”贝尔图乔闷闷道,“他是柏柏尔人,没有死于家人之手。”
  基督教和伊|斯|兰教都把自杀视为重罪,这也爱德蒙无法原谅迫害者的第二理由——他的父亲是虔诚善良的基督徒,最后在唾弃与愤恨中绝食而死。
  那家人会怎么看贝尔图乔?
  会不会像他看害他的四人组般。
  第171章 第 171 章 你侄子的生父是检察官……
  基督山伯爵府的仆人很少, 不符他的富有形象。除了来自突尼斯的阿里和法国本土的贝尔图乔,贝尼代托就认识个见面点头的巴蒂斯坦。这人比基督山伯爵还难搭话,贝尼代托找了几次都无功而返, 生气的同时也认可他是尽职的秘书。
  和贝尔图乔一样,巴蒂斯坦在外维持主家生意,社交。
  走班的仆人非工作时不会靠近基督山伯爵的生活区,唯一的阿里也有库藏要点, 这就给了贝尼代托可乘之机。
  他很聪明,不会猫到书房门口,扯过一个两端打孔的木板, 麻绳, 爬到靠近书房窗口的树上, 用一纸筒卷起的空心管偷听书房的二人谈话。
  若有仆从路过,他便用空心管打量天空,或是假装在弄秋千。
  偷听的条件不尽人意, 但足够让贝尼代托做出决定。
  果然,基督山伯爵和贝尔图乔是一伙的。
  得知自己会被送走,贝尼代托思考前就行动起来,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贿赂一个走班的仆人带他出去。
  “我想买个礼物向叔叔表达歉意。”贝尼代托装乖的样子还是能唬住些人。
  仆人听了, 没多想地带他出去, 可毕竟是顶头上司的侄子,他也没有放松警惕。
  找不到逃脱机会的贝尼代托以感谢为由请仆人去奥雷诺区喝咖啡,结账的功夫向店主求助:“我叔父是基督山伯爵的管家, 与我同桌的是伯爵的仆人,与我叔父有仇。他把我骗出府邸,我很害怕, 您能帮我报警吗?”
  咖啡店的老板知道基督山伯爵,将信将疑地通知警察。
  没一会儿,仆人就被警察带走,配合的同时不断伸冤:“我是良民,犯了什么错要逮捕我?说话呀!嘿!说话呀!你们为什那么要逮捕我。”
  进了警局,仆人看见贝尼代托在警长身边指着自己。
  “是他吗?”警长问道。
  “是他。”贝尼代托给出证据,“他抢走了我的钱,搜他的身,就能找到右角内折的纸票和有牙印的硬币。”
  警长果真从一头雾水的仆人身上找到符合的票据硬币。
  仆人拉着警长为自己辩解:“我为基督山伯爵工作,不是什么可疑的人。那边的孩子是我上司的侄子,他能为我作证,我们只是外出喝咖啡。”
  警长冷哼了声:“那孩子说你绑架了他。”
  “不可能。”仆人斩钉截铁道,“我和那孩子的叔父是上下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可能绑架他。”
  “他说你跟他叔父有仇。”警长挥舞着搜出的票子硬币,“这是你的?”
  仆人犹豫了下,没有回答。
  “我就知道不是你的。”警长劝他别挣扎了,“那孩子说你绑架了他,我们正通知家长来接人。”
  仆人如遭雷击:“绑架?哦不!我怎么做这种事?我和他叔叔是同僚。”
  “熟人作案才是常态。”警长扯下拉他的手,“人来了就真相大白。”离开前用仆人听得到的声音不屑道,“装什么纯良无辜!正常人会抢孩子的钱?让孩子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