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所以没有褪色的说法。”珍妮往德。夏尼子爵的心口狠狠插刀,“更谈不上忘得差不多。”
  埃里克对珍妮的评价更高了——没白费他借出的包厢,更不愧是爱德蒙的熟人。
  “走吧!”法里内利生怕珍妮继续冒出扎心的话,“去晚了,我订的桌子会被转给别人。”他的内心正在滴血——好好的二人世界因为嘴贱变成了场四人约会。
  埃里克因情敌的心情大好,自然要投桃报李:“意大利剧院也不能立刻排上《阁楼魅影》的歌剧,肯定要做一番调整。”他看向珍妮,“我是要去意大利剧院帮忙的,您也来?”
  “好。”毕竟是自己的作品,看得人多了,自己拿到的分红也多。再者,《生活的秘密》也有艺术栏,刚好可以收集素材。
  克里斯汀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德。夏尼子爵也好,埃里克老师也罢,他们的追求不可能令克里斯汀毫无感触,担当她的理智占据高位,私人空间被无限挤压,追求者和禁锢她的两堵墙一般无二——无视她的个人意愿,带来的麻烦与情感上的疲惫逐渐让她喘不过气。
  德。夏尼子爵捧花进来时,克里斯汀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绷紧松下来的神经。
  她希望和珍妮一起去吃夜宵,加上个对珍妮有意的法里内利也能接受。
  至于附带的埃里克老师。
  克里斯汀叹了口气。
  总比跟德。夏尼子爵单独出去要好,至少有珍妮陪着,饭桌上能轻松些。
  “……礼物送到了,我也不打扰你们吃饭了。”德。夏尼子爵放下了花,离开前特意看了眼回避他的克里斯汀,“玩得开心。”这话没点真情实意。
  “感谢您的招待。”没能拿下汤徳斯罐头的唐格拉尔好歹搭上基督山伯爵,勉强能说此行不亏。同行的维尔福纯粹陪跑,脸色阴沉,歌剧也看不进去,“我先走了。”没得好处,也就没有寒暄的心情。
  “可惜了。”唐格拉尔还想拉维尔福一起吃饭。他是知道对方的不悦,但没空去安抚对方。维尔福一走,唐格拉尔在基督山伯爵前的势头弱了不少。他两像半路夫妻,一个有钱无权,一个有权无钱,凑一起能勉强糊弄基督山伯爵,缺一角就不好说了。“您晚上有什么安排?”他是摸清基督山伯爵家财万贯,资产遍地,但对方不是他骗过的暴发户,吊儿郎当的二世祖是基督山伯爵的表面人设。一个能在地中海朋友遍地的贵族,怎么可能是个蠢货?
  “为感谢您请我看剧,不如我请您吃饭?”唐格拉尔搓了下手,“我们可得赶紧去咧!不然离开的观众多了,那家店也没了位子。”
  “看来我是没法拒绝您的好意。”基督山伯爵无奈一笑,余光瞥见离开的珍妮。
  “博林小姐?”唐格拉尔顺着基督山伯爵的视线望去,“您要请她?”
  “不。”基督山伯爵收回目光,“没准她已经有约。”
  一语成谶。
  基督山伯爵前脚离开法兰西喜剧院,后脚就在唐格拉尔预订的餐厅见到正和法里内利,埃里克,克里斯汀吃宵夜的珍妮。
  “这可真是有缘分哪!”唐格拉尔注意到珍妮,端着酒杯朝她们走去。
  “博林小姐。”
  和法里内利聊天的珍妮抬头看见举杯的唐格拉尔,扫一圈也发现隔了三四桌的基督山伯爵。
  本不想打扰对方的基督山伯爵向珍妮致意,但没起身朝这桌走来。
  唐格拉尔注意到珍妮的视线,对她在基督山伯爵心里的位子有了更深考量——原想拿珍妮当背锅侠,现在看来,除了背锅,珍妮还能别的用处。
  比如威胁基督山伯爵。
  “还没祝您演出成功。”
  “这话得同法塔斯曼先生和达阿埃小姐说。”珍妮又看了眼基督山伯爵,“您与伯爵聊的不错。”
  “哪有。”唐格拉尔谦虚道,“只是恰好有共同话题。”他指了下自己的桌子,“一起?”
  珍妮摇了摇头:“我不能把朋友落下,而且您和伯爵也要私人空间。”
  “说的也是。”唐格拉尔回去后对点餐的男侍道,“那桌的账单由我来付。”
  男侍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珍妮那桌:“他们的账单已经付了。”
  “你们何时要先付钱,后吃饭。”
  “我付的钱。”喝酒的基督山伯爵抬了下眼,“有问题吗?”
  唐格拉尔愣了会儿,随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没有。”
  第146章 第 146 章 他姓马德兰,跟当地的……
  基督山伯爵是他的克星。
  酒过三巡, 法里内利准备结账,男侍却微笑地表示:“已经有人替他结了。”
  不想被替的法里内利:“……”我谢谢你咧!
  他把钱包塞回大衣口袋的动作都粗鲁了些。
  克里斯汀八卦道:“基督山伯爵也在追求你。”她瞧珍妮也是同病相怜,“很麻烦吧!”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以为大家听不见。
  埃里克往这儿一瞥,克里斯汀回头时又快速收回。
  “还好。”法里内利和基督山伯爵都很忙,二人也没碰头的机会,“送你回去?”
  “太麻烦了。”
  “顺路的事儿。”
  按顺序是法里内利最先到家, 可他执意要送珍妮回去。
  “后天见。”法里内利欲言又止,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我会好好表现的。”
  “你也早点休息。”珍妮目送法里内利上车, 进屋发现芳汀和阿贝拉在客厅等她。
  “你回来了?”阿贝拉打了哈欠, “吃了饭?”
  “吃了。”珍妮摘下帽子, “你们回房休息吧!”
  阿贝拉裹着摊子慢慢上楼,芳汀却没有动静。
  “我今晚在楼下写作,你也回房休息吧!”
  芳汀这才慢慢起身, 上楼前给珍妮煮好咖啡。
  “你有封信。”急促的下楼声后,阿贝拉的声音飘入客厅。
  珍妮去门口的箱子拿到自己的信,发现是夏庞蒂埃夫人寄的。
  “这么快?”她被夏庞蒂埃夫人的效率惊到了,但转念一想,查人送信加上请人过来, 少说也要一个月。
  信里没提大卫。塞夏的事儿, 而是问珍妮明天有没有空,有个客人想见见她。
  “客人?”珍妮的脑海里浮现出义母扶我青云志,我还义母万两金的美好场面。可惜她在法国创业, 而且还在性别不等的十九世纪。要能熬到维多利亚女王时……
  好吧!熬到那天也很难拿到女爵称号。即使她有这个荣幸,那也是对传媒业的贡献而非文学作品获此殊荣。
  这就是文学界的高低贵贱。
  明日有约,今晚不能熬夜写作。
  珍妮拿了条书房的摊子在客厅睡下, 躺下后又起身挑了个清酒杯罩在大门的把手下,防止有人破门而入。
  欧式沙发的难睡程度仅次于红木沙发,躺下去有半个身子露在外头。珍妮算是身量小巧,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睡着,结果做了一晚噩梦。
  噩梦里的她的第一部小说被退稿,也没有路易。汤徳斯伸出援手。托马斯。博林的生意出问题后把珍妮绑着嫁了一个瘸腿少眼的蓝胡子。
  眼看那张臭烘烘的脸要贴上自己,珍妮吓得从梦中惊喜,衣服被汗水打湿。
  她摸了下沙发,庆幸有张床单挡着,估计是阿贝拉或芳汀等她回来时盖上好在上面假寐。
  “几点了?”窗外的光线咋一看像日落西山,让从梦里惊醒的珍妮以为自己鸽了“义母”的重要会议。
  【不到五点。】听到动静的芳汀拿着从后院摘的蔬菜过来,在纸条上刷刷写到,【可以再睡会儿,我尽量小声点。】
  “不必了。 ”再睡就不一定能起得来了。
  珍妮收拾好自己的寝具,去厨房给芳汀帮忙,“你们也在?”
  柯赛特和伽弗洛什勤快地帮芳汀削皮泡茶。
  芳汀拿起随身携带的笔纸:【我听说贵族学校管理严格,要求学生五点起床,自己处理个人生活。】
  “……是这样的没错,但也不必这么早就开始习惯。”珍妮想到东亚三兄弟的教育内卷,说话的底气越来越弱。
  开玩笑的素质教育。
  但凡孩子扶的起来,不往死里填鸭都对不起打下的江山和付的学费。脑子笨的也没关系,习惯养好或别惹事儿,当个联姻工具或打下手的,家里也少不了你的那份。
  …………
  等等?
  她怎么也老登化,封建化了?
  “博林小姐?”
  愣出神的珍妮被柯赛特叫得一个激灵:“什么事?”
  “我妈妈做错了?”柯赛特小心翼翼道。
  “没有。”珍妮想摸柯赛特的头,但又怕吓到她,“只是感叹父母的良苦用心。”
  【您别这么说。】芳汀至今为她给珂赛特选了个黑心的寄养家庭而内疚不已——
  有她这个母亲才是珂赛特最大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