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叶然:没有。
  乔峤仔细一想,上次聊起白浔,叶然去加班了,听众只有栗粒,脑海中闪过酒吧,她不由得想念那个英俊帅气的男生,爱情还没来得及开始,已然消亡,情绪低落,得放一首喜欢的歌排解。
  叶然在等乔峤讲述她和白浔的过往,却见她突然打开音乐,还是首浪漫情歌,心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
  飞机准点落地。
  白浔拉着行李箱穿过大厅,多年来,知道无人送别,也无人迎接,她习惯于昂首阔步地往前走,不回头,不迟疑,每一步都心无旁骛。
  这边,这边,亲爱的白,我在这里。
  喊声传来,白浔放眼一看,前方不远处,乔峤挥舞着手臂,像只躁动的兔子,而她的身旁,是笑意清浅的叶然。
  她今天穿了条炭色连衣裙,无袖,及膝,商务且低调,想必是不想盖过夏珞的风头。
  叶然的衣服色调灰暗,但她整个人在白浔的眼里闪闪发亮。人群躁动,只有她安静伫立,像一滴水落入大海,在人的心里激起细小的涟漪。
  又见面了!乔峤跑过去,张开双臂。白浔拒绝拥抱,闪到一边。乔峤抱人不得,转而绑架箱子。
  抢劫犯!白浔嫌弃。
  哈哈,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了。乔峤推着箱子屁颠屁颠跟在白浔身后。
  叶然看着两人玩闹,心底泛起苦涩。
  上车后,乔峤对白浔说:没了我你根本活不下去!承认吧,我就是你的幸运星。她想,御今没有资格和我比!
  白浔饿了:晚饭在哪儿吃?
  当然是饭店。乔峤说,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去我家。房间管够,你俩都可以住在我家。
  白浔:谢绝。我是问哪家饭店?
  让我想想。乔峤故作沉思,得叫你大放血,不要最好吃,只要最昂贵!
  汽车疾驰,人群熙熙攘攘。叶然奔波了一天,困乏疲倦,助力到达,她紧绷的神经就可以稍微松松。
  乔峤见叶然懒洋洋地靠在车窗上:叶然姐,你不舒服?
  没。我好饿。叶然说。
  三人点餐,叶然要求清淡,白浔无辣不欢,两人同时怔住。以前,无辣不欢的是叶然,饮食清淡的是白浔。
  乔峤也要爆辣。叶然合理猜想,白浔受了乔峤的影响。关系亲近,口味就会潜移默化地改变。然而,她们关系亲近的十多年里,并没有见白浔驯化她的胃。
  这顿我请,你们放开肚皮吃。乔峤对白浔说,下回我列好单子,再轮到你请。
  每道菜上桌,乔峤尝一口,都要点评一句:这道没有亲爱的白做得好吃。这道不错,你应该去后厨偷师......
  叶然听说白浔厨艺极佳,心想,难怪她嫌栗粒手艺差,原来是本事在身,底气充沛。反观自己,却和厨房八字不合,她心中不服:哎呦喂,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份能耐!
  我会的东西多着呢,你慢慢见识。白浔眼眸含笑,倒是你,一眼就让人看穿,能耐远不如当年。
  说谁没有长进?叶然心里憋火。不就是会炒几道菜吗?得意什么?
  乔峤闻到火药味:子曾经曰过,饭桌上,不许急眼。她给白浔使眼色,意外让她收敛一点,不要没事找事。
  白浔耸一耸肩,脚尖被踩,她眼睛一眯,望着乔峤,意思是,你丫欠扁!
  两人的小动作落在叶然眼里,成了她们眉目传意,将她隔绝在外。仿佛一下子回到许多年前,当白浔和方可玩闹时,她只是个局外人。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不能有姓名!不,也许,从来就是两个人的电影。乔峤不是方可,她们显而易见很亲密,无需言语,就能理解对方所想,白浔果然不再和她抬杠,从来没有见过她对别人这么服帖。叶然的胃里一阵绞痛。
  两位宿敌终于安分,但安分让空气突然安静。乔峤受不了安静,展开新话题:今晚,你们住哪儿?
  叶然下榻的酒店离这里不远,白浔说:我在她住的那家再订一间,方便明天早上一起去见客户。
  两个房间,四张床。乔峤计上心来:我请求借宿。亲爱的白,快热烈欢迎我。
  叶然一惊,这么直白?静观其变。
  乔峤看一眼叶然,又看向白浔:家里唠叨声太多,不想回去。
  才朝九晚六不到半个月,乔峤就厌倦了按部就班的生活,她不敢跟乔荣提,怕和乔栎一样谈崩,闹得一家人冷眼相待,也不想面对乔荣。
  白浔:有家不回,身在福中不知福。
  乔峤展现在外的永远是家庭和美、其乐融融的一面,白浔不了解乔峤的苦恼,也没有问过,她以为,以乔峤藏不住事的性子,她看到的,就是她的全貌。
  白浔说有家不回时眼神暗淡,语气有种惘然若失感,叶然心一揪,七年前,叶衡猝然离世,白浔成为孤家寡人,她孤零零漂泊在外,背负着满身创伤,回归时,却是艳光四射的模样,这期间,一定吃了不少苦。
  乔峤苦闷几秒,眉头一展:不管,我今晚蹭住蹭定了!感恩,懂?
  白浔叹一口气。感恩都摆上台面了,她要是拒绝,影后不得立刻当众演一出苦情戏?
  乔峤自知不回绝即是肯收留,得意一笑:哈哈,我连换洗的衣服都拿了,就在后备箱。
  乔峤有备而来,叶然想提醒白浔,你是来谈合作的,而非谈恋爱,话到嘴边,又就着豆腐咽下去。
  只要人家不耽误公事,私事方面,别人管不着。
  她们相处,总是伴随着剑拔弩张和受伤,有人能给白浔带来欢乐,尽管那人不是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叶然想,不怪白浔看扁她,这些年,她确实长进不多,至少在感情上,她一直停留在十八岁,懵懂无知的年纪,幸福与阴影交织。
  白浔去卫生间,回来的时候顺手把账单结了,乔峤知道后大呼不可以:说好的这次由我来!亲爱的白,你怎么能背着我干这种事?
  乔峤的大嗓门引来旁边的几桌客人侧目,白浔尴尬:闭嘴吧你!
  你俩之间,还分什么你我?叶然胃酸泛滥地说。
  乔峤再迟钝,也听出了话外音,她向叶然解释:不是你......
  白浔踩住乔峤的鞋面。
  啊乔峤五官乱飞,疼!
  白浔:吃你的,再给你五分钟!
  五分钟后,乔峤吃饱喝足:出发!
  第27章
  白浔在,乔峤把车钥匙往她手里一塞,自己坐进副驾位。
  你俩要是不忙工作,今晚咱们就去兜风。乔峤说,去郊区,坐在草地上,看月亮,数星星,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白浔:醒醒!
  乔峤:自从你回国,咱们都没有在夜晚数过月亮,好怀念以前的时光。
  白浔:大可不必。数来数去,只有一轮,只有幼稚鬼才乐此不疲。
  乔峤: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那次去看伦敦桥......
  前座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叶然坐在后面,安安静静,扮演好观众的身份,她们没有注意到她,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于这辆小小的车里,尤其是白浔,当她和乔峤对话时,言语中没有一丝毒舌的意味。有一瞬,她和乔峤对视,不知为何都露出笑意,叶然的喉咙顿时打了个结,像乒乓球一样又大又硬,让她难以呼吸。
  白浔果真如她所说,并没有旧情难忘。心碎已经足够糟糕,得试着拼凑起破碎的骄傲。
  叶然深呼吸,动作幅度很小,接连三次,勉强让起伏的心绪维持平和。
  白浔故意和乔峤畅聊,眼睛不时瞄向后视镜,观察叶然的反应,却见她在淡定地刷手机,眼神无波无澜,暗自失望。
  那她在酸什么?白浔想,只是嘴欠?
  别再执迷不悟了,叶然是个口蜜腹剑的刽子手,栽在她手里一次,是年少天真,两次,可就是咎由自取!
  还是醉鬼可爱!白浔心说,待人毫无防备,娇憨乖巧,至真至纯。
  乔峤絮叨几句,意识到后面还有一个人。她和白浔叙旧而冷落对方,不地道,将人拉入对谈:叶然姐,你看什么呢?
  栗粒的微博。叶然说,她又开机了,这次是一部现代悬疑剧。
  作为资深粉,乔峤早就刷到了这条微博:是的,这部戏有许多武打场面,她的造型又美又飒,狠狠期待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