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坏蛋追了过来,看那毫无愧色的丑脸,是还没有过完嘴瘾,要继续诛心。
  叶然停下脚步,艰难的生活永无止境,但因此,生长也永无止境,放马过来,我将在暴风雨中淬炼成钢。
  叮咚叮咚
  叶然扫一眼新消息。
  乔峤上厕所手机不离身,想到叶然,心中愧疚,私聊她。
  乔峤:【叶然姐,请收下我的膝盖。我不知道老乔最终会改变决定。】一波我错啦光速滑跪。
  叶然:【你说的是大概率,又不是一定,何错之有?】又说,【商业合作,考虑的因素方方面面,本就复杂多变,我有心理预期。】
  乔峤:【啊啊啊啊!你太暖心了,我唯二的姐,你是降落凡尘的天使。】
  叶然发射爱心,私聊方可:【昨晚是谁帮我洗的澡?谁帮我换的衣服?】
  白浔靠近。叶然横眉冷对。
  第18章
  凉风卷来沙尘,白浔急忙挡在叶然身前,被推了一把,她趔趄,跌倒。
  假惺惺!叶然扬长而去。路途挺远,徒步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可怜脚上的小白鞋要磨穿鞋底。
  白浔站起身,暗恨自作多情,回到车里,发动引擎。不知好歹,就走回去!治不了你了!她气呼呼远离。
  汽车一骑绝尘,转眼不见踪迹,叶然气急,真走了?坏心眼的家伙!居然把我独自丢在这荒郊野岭......好像不是。不管,她坏是真的!
  讨厌你!再也不想看见你!烦人精!远远看见车子驶来,叶然心头一喜,又闷哼,别指望我会坐你的破车,我就算跑断腿,也不会搭理你!
  白浔行到路口,又倒回去,无他,看在白桐的面子上。
  她深谙叶然的脾性,火发不够,不会服软,只跟在身后,并不叫她上车。
  叶然等了几秒,不见白浔开口,火气更旺,合着返回是为了看我受累!坏东西,出国一趟,别的不清楚,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火山没有爆发的迹象,为了速战速决,白浔添一把干柴播放音乐。
  我想要天上的月亮,和地上的霜......杨宗纬的声音清透嘹亮。
  叶然的忍耐达到极限。你在车里享受,让我走得口燥腿酸,岂有此理?她捡起一块石头,用力一丢,哐挡风玻璃炸开一朵花。
  臭毛病!白浔翻个白眼。时机成熟,她下车,抓住叶然的手臂,把她往车里拽。
  叶然没想到一出手就造成破坏,尽量肉搏,不要毁坏物件,是她们早前定立的规矩,她显然怒火烧脑违背了。原本有一些自责,被粗鲁一拽,顿时火冒三丈。放手!别碰我!拳打脚踢,施以牙刑。
  手臂被咬,白浔吃痛:疯狗!力度加重,她眉头紧皱,疯狗!力度更重。
  叶然尝到血腥味,松开嘴:你自找的!话音刚落,被塞进副驾位。
  *
  汽车再次启动,一个冷脸开车,一个脑袋探出车窗,和着杨宗纬欢唱:我想要天上的月亮,和地上的霜......
  安静点!白浔烦躁。
  叶然:我偏不!继续嗨歌。
  白浔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你厉害!
  哼!叶然心说,嫌我唱歌难听?你粗鲁待我,我就凌迟你的耳朵,公平!
  市内堵车,高架桥在暮色中弓起脊背,无数猩红的车灯在它苍白的肋骨间忽闪忽闪。
  手机嗡嗡响,白浔关掉音乐:怎么了?
  乔峤:还没有忙完吗?
  白浔:快了,大概还要一个小时。
  乔峤粗略估算,来得及:小方哥要带我们去玩密室逃生,想叫上你和叶然姐,我们现在从酒吧出发,到me楼下,差不多一个小时......
  不用!白浔知道乔峤多半开着外放,对方可讲话,可仔,你带她们去玩儿,注意隐蔽,别给栗粒带来不便。
  可仔?乔峤发觉自己判断有误,以白浔的个性,关系浅薄,称呼不会亲近,她回国不久,又慢热,感情骤然升温的可能性很小,由此推断,他们以前就亲近。
  可是......回头得问明白。乔峤想。
  我会守护两位公主玩一圈,等她们玩累了,再把她们安全送回住处。方可说,你们忙完后记得吃饭。
  白浔:好的。拜拜。
  公主?叶然淡淡一笑。
  小时候,方可也称她和白浔公主,又自称骑士。骑士信誓旦旦保证,会时刻保护公主,和她们不离不弃。她欣然接受。白浔却命令方可改口。
  公你个头,叫我大王!白浔双臂环于胸前,一只脚踩在地面,另一只脚踩着板凳,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等到方可改口,白浔便喜滋滋地问她:公主,你要骑士还是山大王?
  我都要。她说。
  白浔脸一沉:只能选一个!
  我选你。她生怕白浔不高兴。
  这还差不多。白浔命令似的说,记住,你永远只能选我!
  后来叶然想,白浔和校霸混得开,除了美貌具有震慑人心的力量,还因为,野蛮气潜藏在她的骨子里,他们臭味相投!
  说到野蛮,叶然脑海中闪过一顿拳打脚踢。这不算!切换到被掐脖子的片段。这才是!双标,但面对坏蛋,标准理应灵活。
  *
  嘀
  刺耳的鸣笛声让人一惊。
  旁边一米开外,一辆黑色越野车上,司机摇下车窗:嗨!美女。你好像不开心。
  土掉渣的搭讪方式!叶然换上职业微笑:有吗?你看错了。
  男子摘掉墨镜,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叶然的关注点却在他的头顶,棒球帽,墨绿色,正是她被毙掉策划案的那一款。
  等到四目相对,叶然灿然。
  顾瞻,三十二岁,户外摄影师。两年前,他们相过亲。她曾在他的相机里看到冈仁波齐的日出、非洲大草原上酣睡的雄狮、安第斯山结队高飞的火烈鸟......
  在叶然所有的相亲对象中,顾瞻留给她的印象最好,既因为他对生命的热爱让她感动,又因为他的举止。他会在她晚到半小时后说没关系,眼神真诚,笑容真挚,轻而易举消解人心里的愧疚。会帮她拉开座椅,剥掉虾皮,虾肉蘸好酱料再放入她的盘子。她讲话时,他看着她的眼睛,表情随着内容而变化,微微皱眉,是不赞成她把工作和生活混为一谈,欣然点头,是赞赏她完成了一份精妙的广告案。
  你对所有人都体贴入微吗?送她回去的路上,叶然问。
  这就算体贴?这不是基操?顾瞻说,我只对心仪的女孩儿体贴,今后,让我来照顾你吧。
  叶然愣了愣神,只字让她心动,独一份的宠爱,非你莫属,坚定选择。可她依旧回答:不行!
  为什么?顾瞻问。
  浪费你的时间,我很抱歉,但我们不要再联系了。叶然头也不回地离开。
  原因简单每次和别人靠近,看到对方光鲜坦诚,她都感觉自己是个随时会露出马脚的小丑,朝夕相处,面具早晚破碎,自信明媚的都市丽人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个患得患失、近乎神经质的疯子。
  如果他无法容忍我微醺时抱着圆圆又哭又笑怎么办?如果他厌倦听我没完没了地抱怨老板和客户呢?叶然想,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真正包容她,无论她多么癫狂,那人都会送上拥抱,再柔声对她说:别淘气啦!吃根辣条缓缓吧。
  顾瞻的副驾位上是只边牧。叶然说:它好可爱,叫什么名字?
  福贵,和你姐姐打招呼。顾瞻想起叶然抱起福贵急走的画面,遗憾没能拍几张照。
  叶然:姐姐?
  怎么?一天不到,你就翻脸不认狗了?顾瞻笑容灿烂,你喜欢它,说一声,我就割爱送给你,哪还需要你当街抢狗?
  当街抢狗!叶然想到是昨晚乱耍酒疯,尴尬一笑:对不住,我喝多了。又问,我没有做其他荒唐事吧?
  还没来得及做,就被抱进了一辆车里。那男人对叶然关怀备至,举止也亲密,顾瞻想,他应该是叶然的恋人,昨晚他就愤懑,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只是,感情的事,一厢情愿怎么成?顾瞻不解:这位美女,我想知道,我和你男朋友相比,差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