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月光 第113节
  许罂转回脸,对着天花板缓慢的眨了几下眼睛。“我不知道。”
  不知道顾星沉的爱到底有多深。
  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么爱他。
  但是许罂很明白,感情不是她的一切,顾星沉不是生活的全部。
  许罂:“算了,都分了9年了,说这些没意思。现在他不爱我、我不爱他,两清扯平。”
  她和顾星沉天南海北的,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见面了。和解做个朋友,彼此了个心结,也好。
  许罂起来去洗脸、换睡衣。
  唐糖撑着下巴,看许罂剥掉身上浴袍,曼妙白嫩的身体,性感美妙。连她一个女人看了,都会心跳加速。
  许罂,就是天生的尤物。
  唐糖眯了下眼睛,对着正套睡裙的许罂说:
  “我真的不信。小罂。”
  “顾星沉在尝过你的甜头后,还能心平气和跟你做朋友!”
  --
  那天唐糖的话,偶尔也会在许罂脑子里打转。经常拍戏,中间休息的时候,她就会想。
  ——难道顾星沉,又在唬弄她?
  ——欺负她没他聪明么?
  许罂也有点儿不确定。
  但是,很快许罂觉得自己多虑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顾星沉都没有联系她,连朋友圈状态都没给她点过一次赞。就如他说的,比很普通还要普通的,朋友而已。
  她很矛盾。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些说不清的淡淡失落。
  拍戏很忙,也很累。许罂也只是偶尔翻朋友圈时,会好奇地点开顾星沉的微信,看一眼。但也仅仅是看一眼而已。
  春天来了,树木开始抽芽,现代剧拍得挺快,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但有几场大戏还没拍,其中一场是女主角落水的。
  3月初,水还很冷。
  许罂拍了两条才过,冻得不行。虽然吃了感冒药,但晚上回到酒店后还是发了烧。
  她倒头躺着,饭也没吃。
  助理恰好这两天家里长辈去世,请假,唐糖又早已戏份杀青离开,一时身边还真没个人。
  许罂翻了一圈通讯录,也不知道找谁,只是头昏脑涨的厉害,意识越来越不清晰……
  新的一年,任务繁重。最近公司特别忙,顾星沉加班回来开进车库,已经临近午夜。
  他锁好车,举步朝电梯去,刚站定摁了电梯之后,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伸手到西裤兜里,掏出手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
  然后纯黑的眼眸亮了起来,像夜晚忽然来了月光,冰冷的黑,有了温柔。
  稍稍稳了下呼吸,顾星沉点了接通。
  嗓音很清,也很平稳。
  “喂。许罂。”
  然后那头却没声音。
  “许罂?”
  眉头皱了下,顾星沉看了下手机屏幕,没断。就是没声音。在他以为是信号不好,就听见听筒里有女人口齿不清地哼哼唧唧。
  他一时没有听清,仔细听了一下,才分辨出对方有些委屈地喊他:
  “……乖宝宝老公,我好难受……”
  第72章
  春夜露浓,空寂的高速路,乍然有车辆呜声驰过。
  顾星沉搁在方向盘上的白净手指,灵巧地操控着,指尖映着些许表盘数字透上来的光。
  迎面疾风拍打挡风玻璃,风噪随车速越来越大。他看了眼码表,一轰油门,把时速踩到160。
  顾星沉觉得,他大概有点疯。
  但是,又一点不想阻止自己。
  理智被抛开。
  他现在,就想去痛快地疯一场!
  朝着那个地方。
  -
  半夜,窗户缝隙里吹进来的风,有草露和桃李花蕊的香湿味。
  床上,许罂头晕脑胀,说着胡话。
  她只朦胧感觉自己身体被翻动,有人拿着温热的帕子,擦过她脸颊和脖子,并往下……
  她蹙了下眉。
  “别怕,我不做什么。”嗓音清冷沉静,有种温和。
  她才松开手,让他从领口探进去,擦拭。
  那只手,有微凉的指尖,像玉。偶尔不经意会触到她灼热的肌肤。
  痒痒的,她忍不住哼。“嗯。”
  听见喘,顾星沉动作顿了下,皱了下眉,然后适时收手。
  怎么照顾许罂,顾星沉驾轻就熟。
  他从许罂乱糟糟的衣柜里,找到了干净睡衣,给她换上。
  这时桌上烧水壶水开了,热水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有咔的一声传来。自动断了电。
  顾星沉把许罂放回被子里盖好,去桌前,拿起水壶把把透明的玻璃杯注了一半。
  灯光里,水汽袅袅。
  顾星沉个子高,腰线高出了桌沿许多。
  他垂着眸,拿着感冒药的说明是在看,接着从药片上摁出了几粒,端起水杯子,连药一起放在床头。
  床上的人还在口齿不清地说胡话。
  顾星沉拿了椅子在床前坐下,双手肘着膝盖,看了会儿许罂。
  许罂有个毛病,一感冒发烧就稀里糊涂的。
  她给他打电话,自己却未必清醒。就像上次她发烧,在他家折腾一宿,等好了,她也是记得一知半解的。
  许罂。
  是天生的没心没肺。
  阔别九年,彼此长成了大人,有了许多变化,但唯独这点,她似乎丝毫没变。
  不过,若她不这么没心没肺,也不会那么洒脱、快乐。顾星沉看着梦呓的许罂思量着。
  他无奈,又喜欢、向往许罂的个性。
  他做不到。
  他总是考虑很多,想得很细致,最后心如明镜的结果就是,活得很累。
  曾经,少年的时候,他经常去想,活着是为了什么。
  顾星沉想不出来。
  世上没什么东西让他觉得很眷恋、很快乐。
  如果有所不舍,那只有她。
  鹅黄的灯光从顾星沉头顶打下来,照着他短发和纯黑的眼珠略带棕色,有一些松软,温柔。
  为免灯光刺眼,影响许罂睡眠,顾星沉去把其它灯都关了,只剩床头的一小盏。他手指碰碰水杯。已经不烫。
  “起来,药吃了再睡。”
  不想惊到生病的人,顾星沉声音放得很轻。他坐到床边,把许罂扶起来靠着自己胸膛。
  许罂还在反抗,真是从骨子里就是不听话的人,连累他端着的水杯一晃,在被子上洒了些水滴。
  “乖一点!”他嗓音变得严厉。
  许罂才乖了。
  总算伺候大小姐把药吃完,躺下去。
  顾星沉又让服务员又拿了一床被子,把许罂盖得严实。
  他15岁丧母独立,照顾人方面很擅长。着凉的感冒,捂汗很快见好。
  许罂脸上都是汗,热起来手脚不停放出来。顾星沉盖了无数次,最后他头疼得没办法,在床前盯着许罂沉默了几秒。眼眸,越来越深……
  热。
  太热了。
  然后许罂感觉旁边一凉,有人躺在旁边,双臂将她抱住,推向那方。温润的怀抱,无情地控制住她,让她更热。
  顾星沉毫无睡意,就看着许罂。
  他们躺在同一个枕上,她缩在他怀里,脸因为被控制而不高兴地皱着。
  看得出,她脾气坏,但又娇媚动人。
  ——长大后的,他的女孩儿,好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