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昨晚上猜错了,黑衣人真不是嫂嫂?这样一想,黑衣人好像身形修长高大些,声音低沉些,是自己的本音。
  还有嫂嫂应该是认识苏梅雪的,看黑衣人打苏梅雪那狠劲,应该确实不是一个人。
  白婵抿唇思考了一瞬,才道:“我也不认识他,就之前他带我,带我....”去看平阳候的活春宫。
  这话实在说不出口,白婵脸越来越红。
  “带你干嘛?”祈湛声音清清冷冷的。
  “带我看人打架!”对就是看两个小黄人打架!
  祈湛嗤笑:“半夜不睡觉看人打架?”
  白婵很正经的点头:“嗯!”
  祈湛突然伸手,冰冷的指尖掐住她的脸狠狠一扯,她本就红红的面皮,这下更红了,疼得龇牙咧嘴,眼里盛满隐隐雾气。
  “嫂——嫂!”
  祈湛手抖,力道就大了些。
  白婵:“.....”好痛。
  对于俩人睡一块的事,乳母很欣慰,大公子不在了,姑嫂感情好她就放心了。
  而茯苓既担心白婵被掐死,又担心她不小心怀上了!
  世子没生出孩子,她生出来就麻烦了!
  这几日天好,乳母将所有的衣物被子都拿出来晒了,几个人也围在院子里晒太阳。
  白婵得了银票,特意托人带了些酸果蜜饯给祈湛,又让另外一个丫头秀兰买了些绣线和布料。
  缠着乳娘教她绣小孩子的衣物,其实她主要是想让祈湛学学,整日待在院子里也闷。
  若是嫂嫂能学绣衣裳,不仅能增加幸福感,也不会那么无聊。
  祈湛用完早膳就被拉到院子里头晒太阳,然后手里被强行塞了绣线布料和绣框。
  白婵坐到他对面,眉眼弯弯:“嫂嫂,乳母说很简单的,现在开始绣,等孩子出生了,就能穿上你亲手做的衣裳了。”
  立在祈湛身后的茯苓嘴角抽搐,有些同情她们世子了。
  一双拿刀勒马的手,拿着绣花针简直没眼看。
  乳母背对着日头,手里正裁着小衣,跟着笑道:“很容易的,郡主可以从最简单的绣花开始学。”
  灯草和秀兰也搬了张等在围在白婵身边。
  祈湛一手拿着绣框,一手拿着绣花针,面部寸寸龟裂!
  白瞿!你这妹妹——很好!
  日头暖融融的,偶有清风拂过。两个小丫头帮白婵分着绣线,她自己举着绣花针扎了几针,笑嘻嘻的道:“挺容易的嘛。”
  白嫩的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她看向旁边的祈湛,见他一动不动,干脆倾身过来:“嫂嫂是没拿过绣花针吧,很容易的,我来帮你穿线。”
  白婵伸手去拿他手上的绣花针,祈湛手捏得死紧,就是不松!俩人目光蓦得对上。
  他眼里是浓浓的抗拒!
  第19章
  乳母瞧着好笑:“少夫人这是不好意思绣吧,没关系,凡事都有第一次,绣得丑没人会笑话您的?”
  白婵也道:“对啊,对啊,一回生二回熟,我绣得也不好看,要敢于尝试。”
  一回生二回熟?他这回都不想有!
  见他不肯松手,白婵干脆拿着绣线蹲到他面前,凑头过去对着露出来针孔穿。
  她的发全扫在他腿上,脸几乎贴着他的手,呼吸间搔得他手背微痒。祈湛从僵硬到发愣的看着她乌黑发顶。
  日光照在上面,细小的碎发随着风摇晃,绒绒的,有些可爱,像父王曾经送给他的小雪狼。
  很想揉一下。
  白婵穿好线,拉着他的手往布框上扎了一针,然后从下面将绣花针抽出来,又递回到他手上。
  绣布上立刻出现一点墨绿色,她手依旧拉着他的手,扬起脸对着他讨好的笑:“嫂嫂,你看很容易的。”
  蹲在他身前的模样乖巧极了!
  祈湛想,要是她一直这样手把手的教,也不是不可以。
  明明看着病白消瘦,心思沉,应该是给心灵手巧的。这一双手拿着绣花针,着实笨拙得让人想骂街。
  白婵从耐心温柔,到暴躁郁闷,就差抓着他手一针一针刺了。
  乳娘和两个丫鬟笑得前仰后合,茯苓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戳个针,不捏着他手动他就不动。白婵微恼,侧头去看他,他脸完全暴露在日光下,肌肤冷白,眸子奇异的驱散了冷意,带着几分暖,唇角...似乎...有些上翘!
  白婵:“.......”在故意逗她吗?
  算了指望他自己做衣裳,还不如她努力挣钱。
  见她盯着自己,祈湛也侧头看她,她手抖直接扎进了垫在下头的手上,惊叫一声站起来。
  捏着扎破的手,委屈的瞪着依旧坐着的人。
  乳娘赶紧放下手上的绣框过来看:“扎到手了,很痛吧?”自己都是刚学,还去教别人。
  “二姑娘陪着少夫人说说话,这些绣活奴婢和两个丫头就够了。”
  白婵抿着唇依旧看着祈湛,祈湛琉璃色的眸子和她对视片刻,突然放下东西站了起来,拉过她的手。
  指尖被她捏得有些发白,有小血珠子冒出来。他掏出随身的帕子扎在她食指上,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里打了个蝴蝶结。
  那么大一个蝴蝶结在食指上特别的显眼,一旁的灯草没忍住噗嗤笑出声。白婵原本生气,但瞧着冷冷冰冰的嫂嫂居然会打蝴蝶结,也没忍住笑出声。
  “嫂嫂哪里学的?”
  他望着那蝴蝶结头一次笑得温柔:“我母妃。”
  母妃出身名门,娴静温柔。他小时候调皮,性子野,在外头摸爬滚打,挂彩是家常便饭,受了伤母妃每每给他包扎总喜欢打个蝴蝶结。
  “我们阿湛啊,打个蝴蝶结绑住总会静一些的。”
  父王嗤笑:“蝴蝶结哪绑得住这狼崽子,用马绳绑在石柱上才成。”
  白婵怕他伤心,故意转移话题:“嫂嫂还是不要绣花了,要不教我练剑?要练到直接斩断那棵树才行!”她扭头指着进院门的一颗歪脖子柏树道。
  目光所及,除了歪脖子树还有人。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院门口绕出几个人,脚跨了进来,声音也响了起来。
  白婵蹙眉,周氏带着丫鬟来做什么?
  周氏身后跟着四个丫鬟,最前头的春熙手里还捧着个深枣色的木盒子。
  乳母脸色很不好,上前想拦在白婵和祈湛前面。
  “夫人来苏合苑做什么?”自从公主去了,周氏可从不敢踏进苏合苑半步。
  周氏抚着鬓角轻笑,她身后的春熙仗着威势喝道:“大胆,主子说话,哪有你个奴婢插话的份!”
  白婵将乳母拉到身后,冷笑道:“说得你好像不是奴婢似的,你胆子又是找谁借的?”
  春熙面上涨红,往日敢顶撞白婵,现下却有些不敢了。
  周氏摆手,示意春熙闭嘴,打圆场道:“奴才不懂事,阿婵别计较,昨日你不是说没首饰,今日我特意送了些来,顺带让厨房做了些滋补的燕窝给妩儿尝尝。”
  说着让人把首饰和食盒都递上。
  白婵接过那枣红的木盒子打开,两样耳坠,一副头面,三样金银玉的镯子,还有几根簪子步摇。无一例外都是半旧的,显然是别人戴过不稀罕的。
  周氏也不避讳,眼神带着轻蔑:“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我让晚儿送给你她还有些舍不得呢。”
  旧成这样了也好意思拿来送她,只怕是压了好些年的箱底,白向晚看都不看一眼的吧。
  周氏又朝着祈湛道:“燕窝还热着,妩儿现在就吃了,补身子。”
  春熙将燕窝端到祈湛面前,院子里谁都没动。
  周氏见他不接,不悦道:“怎么,妩儿还怕我害你不成?”
  后宅向来龌龊,尤其是平阳候,姬妾甚多,但除了佳慧公主一对儿女,平阳候再无庶子庶女,可见周氏是个心狠手辣的。
  要说她会明目张胆的下毒,白婵是相信的。
  她把木盒合上,突然挥手打碎了那燕窝,鼓着腮帮子气道:“周小娘拿既然敢这些用过的旧首饰来糊弄我,燕窝只怕也是别人口里剩下的,我嫂嫂不稀罕!”
  周氏没想到白婵这个傻子居然这么直接,面色气得发青:“既然不稀罕,那这些首饰也还来,你去同侯爷再讨要。”
  说着示意春熙上前拿盒子,白婵伸手将春熙推倒,闹了起来:“送出去的就是我的,我不稀罕打碎了也好,卖了也好,你们休想再拿走,让我向父亲讨要,还要你职掌中馈干嘛?”
  人说会看脸色的才好拿捏,偏生白婵就不看脸色,又虎又莽。
  她闹起来,周氏也无可奈何,被她骂得灰头土脸的跑了。
  乳娘几个人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灯草赞道:“二姑娘,你好厉害,连夫人都敢骂?”
  白婵扬着下巴笑:“学着点,这种人就是要直接骂。”她将手上的木盒子交给乳娘。
  “乳娘,这个你先帮我放着,等会我要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