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可恶的是她竟然没有反驳的底气。子桑半夜拜访云逸轩是她送过去的,只是她也没想到,师娘与银霜长老能这么快密切接触!
  能说师娘实在太厉害了么?
  此刻听闻子桑的术法是银霜长老教的,松语阁也是银霜长老布置的,陈敏儿已经脑补出银霜长老入住松语阁,又或者子桑搬进云逸轩的画面。
  极为震撼!叹为观止!
  师娘陈敏儿欲言又止。
  她想问子桑跟银霜长老目前进展如何,也好奇子桑怎么办到的。
  嗯?子桑扭头抬眸朝她望过来。
  好的。陈敏儿理解银霜长老为什么经常来松语阁了。
  她也想天天看到师娘。
  同样两只眼睛一张嘴,怎么她师娘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神情,偏偏就让人揪着心挪不开眼睛呢?
  是她她也把持不住!
  陈敏儿深吸一口气,宗门内某些同门传师娘和银霜长老关系匪浅,师娘若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莫要放在心上。
  子桑顿上两秒,尔后缓缓微眯上眼睛。
  风言风语啊
  寡妇门前是非多,她大概能猜到传的什么内容。
  虽然娱乐圈这些年只混了个脸熟,她也没少遭到揣测。但凡被拍到和男演员有亲密互动,风评多半传她的是非。毕竟反派、女配,当然不择手段一门心思为了红。
  也是奇了怪了,同样是芸芸众生七情六欲普通人,好像当了演员的男人就自动具备圣人品德一样。粉丝哪里愿意相信,她才是被骚扰的那个。
  子桑侧过身子托着腮,饶有兴趣地注视着陈敏儿。
  担心她因为流言蜚语受到伤害是么?可不兴那么脆弱的。
  原身道侣收弟子阳盛阴衰,还好有陈敏儿这根女弟子独苗在,心思细腻,还知道给她通风报信。
  相比于跟那些不怀好意的同行捆绑在一起,她还是头一回跟银霜长老这样光风霁月的人站在一处。
  外面怎么传的呀?她笑着问。
  想听。
  被问及的陈敏儿一时间为难住。
  当着这么多师兄以及沙皮狗的面,她不想说子桑一句不是,哪怕那话是从别人嘴里复述过来的。
  她求助般望向其余几人。
  卓轩还没从关系匪浅、风言风语里走出来。
  对师尊情深一片的师娘,怎么可能跟银霜长老有什么?
  马道成和黄秀明见她望过来,同样一脸不清楚状况的神情。
  沙文瑞眼睛瞪得跟鸡蛋枣一样圆,他不明白,短短半个月时间,怎么宗门内开始传子桑和银霜长老的事?
  一群帮不上忙的。
  陈敏儿越过子桑,望向她侧后方的纪怀光,后者缓缓摇了摇头。
  明白,不要说的意思。
  子桑将陈敏儿求救的小动作悉数看在眼里,索性替她说出来。
  是不是说我水性杨花?
  刚准备随便说点什么搪塞过去的陈敏儿瞬间僵住。
  还是说我勾引银霜长老,不知廉耻,不守妇道?子桑笑眯眯地继续追问。
  她每往外蹦一个词,就仿佛重击在陈敏儿心口。
  全中。师娘是不是早就听到这些泼脏水的恶毒话?
  陈敏儿猛然意识到,之所以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极有可能因为大师兄也听到了这些不堪入耳的话。
  同样身为弟子,大师兄就没在师娘面前提起,她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让师娘难堪。简直没长脑子!
  师娘,您听过就忘。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都是些无中生有的事。陈敏儿这会儿如坐针毡,甚至不知道怎么翻篇。
  听,是没听过的,不过一猜就中。果然是这么回事。
  怎么说呢子桑食指在一侧脸颊敲了敲,嘴角随之上扬,跟银霜长老传风言风语,还挺愉悦的。
  她不是什么贞洁烈女,银霜长老看起来却像真君子。
  新鲜,甚至有些唏嘘。
  两旁的卓轩、马道成、黄秀明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不禁浮想联翩。
  难不成之前师娘说觉得银霜长老好看,这么快就已经行动?!
  陈敏儿恍惚觉得新世界的大门已经打开。
  想做就做,无视流言,师娘某种程度上,真的强大。
  沙文瑞的眼神像极了马上就要被抛弃的狗子,心酸之余又觉得假如真的是银霜长老的话,颇有种无力回天的感觉。
  是谁?给最具威胁的对手机会?
  他恼恨地瞪向纪怀光。
  同样辈分低,怎么就稳不住自家师娘?
  假如是他的话,早中晚伴在子桑身旁,又怎么会给旁人可乘之机?
  纪怀光端坐如初,抬眸掠过子桑撑着下颌的侧颜,收回视线时与沙文瑞情绪过于浓烈的眼神撞上。
  对方目光挥舞着刀枪剑戟,纪怀光注视两息,平静地挪开视线,就跟没看见一样。
  用眼神耍了半天大刀的沙文瑞气急之余更加恨铁不成钢。
  难怪地位不保,就这毫无危机感的样子,根本指望不上!
  他面向子桑,师婶,流明长老同样擅长木系术法,不如由弟子代为引荐?
  沙文瑞打好算盘。流明长老是他的师尊,迈入容颜常驻的金丹境时已年近花甲、两鬓斑白,子桑不可能看上。何况若子桑若见识了他师尊的木系术法决心求教,近水楼台的人就变成了他,到时候岂不是会发生这样或那样的故事,甚至事故?
  他这边已经开始构想两人同进同出的画面,子桑微笑道,谢谢啦,银霜长老挺适合的,跟他学就好。
  适合、适合、适合沙文瑞脑子里反复盘旋着这个词。
  这么快就确定适合了吗?要不要多试几个?其实他也挺适合的。
  子桑收敛起几分笑意,重新望向陈敏儿,安心,我不会将这些话当真。
  道侣离世,愿意无欲无求了此余生是情分;遇见心动的人,大胆追求也没碍着谁。从来不见造谣生事的人在爹娘离世以后,重新钻回娘肚子里去呆着,怎么没了道侣的女修,就一辈子不能结交男子?我同银霜长老以后会不会关系匪浅不好说,至少现在挺清白的。子桑挑眸环视一周,所以啊,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哪里管得着人家脑袋里装的鲜花还是牛屎?我没当真,你们听见了也不许当真!知不知道?
  世人就是奇怪,总要为了特定群体的利益虚设规则、空造枷锁。从前被污蔑那会儿她也有过一段时间的自我厌弃、不敢见人,觉得错在自己。好不容易走出来,如今她早已不吃这套。
  与银霜长老是坦荡之交,没什么好怵的。
  只不过她虽然不在意这些,原身的弟子们却未必能逃脱围绕着她产生的流言漩涡。
  须莫要放在心上的人,是眼前这些弟子。
  一番话落音,周遭一片寂静。
  陈敏儿简直想站起来鼓掌。
  那句鲜花还是牛屎虽然味道浓郁,但简直说到她心坎上。
  对!就是这么回事!她把别人的话当个事,就真成了事。同牛屎计较,浪费!
  沙文瑞一边是狂喜与庆幸,一边是担心与忧虑。庆幸子桑和银霜长老这会儿还清白,他尚有机会;忧虑听子桑话里的意思,以后会不清白?到时候哪里还有他什么事。
  纪怀光在子桑说出最后一句话,目光扫过来之前垂下眼眸。
  过去大半月,白日里相处看不出子桑和银霜长老之间有何旖旎,大胆追求心动之人,也许指的本就不是银霜长老。
  从前种种直白的倾诉与生涩的试探浮上脑海,他重新抬起眼眸,没想到子桑正朝他看过来。
  仿佛终于逮住机会,她朝他眨眨眼,拉长音调问,纪怀光,你听明白了没有?
  刚才她一个个地眼神叮嘱,就是担心几位弟子因为她的传言心态受影响。偏偏纪怀光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与她错开视线。
  既然当场逮住,还是得强调一下。
  言外之意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青涛长老都与世长辞了,她要换道侣又或者喝个酒什么的,少管!不care!
  眼神是略带嚣张的意有所指,纪怀光凝视她的目光片刻,垂眸道,弟子不会当真。
  他亲眼所见,从来没将流言当真,亦大约明白她的意思。
  她能不介意,很好
  分赃完毕,也打完心理预防针,子桑没再留几人。
  脑子里还记挂着情景重演这回事,她的视线有意无意落在纪怀光身上。
  再难还是得办。不过在此之前,得先将松语阁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万一有什么风水、八卦的格局因素在里面,说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