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唐管家情急之下将他狠狠一拉,低声怒斥:“快点!别耽误时间!”
  沈穆本就难以保持平衡,被陡然一扯,身体猛地向前一倾,膝盖陷进柔软的沙发里,高耸的腹顶在软垫上重重一压!
  “唔!”
  抵在骨缝里的硬物挤开狭窄的骨盆,难以想象的大小仿佛将整个胯骨都碾碎了,沈穆瞪大双眼,完全入盆的胎儿将膨隆脆弱的生|殖|腔填得更满,他捂住肚子痛得浑身发抖,僵在原地甚至无法动弹。
  唐管家就见他发丝下的脸已然毫无血色,那纤长乌黑的睫毛也湿透了,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可现在时间紧急,待会佣人们就要回来了,他盯着手表,还是伸手圈住沈穆的肩膀,将他半搂半扶地拉了起来。
  Omega出了一身汗,身上的Omega香气再次凌驾于Alpha信息素之上,一股浓烈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唐管家按照老板的吩咐提前服用了双倍的抑制剂,但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之下,还是忍不住晃了神。
  “慢点…”沈穆托着胀满的腹底再次激出一身冷汗,孩子入盆了,双腿根本合不拢,腹部骤然涌起的假性宫缩又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他捧着肚子弯着腰,湿漉漉的目光落在自己高高隆起的睡袍上,“…让我…换个衣服……”
  他知道唐管家不会同意,又及时补上:“我一旦生病,腺体分泌的信息素就会变淡,你们带我走的意义就没有了……嗯…”
  肚子里又涌出一股剧痛,沈穆眼睫剧颤合上眼,咬住下唇一声不吭,攥着睡袍的手指泛白,身上信息素的气味愈加浓烈,冷汗将发丝浸湿透了。
  沈穆熬过这阵宫缩,疲倦地睁开眼,对上唐管家审视的目光:“……你去给我拿,我在车上换…咳咳…”
  唐管家见他这样,也只好慢慢松开手,应道:“你在这等我。”
  沈穆点点头。
  五分钟后,黑色LM驶出别墅车库,沈穆靠坐在后座捂着肚子,沉重的喘息夹杂着细碎的痛吟在车厢里散开,他喘了一会,又艰难地拿起衣物,轻轻扯开自己的腰带。
  唐管家一面看导航一面透过后视镜往后看,结果一抬眼,就见沈穆松开腰带——
  八个多月的双胞胎将皮肤撑成浑圆饱满的形状,抻开交叠的睡袍,小荷才露尖尖角似的露出凸起白嫩的肚尖,唐管家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立刻收回目光,专注前方。
  可耳畔的喘息声犹如某种魔咒在他的脑海里回荡,衣物滑落肩线的摩擦,勾着他的心尖,唐管家不自觉咽了口口水,抓着反向盘的手不耐地抓紧又松开,视线想要再次向上瞟,却又不敢。
  他不知道的是,沈穆一直在观察他。
  直到他收回自己的视线,沈穆才面朝窗外赶紧敞开自己的睡袍,看着胸前的粉钻,眸光一顿,心中还来不及完全收回去的柔软就这么再次涌了出来。
  他答应端凌曜…会等他回家。
  沈穆鼻腔一酸,又深深闭上双眼,手指摩挲着腹侧,不到三秒,他又重新睁开眼,眼底的柔情缱绻被他彻底压在心底。
  他捂住自己的心口。
  片刻之后,沈穆穿上唐管家给他随手拿的家居服穿好,又接着拿起风衣,将自己严严实实包裹起来,最后摸出先前落在车上的银框眼镜,给自己戴上了。
  穿戴整齐之后,沈穆重新靠回后座里为自己系上安全带,下巴匿在风衣立起的高领之间,双手插兜,隔着布料抚摸自己滚烫发硬的肚皮,缓了一会儿,开始整理目前的线索。
  刚才唐管家手机里发出的陈叔和端凌曜的声音,也就是说他们至少监听了端凌曜或是陈叔其中一人的手机,结合唐管家刚才说的话,还是监听陈叔的手机这个可能性更大。
  监听陈叔,能对端爷爷下手,说明这个人是他们两个熟悉的人,并且与这些人的目的一致……沈穆睁开眼,和唐管家从后视镜折射过来的目光碰了个正着,后者仓促收回视线,沈穆问:
  “端凌宇要信息素做什么?”
  无人应他。
  沈穆也没指望他回复自己,他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端凌宇的确有下手的嫌疑,虽然端凌曜不和他说公司上的烦心事,但端霁羽手术那晚他无意间听到一句“小端总”,结合磐衢这段时间背负的谣言来看,其中不乏端凌宇的杰作。
  磐衢股市一乱,董事会那几个跟着端父的老臣就会借机对端凌曜发难,就算是转而投入端父私生子旗下也不是不可能。
  如今磐衢的辉煌是端老爷子在位时都无法达到的,端老爷子那时正逢经济风口,端老夫人又是将军遗孤,格外顺风顺水。但端凌曜是在磐衢陷入低谷期打拼起来的,沈穆摁住再次发硬的孕肚,心道,况且端沈两家差距巨大,当初贺蔚说得并非没有道理。
  他的确帮不了端凌曜任何事。
  沈穆揉着阵阵发硬的肚子再次闭上眼,双腿自然岔开,肚子里两个小朋友活泼地动了两下,他藏在风衣之后的嘴唇轻轻扬起。如果唐管家现在转头去看,就会发现他此时的笑容和过去每一次在家里冲端凌曜和双胞胎兄弟露出的一样。
  沈穆摸了摸肚子,在心里对两个孩子说——
  好孩子,这次换Mommy保护爸爸。
  作者有话说:大家可以想想番外想看什么了~
  第82章
  端凌曜赶回老宅时,大厅里已经摆好灵堂。
  他刚踏进屋内时就被满眼的白一时间晃了眼,紧接着从客厅忽然想起传来玄关的恸哭又低又哑,像个玻璃罩子把他的心脏装了进去,突然开始跳动的心脏不断撞击玻璃壁,产生的闷窒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可事实上那只是他的错觉,他的心脏一直在跳动,但是因为爷爷去世的这个消息太过突然,让他的身体一时间做出了不理智的反应。
  就像幼年时那次生日宴上,一直照顾自己的保姆突然捂着肚子跪在自己面前说怀了他父亲的孩子,他的母亲又直接和自己的出轨对象拥吻,父母两人纷纷离开之时,他的心里一瞬间产生了一种被所有人抛弃的孤独感,以至于当时的他半个身子都麻痹到毫无知觉了。
  端凌曜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感觉了。
  他抿了抿唇,堪称残忍地自我剖析,这毕竟是将他抚养长大的亲爷爷,即便关心不足,但到底是唯一给予年幼的他亲情的人,会对自己的状态产生影响也是应该。
  端凌曜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时,眼底细微的颤动再次恢复平静,垂在身侧的手半握成拳大步走进玄关。不等他看清灵堂中央摆放的那张黑白遗照,一道苍老的、含糊不清的声音骤然响起,端凌曜扭头,坐在轮椅上的,赫然是他刚从植物状态清醒没多久的亲爸。
  当年那个往返于不同人床上四处留情的浪荡客,现在却变成一堆枯木似的人,裹在宽大的丧服里,颤颤巍巍伸手指向他的亲生子,并再一次用憎恶的眼神望向他,歪着嘴唇:
  “…孽…畜……”
  身后推着他的男人——端凌宇的Omega父亲,将他养到十二岁的保姆,李莘连忙抓住他的手臂,重新按了回去:“不能胡说,这是凌曜啊,是你的儿子。”他又抬头,讨好般开口,“凌曜……”
  端凌曜径直走过他们身边,大步朝着二楼走去。
  二楼的哭声更加大声,长廊上的白布花圈被吹出风的形状,端凌曜挥开挡住视线的白布箭步走向端老爷子的卧室,迎面正好撞上身着丧服的贺蔚和前来悼念的宾客一起走出来。
  “感谢你们的到来,父亲在天之灵也会高兴的。”
  贺蔚也是满脸泪痕,模样憔悴,甚至连耳环都掉了一只,她一面拭泪一面道谢,一抬眼,正好和端凌曜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
  即便端家母子不合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贺蔚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而是如寻常母亲那样招呼着端凌曜过来:“凌曜,你回来了。”
  这几人一听端凌曜的名字,纷纷转过身来,脸上都是止不住的喜色。要说之前端家还有两个主人,可现在端老爷子已死,再无人能掣肘端凌曜,端家的主人和磐衢的主人,也都是他们面前这个。
  这几人的父辈和端老爷子都是年轻时的老朋友,也是替自家长辈前来悼念的,和端凌曜差了一辈儿,甚少私下来往,但今日不同,大家都是为了端老爷子而来,端凌曜也是一一恭顺打过招呼道了谢,几人还想寒暄一阵,但陈叔及时送来了丧服,那几人见了,便不好再打扰。
  端凌曜让佣人送走几位,再扭头看了眼屋内——端凌宇身着丧服正哭得凄惨,俨然一副孝顺子孙模样,惹得来者落泪。
  这样一看他倒是更像是端老爷子一手带大的,贺蔚抱臂立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端凌曜,后者并未搭理他们,而是跟着陈叔来到另一间房。
  房门刚关上,陈叔抓着端凌曜的手臂急忙开口:“老先生是被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