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楚栖年嗤笑一声,面容嚣张。
  “证据呢?我一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您怎么能往我身上泼脏水呢?”
  范恩一指苏素,“她当时就在现场!”
  楚栖年笑了,舔舔嘴里那颗有点尖的牙,手痒痒,想打人。
  不太能明白,这人有这个功夫,为什么不去把下城区的大黑耗子抓了。
  送给那些快饿死的人,也比在这里浪费口舌来的好。
  谢忍握紧身旁小炸弹的手腕,提前防备他生气起来暴走打人。
  那可真是主动送把柄给对方。
  男人语气散淡:“证人?那说来听听。”
  范恩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动作粗暴地扯了一把苏素,语气很冲。
  “你快说!你那日看见了什么!”
  楚栖年懒洋洋啧了一声:“喂,对这位漂亮姐姐客气点。”
  范恩忍着火气怒瞪他一眼,碍于谢忍在这,没敢吼人。
  苏素看着面目因生气而略微扭曲的范恩,又瞧一眼那边只是站着,便耀眼夺目的少年。
  在暗无天日的下城区里,还有人张扬发光,和那些等待着——堕落的人类不同。
  他丝毫不在意自己是否是红灯区出来的人,也是下城区极其少数,尊重女性的人。
  “我没有看到……”苏素强忍恐惧,不敢去看范恩的眼睛,满脸防备。
  警卫处杀人她曾经见过。
  后颈骨这里,一棍子下去,人就死了。
  范恩突然一愣,两秒后大吼质问:
  “老癞的手下亲眼看到你那天急急忙忙从房子离开,现在却说没见过?!”
  苏素被吓到连连后退。
  “没有……他没有去过……我、我今天第一次见到他。”
  范恩自然不信,满脸怒气朝她伸出手。
  “啪”地一声,谢忍攥住他小臂。
  范恩面色忽变,满脸痛苦地挣扎。
  “逼迫旁人做假证,污蔑无辜群众,强行按上杀人的罪行。”
  谢忍剔透的双眼黑沉沉,一眨不眨盯着。
  “暂且不说这些,你像一只疯狗一样,紧紧咬着我家年年不放。”
  男人轻笑一声,却令人脊背发寒。
  “范恩,王少尉给你多少钱,让你这么迫不及待,找罪名硬扣在他头上。”
  楚栖年恍然大悟,叼着棒棒糖含糊不清道:
  “喔!我懂了,怪不得他要把我提过来,原来算盘在这打着呢。”
  谢忍直接拧断了范恩的小臂,只是一个眼神,对方死死咽下惨叫,不敢再发一言。
  “转告王少尉,后天谢某会亲自上门,找他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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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警卫处出来,天色渐暗,站在街上往远处看去,可以欣赏到较为珍贵的美景。
  西边太阳落下,余晖把远方的云朵染上漂亮绚丽的颜色,紫红,橙黄色掺在一起。
  天空像是一副空旷的纸,包容余晖与晚霞,底色的浅蓝渐渐加深,渐变成墨蓝色。
  谢忍:“今天没有沙尘暴,可以看到落日。”
  楚栖年眉眼微弯:“自由台和大广场看落日最佳。”
  “我陪你去?”此刻男人的声音和方才天差地别,温柔的很。
  楚栖年摇头:“不了,等我们走到,太阳早就落下去了。”
  谢忍顺势,不经意提道:“那回家?”
  少年暂时没反应过来,带着谢忍穿梭在大街小巷。
  路过社区诊所的巷口,还停下来摸索出两枚硬币,买了一个巴掌大的烤红薯。
  “烫手!”楚栖年刚接过,立马扔给谢忍。
  娇气鸟的爪子一摊开,手掌心被烫红一片。
  红薯上包着一层报纸,由于红薯一直放在炉子里,入手滚烫。
  谢忍侧头轻笑两声,帮他拿着。
  等到了地方,楚栖年正要开门,脚下一顿,接过烤红薯,扣扣搜搜抱在怀里,开始撵人。
  “那什么……这么晚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谢忍嘴角的笑敛了几分:“我不能进去坐坐吗?”
  楚栖年面上鲜少有不自然的神情。
  “我屋里特别乱,狗窝一样。”
  谢忍深知可能还是因为那一夜吓到了人,这小混子躲着他,现在到了私密的地方,更加防备。
  “我……可以帮你收拾。”
  谢忍也算是豁出去了,为了能留在老婆屋里,说出一句更加惊人的话。
  “而且,你不是经常喊我……狗?”
  楚栖年愣住,怀疑自己耳朵聋了:“啊?”
  谢忍一本正经:“那就应该,住在狗窝里。”
  第24章 扣扣搜搜的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撵人是不可能了。
  楚栖年并非有意躲他。
  现在有了另一层关系,侧颈的皮肤被谢忍触摸,能很好地安抚他。
  一进屋,楚栖年打开灯。
  谢忍发现这小混子所言非虚。
  说狗窝简直谦虚了。
  屋里非常的乱,但不脏。
  没有拆封的食物堆成小山,饼干散乱一地。
  床上乱糟糟的,像是某人每天晚上都在上面蹦迪。
  楚栖年身体一挪,挡住他视线。
  “我今天中午刚睡过午觉,而且在找衣服,所以扒乱了点,以前挺整齐的。”
  看出他的不自在,谢忍双手掐在楚栖年腋下,把人拎起来放在不碍事的角落。
  脱去外套,袖子一捋,带着伤的管理者开始干活。
  楚栖年心安理得啃自己的烤红薯,眼睛时不时盯向帅哥的臀部,劲腰。
  谢忍办事利索,很快把乱扔的衣服叠好,零食食物全部捡起来装进纸箱。
  “还有干净的床品吗?”
  楚栖年点点头,黢黑的手去拉另一扇门的门把手。
  “等等!”谢忍急忙喊停,盯着他嘴巴看了许久。
  红薯是木柴烤的,外皮烤的漆黑焦糊,内里暄软香甜。
  但这都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楚栖年嘴巴黑了一圈,双手也像是摸了燃烬的炭块一样,碰哪里,哪里便落个手印。
  楚栖年一脸茫然:“怎么了?”
  男人无奈,深深叹了一口气,打开那扇门,走出去。
  原来这房子后面有一个梯子,爬上房顶,上边扯了一根绳,挂了张干净的床单和被套。
  楚栖年吃完自己那一半红薯,满意地看着整整齐齐的小窝,呲着小白牙笑了。
  “你是怎么在这里活这么久?”
  谢忍拎起人,走到逼仄的厨房,拧开水龙头。
  浑浊的水带着铁锈味儿“哗哗”地往外流。
  楚栖年:“放一会儿就好了,可能今天又停水了。”
  谢忍视线落在看起来还很新的锅具上,多余问了一句:“你不会做饭?”
  楚栖年点头:“不会。”
  怪不得人看起来又瘦了点,上次虽然出荒野完成任务,但吃喝上谢忍从来没亏待过他。
  现在躲回下城区一个星期,人相比之前又瘦了一圈。
  水逐渐干净,男人很有耐心地攥起少年手腕,帮他洗干净脸和手。
  楚栖年刷完牙正要往外走,忽然听到身后谢忍声音低沉沉说了一句话。
  “以后我给你做饭。”
  楚栖年没应,打了个哈欠就开始脱衣服。
  谢忍紧绷的那根神经跳了跳,眼神渐暗,坐在一旁椅子上,看着他换上一身宽大的T恤和大短裤。
  等到小没良心的视线挪过来,谢忍慢悠悠开口:
  “上城区的关卡已经关闭,这个点我回不去,能不能在你这里借宿一晚上。”
  楚栖年为难,看看自己不算宽敞的小破床。
  谢忍又道:“我打地铺也可以。”
  楚栖年犹犹豫豫:“不是我小气,地上很凉,睡一晚会生病。”
  谢忍又退一步:“那我坐椅子上坐一晚也可以……实在不行,借我把椅子,我坐门外。”
  “……”
  楚栖年还没出声,神识中的黑狗率先破防了。
  小白破口大骂:
  有黑狗这般终心护主,再加上楚栖年本来也没打算撵人滚蛋。
  小混子心不甘情不愿请人上床。
  导致谢忍极其怀念以前没在一起时,楚栖年瞎撩乱撩的那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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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床上,还有些不真实。
  谢忍嗅着少年身上熟悉的浅香,心里默念清心经。
  楚栖年昏昏欲睡之时想起什么,猛地睁开眼。
  恰好和一直侧过身看着他的谢忍对上视线。
  男人倒也坦然,伸手搭在少年侧颈,轻轻揉捏,手指动作暧昧地抚摸楚栖年后颈和侧脸。
  “谢忍……”
  “嗯?”
  楚栖年主动蹭蹭他的手掌,声音软绵绵地问:“老癞真的被感染了吗?”
  谢忍动作一顿,散漫地抬了抬眼:“怎么想起问这个?”
  楚栖年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小小声说:“如果我说实话,你会把我抓进监管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