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陆政也不介意周奕雯的冷眼,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犯了错就道歉,别高高在上地绷着了,要不然等你回了家,你爸也得收拾你。到时候关你几个月的禁闭,不让你出来耍,你就爽歪歪喽。”
周奕雯咬牙切齿地看向陆政,又心不甘情不愿地看向陈静寻,最后心一横,她没好气地说了句:“对不起,行了吧。”
“道歉就应该有道歉的诚意和态度。”陆彦行发号施令地说。
周奕雯心里特别不忿,但她又不敢忤逆陆彦行,只好抬眸看向陈静寻,微微低头,对着她说:“对不起。”
陈静寻见好就收,旋即露出一个笑,人畜无害地看着她说:“没关系,都是小矛盾。”
陆彦行几乎要被身边的小妻子逗笑了,他发现,小东西是真能装,演戏的本领有一套,尤其是那双人畜无害的眼睛能把人骗得不行。
不过,男人还是一脸严肃地对陆政说:“既然如此,找人送周二小姐回家吧。”
周奕雯不可置信地抬眸,陆彦行这不就是在赶她滚蛋,完全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留。这不仅是在打她的脸,更是在打周家的脸。周奕雯虽然怵他,但心气儿也高,她硬生生挤出一个笑,说:“谢谢彦行哥,不用了,我的司机在外面等我,我自己能回去。”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台球桌附近聚集的人群也因为周奕雯的离开而消散,顷刻间,就只剩下陈静寻、陆彦行和陆政三人。
陆政的视线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露出个让陈静寻费解的笑容,略有深意地说:“大哥已经很多年没在人前发脾气了。”
陆彦行这种段位的人,在人前永远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极少流露出大喜大悲的情绪,甚至有人当着他的面骂他,他还能给对方一个笑脸,然后乐在其中地看着对方被吓得屁滚尿流。
说完,陆政耸了耸肩,吹了个口哨,调侃着说:“小嫂子果然不同寻常。”
陈静寻被他说得脸颊发烫,其实现在反应过来,她在陆政的俱乐部和周奕雯闹这么一出,挺上不了台面的。
她试探着看向陆彦行,心想自己是不是给他丢脸了。她好歹是他的名义上的妻子,又是被他手牵着手带进来的,在场的人即使不知道他们已经领证结婚,但一定能知道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也就是说,她的一言一行其实都代表着陆彦行的形象。
她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了图口头之快,为了气周奕雯,和她呛呛两句。
陆彦行一低头,就看到他的小妻子蔫巴巴地站在他身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彦行让陆政滚蛋之后,带着她坐到了真皮沙发上,他让她坐在了他的怀里,一手圈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滚烫的呼吸打在她耳后的那块软肉上,“还不开心?”
陈静寻俯身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软趴趴地说:“没有不开心,就是觉得好丢脸。”
“你还知道丢脸?”他调侃着她说,又捏了捏她的脸蛋,“平时脸皮不是挺厚的吗?”
陈静寻拍掉了他的手,又泄愤地拽着他的手掌在他的虎口处咬了一口,留下一圈压印,“不许说我。”
陆彦行看着她横行霸道的模样,脑子里蹦出一个词,“窝里横”,形容的就是她。他抬手把她脸上的碎发塞到耳后,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耳垂,划过她耳朵上那款白鸢尾的耳环,下一秒,他就忍不住,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上去。
毕竟是在俱乐部,陈静寻脸皮有些薄,不太放得开,在他的攻势之下,勾着他的脖子连连往后躲,“陆叔叔。”
“嗯?”
“今天晚上还是要谢谢你的。”她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下,用行动表示她的感谢,感谢他愿意坚定地护着她,即使她做的事情很幼稚、很无聊。
“谢我什么?”
陈静寻不相信老混蛋不知道她要谢的是什么,他这人有时候明知故问这一套用的比她还游刃有余,她明明不擅长这种煽情的话语,可他却偏偏盯着她的眸子,逼着她说出来。
陈静寻推了推他的胸膛,小声说:“反正就是谢谢你。”
“嗯。”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地说:“你是我的妻子,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我不护着你,我护着谁?”
提及此事,陆彦行无奈地叹了口气,念及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压抑住自己的怒火和无奈,问她:“静寻,怀孕了这么大的事,你是都不打算告诉我吗?”
陈静寻听到“孩子”两个字,刚刚落到肚子里的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的情绪甚至就像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瞬间从低谷升到了最高点,等待着突然掉落的那一刻。
她茫然无措地从陆彦行的腿上下来,有些羞于启齿,不知道该怎么辩驳她为了气周奕雯而扯的慌。
透亮的灯光从头顶上打下来,衬得陈静寻的小脸有些发白。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小腹,心想她肚子里哪有什么孩子,明明都是中午和余佳邈在食堂吃的麻辣烫,还加了一堆醋和辣椒油。
“陆叔叔,其实我……”
她嘴唇翕动着,想要解释,可对上男人那双殷切的、充满期待的眸子,她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
他那双眼睛太温柔了,即使隔着一层镜片,他的温柔与希冀也是如同春水般溢了出来。
陈静寻轻轻地攥紧自己的衣摆,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怕他知道她撒谎之后收拾他,还是实在是不忍心打碎他这一刻的美好幻想。
陈静寻后悔了,后悔自己撒了个弥天大谎。她觉得,她今天答应陆彦行来俱乐部过圣诞节就是个错误,要是不来的话,她就不可能碰到周奕雯,也不至于产生后来的一系列蝴蝶效应了。
陆彦行见她不说话,起身把她圈在怀里,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灼热的体温,几乎烫的她心尖发颤。
男人温柔地抱着她,带有抚慰性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好了,那我们先不说这个了,一会儿回家我们在聊这件事。现在还想不想打台球?我们两个开一局,看看谁能赢?”
陈静寻的心还在“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她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陆彦行拉着带到了台球桌前。
他拿起球杆,往顶端抹了一些巧克粉,然后把球杆递给她,让她先来。
陈静寻轻轻咬住下唇,慢吞吞地附身,左手支在球台上,右手拿着球杆,轻轻一推,结果直接打了“飞球”。
陆彦行忍不住笑了出来,调侃着她说:“上来就犯规,送我一个自由球。”
陈静寻瘪了瘪嘴巴,蔫巴巴地不说话,其实她技术很好,可她现在真没什么情绪好好地和他打球,来切磋一下球技,比上一个输赢。
陆彦行抬手把白球拿起来,挑了个位置放下,然后站在她身后,附身把她整个人都包裹在自己的身体里,他握住她的右手,带着她轻轻一推杆,球立刻进了洞里。
他贴着她的耳廓,温柔地哄她说:“这个球算你的。”
陈静寻被他撩拨得面红耳赤,他的胸膛贴在她的后背上,她忍不住转过身来,攥住了他的衣角,“陆叔叔。”
陆彦行亲了亲她的唇畔,感觉她兴致缺缺,还以为是周奕雯影响了她的心情,“不开心?”
陈静寻摇摇头,她何止是不开心,她觉得自己的内心要被这种负罪感给折磨死了。
她
不是个道德感很强的人,可看着他满腔的热忱和极致的温柔,却自责到了极点。
陆彦行轻叹了口气,“不想玩儿就算了,要不然我们回家?”
陈静寻立刻点头如捣蒜,她觉得回家之后进入一个只有两个人的世界,更方便她能鼓起勇气,敞开心扉和他坦白。
于是陆彦行和陆政说了一声提前走了,就要离开。
陆政“哎呦”一声,“不是?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不再带着小嫂子多玩儿会,今天的重场戏还没来呢。”
陆彦行摆了摆手,拎起一旁的长款黑色羽绒服披在陈静寻的身上,攥着她的手腕帮她把衣服穿上。
这一举一动,俨然是在照顾小孕妇。
陆政半倚在桌子上,轻“啧啧”两声,心想他真是开了眼了,头一次见到陆彦行这副姿态。
只有陈静寻看着陆彦行低头帮她把羽绒服的拉链拉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既贪恋他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又觉得是因为有了肚子里这个孩子他才会这么做的。
陆彦行帮她把拉链拉好,又给她整理一下头发,才攥着她的手带着她离开。
回家的路上,他开车,她坐副驾驶。
大概是因为今天是圣诞节,街上比较热闹,很多店铺的玻璃上都贴着圣诞树和圣诞老人的贴纸,挂着小彩灯。
陆彦行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攥住陈静寻微凉的小手,在只有两人的封闭空间中问她:“周奕雯是不是经常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