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后来,陈宏柏和陆家的交集就比较频繁。
  早些年,陆庆国也没少提拔他,时至今日,将近四十年的岁月已过,陈宏柏也会逢年过节上门看看陆庆国。
  所以,光是看到陈宏柏的车牌号,陆彦行就知道他是谁。
  他把车停在树下,手搭在方向盘上,幽幽地点燃一支烟,拧着眉头看着陈宏柏把陈静寻带走,然后开车跟上他们。
  车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父女俩说过什么话,因为什么起了争执,陆彦行能猜测出个大概。
  他知道,依照他现在的身份,他不应该去掺和陈家和周家的家事,这太不符合规矩了,也会让人觉得他这个当小辈的目中无人。
  可是涉及到了陈静寻,看到她茫然无措的在雨中徘徊,那些条条框框的不成文的规矩早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她是他的女人,是他未来的小妻子,他要是不护着她,就真的没人护着她了。
  突然,电梯“叮”的响了一声,将男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电梯上红色数字显示停在了二十五层。
  陈静寻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便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陆叔叔,你还没说,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陆彦行没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带着她进了家里,待到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陈静寻甚至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家里的布局和风格,人就被陆彦行带到了腿上。
  他坐在玄关处深棕色的换鞋凳上,俯身将她圈在怀里,一边
  抬手将她的湿漉漉的裤腿挽起来,一边问她:“你父亲来找你了?”
  她轻“嗯”一声,喉咙发胀,眼眶发热,也不知道到底是愤怒多一些,还是失落多一些。
  “他找你做什么?”他追问。
  陈静寻手指蜷了蜷,“我不想说。”
  陆彦行顿了一下,索性放弃和她交流陈宏柏这个人的想法。
  这么多年,她耿耿于怀,在对待陈宏柏的问题上就像是一头小兽,永远保持着防御的姿态,锋利又充满敌意。
  “那我再问你,我去纽约之前怎么和你说的?”
  陈静寻想到了他微信的内容,乖乖地重复说:“让我有事联系你。”
  “所以出事了怎么不联系我?”
  他开车跟在她身后跟了好久,就等着她能给他打一通电话,或者发一条微信。
  结果她倒是厉害,自己消化完情绪,选择了掏出手机打车。
  陈静寻被他堵的哑口无言,她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在她的认知里他永远并不是她的第一选择。
  如果不是因为半年前她迷了心窍,趁着他喝得酩酊大醉,骑上了他的大腿,吻上了他的唇畔,和他滚到了床上,那他们现在都不会有这么深刻的交集。
  陆彦行见她不说话,周遭笼盖着低气压,他抬手把眼镜摘掉放在一旁,露出那双冷冽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可他手上的动作还没停,他飞速地解开了她的白鞋带,将那双潮湿的鞋扒掉,接着是她那双印着粉色蝴蝶花纹的袜子,也瞬间就被他褪下。
  他低头,看到她的脚趾甲修剪得一丝不苟,指甲上均匀地涂抹着红色猫眼指甲油。她的脚趾头可能是因为鞋子湿了,被冰得有些泛红。
  陆彦行喉头滚动,忍不住用自己的手指去丈量她脚的尺寸,他猜测着她的鞋码大概有三十六码到三十七码。
  陈静寻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失去了最后一层遮羞布,只能局促地蜷起脚趾,避开他过于灼烧的视线。
  “陆叔叔……”
  陆彦行用温热的手帮她捂了捂冻得冰凉的脚丫,他轻轻摩擦着,她很快就染上了他的体温,可又被他弄得发痒,总想弓着背躲开他的束缚。
  “陆叔叔……”她挣扎着想从他的怀里离开。
  她想说他不用做到这份上,她愿意嫁给他,愿意和他结婚,其实目的不单纯,图的也是他的庇护。
  她没有拿出作为妻子的诚意,他自然不用向她表达他作为丈夫对小妻子无微不至的关怀。
  “出事了为什么不联系我?”他重新问。
  陈静寻嘀咕着说:“事发突然,我没想到你……”
  他的话音刚落,陆彦行就圈着她的腰,让她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膝盖上,她的双脚着地,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蜷起了脚趾。
  接下来,陆彦行在她的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陈静寻立刻警惕地捂住自己的屁股,“你干嘛打我?”
  她有没有做错事,为什么又要这样惩罚她。
  陆彦行攥住她的手,没有解释,反而告诉她说:“好孩子,以后出任何事,我希望你第一个想到的是我,我希望你能信任我,希望我能成为你的依靠。”
  好孩子,好孩子,好孩子。
  陈静寻突然委屈地抬眸,泪眼朦胧地看向他,只见他的脸渐渐变得模糊。
  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好喜欢这种被管教、被关怀、被撑腰的感觉,即使是用一种类似于惩罚与警告的调情的形式。
  那一刻,他满足了她对父亲角色的想法,她真的好想叫他一声daddy。
  她不想叫他陆叔叔了,她想叫他daddy。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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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乖孩子
  陈静寻承认自己缺爱,承认自己有较强的情感需求,尤其是渴望别人对自己的高度重视。
  她不得不承认,这种极端病态又畸形的情感,这一刻在陆叔叔的身上得到了极度的满足。
  她手撑着男人健硕的大腿,从他的怀里爬起来,然后跨坐在他的腿上,把头埋进他的肩窝里,蹭了蹭湿漉漉的眼睛。
  陆彦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其实还有很多的话要问她,比如说今天的生日和室友一起过得开不开心,比如说陈宏柏到底逼着她做了什么把她欺负成了这样……
  可她一这样依偎的他,他的心就软了,心想等结了婚,领了证,他们来日方长,自然有很多能够剖开内心、互相袒露的机会。
  陆彦行的大掌顺着她的额头轻轻地往下顺她的头发,顺到脖颈又温柔地捏了捏她的后颈,来抚慰她的情绪。
  没出几秒,她就把头从他的肩窝里抬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眼神中那种似小动物般的依赖早已经消失,她又变成了表面嘻嘻哈哈,其实心理上对旁人都防备极重的陈静寻。
  理性开始回炉,陈静寻感受着男人灼烧的体温,多少有些不自在,只好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小声问:“陆叔叔,我能下来了吗?”
  她哭笑不得地说:“我的腿都麻了。”
  陆彦行手扶着她的腰,把她包下来放在椅子上,随后起身,从纯黑色的鞋柜里取出一双藏蓝色挂了两个蝴蝶结的女士拖鞋,放在她的脚边,然后安排她说:“我想带你去泡个热水澡,暖暖身子,防止感冒。”
  陈静寻捏了捏自己的鼻子,问他:“拖鞋是杳杳的?我穿了的话,她会不会不高兴?”
  陈静寻了解陆斯杳的大小姐脾气,她平时待人接物都非常大方,可平生最讨厌别人不经过她的允许就碰她的东西。去年的时候,陆斯杳还和同学打了一架,据陆斯杳讲,事情的起因就是她那个男同学手贱,趁着她的不在翻了她的笔袋,把她最喜欢的一根定制钢笔上刻着“杳杳”二字的logo摔掉了。
  “不是。”陆彦行敛眸看向她,解释说:“买给你的。”
  他没给她太多参观整个家布局的时间,直接带着她去了浴室,他亲自帮她把浴缸里的水放好,将沐浴露、洗头膏等拿给她,“大概不是你常用的牌子,你先对付着用,等明天,你把需要的日用品都告诉我,我找人来买。”
  陈静寻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她不知道他话里是不是要同居的意思。
  但她显然是不想同居的。
  她归根到底还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早婚本就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她不想和室友解释她搬出来住是因为她结婚了,要住在老公家。况且,陈静寻宿舍四个姑娘的关系都特别好,大家性格都不错,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难相处的人,以至于她觉得宿舍生活特别幸福。如果真要乍一下就搬出来,她还不太舍得。
  “陆叔叔,我们结婚的话,可不可以先不让我妈妈知道……”
  比起旁人,陈静寻最恐惧的还是苏榕知道这件事。
  苏榕因为年轻时经历过感情欺骗、婚姻欺骗,所以从小就给她灌输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鬼话的思想,尤其是老男人,城府太深、心机太重,普通姑娘根本就斗不过他们。
  苏榕还告诉她,女孩子一定要自重,谈恋爱可以,但不能情易和对方发生关系,因为男人得到了她的身体,就不会再重视她,甚至会轻看她,觉得她低贱。
  可苏榕说的话,陈静寻没有一句放在了心上。
  她贸然之下睡了陆彦行,现在还要在没有感情基础、甚至在对对方家庭都没有详细了解的情况下,和对方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