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不管,先录下来再说,明天好好嘲笑以宁一顿!哈哈哈。”
帐篷内,邢南躺着跷二郎腿,唇角带笑地给商聿行发了条微信消息:[阿行,悠着点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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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清露营过完周末,第一个工作日,舒以宁就又遇到了纪赫松。
这回是他跟着专业课的一位老师来西岸看展,偏巧不巧,就遇到了舒以宁。
纪赫松扬起一张小奶狗的笑脸,朝她扑过来:“姐姐!”
旁边同事调侃舒以宁:“换男朋友了?这回这个挺可爱啊,又帅又可爱的。”
“没,只是世交家的弟弟。”舒以宁笑着澄清。
纪赫松挺有分寸,虽然是朝她扑过来,但在碰到她以前就身手敏捷地停住了。
“你也来看展啊?”
舒以宁笑道:“我在这里工作。”
“这么厉害?我都看不懂这些画,你可以给我讲解吗?”纪赫松回头指了指另一边的一群人,“我和我老师同学一块儿来的,今天下午是我们学校公休。来这一趟我可以混二类学分,回去随便写点收获感言,还能再混点平时分。”
舒以宁不由笑话他:“看不懂你还来?国内二类学分这么难拿吗?我还以为随便听听讲座就有了。”
纪赫松笑道:“我不喜欢听讲座,我宁愿在外面转转。”
舒以宁于是就带着他参观了一路。
下班后,舒以宁留在馆内写色彩展的巡展总结,写完后又改了两遍,这才回去。
商聿行今天回来得倒是挺早,还煎牛排做晚餐,酒也已经提前醒好了。
舒以宁展开手臂环住男人颀长的脖颈,笑着夸他:“商聿行,你真是宜家宜室。”
以后谁要是能嫁给你,肯定能被你照顾得很好。
当然,后面这句她自然不敢说出来。
然而,就在她内心中默念了这么一句话以后,商聿行轻轻“嗯”了一声,接着,他用很稀松平常的口吻平铺直叙道:“以宁,我们结婚罢。”
舒以宁环抱他脖子的手臂僵住了。
商聿行任她抱着,没有动,也没有再发出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舒以宁手臂都酸了。
她松开手臂低头揉了揉,不去看他的眼睛,勉强露出一个笑:“怎么又突然提这个?”
舒以宁不知不觉中加重了“又”这个字音,自己毫无觉察。
商聿行垂下眼睫,掩盖住黑眸中的情绪,淡声说:“先吃饭吧。”
两个人各怀心思,一顿浪漫的晚餐吃得味同嚼蜡。
吃完饭,商聿行收拾了餐厅与厨房,舒以宁靠在沙发里看了一集纪录片。
到了睡觉时间。
舒以宁先洗完的澡,等商聿行洗完澡一上床,她就主动靠过去。
她亲了亲他紧绷的下颚线,哄道:“商聿行,你不要生气。”
男人骤然开口问:“你没有事瞒着我吗?”
舒以宁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很快就锁定了一件事。
肖寂。
商聿行他这么在意肖寂,很久以前还为误会她不肯删肖寂微信而大动肝火。
好了,她现在可以确定他知道这件事情了。
舒以宁咬了咬嘴唇,承认:“……有。”
商聿行:“所以呢?”
舒以宁坦然认错:“我不该背着你和肖寂见面,对不起。”
她不喜欢解释太多,见了就是见了,不应该就是不应该。
商聿行将其视为一种破罐子破摔。
她消极的认错态度,就像明晃晃地告诉你——
看,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道歉,但我就是这样,没什么好多解释的。
商聿行冷着脸,扣住她肩膀往下按。
第74章
舒以宁脑袋“轰”地一声,简直就要嘶吼出来:“商聿行!你在做什么!”
舒以宁胸腔剧烈起伏,声音忍不住颤抖:“求你了商聿行,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了。”
商聿行面无表情:“我听不见。”
舒以宁:“……”
舒以宁紧紧抓住他的衣领,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出去。
她回忆起过年回来,她站在他的办公室里,他为着肖寂吃醋。
啊,原来一直吃着醋呢。
傻子。
不过就是一个肖寂,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犯得着么。
这个傻子。
“宝贝,你又在走神?”男人温热的唇贴着她耳朵问。
他一般很少喊她“宝贝”,低沉磁性的这把好嗓子旖旎咬出“宝贝”这两个音节时,撩人得能要人命。
舒以宁睁开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偏过头,去吻他的下颚骨。
“去洗澡好吗,商聿行?”
……
夜色如浓墨侵入水面,层层叠叠渲染开来。
商聿行靠在酒柜旁的处置台上喝威士忌。
他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商砚廷。
商砚廷好像早早地就看穿了他与舒以宁的这段关系,很早之前,就留给了他一句话——
“阿行,想要留住一个没那么爱你的人,光靠深情和温柔是不够的。”
商聿行抿了一口威士忌,修长的手指搭在岩石杯上,一下一下轻点杯口。
半干的黑发垂落在额头,遮住了他阴鹜的眼。
内心深处的野兽,一触即发。
他死死按压着,下眼睑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
他不是商砚廷,他不能做那些事。
商砚廷一次又一次对他说那些暗示性的话语,不就是为了逼疯他?他和商砚廷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他不能落入他的圈套里。
舒以宁在床上躺了会儿,恢复些许精力,也从卧室出来找酒喝。
她出来时,商聿行已经勉强冷静下来。
两个人早C晚A,靠在一块儿享受alcohol(酒精)带来的醇厚与层次感,从中寻找短暂逃离情绪的解脱。
商聿行用三叉冰锥亲手凿了一颗冰球丢进舒以宁的岩石杯中,冷白长指勾起威士忌酒瓶,倒了薄薄一层。
他淡淡道:“去年你住过来的第一晚,我们也在这里,一块儿喝酒。”
舒以宁伸手拎起岩石杯,冰冷的烈酒缓缓入喉。
她喝得很慢,商聿行已经在自己的酒瓶中又倒上了。他用杯口轻轻碰了碰她的杯底,仰头一口饮尽。
舒以宁终于喝完了杯中的酒,放下酒杯。
商聿行问她:“还喝威士忌?你的酒还喝么?”
酒柜中已经珍藏了好几瓶她的喜好,有小甜酒,也有稍烈一些的。
舒以宁摇摇头,左手撑着脸,突然说:“商聿行,我来的那天,那晚我喝醉了。不过,我还记得你让我答应了你什么事情。”
想了想,又补充:“以摸你的肌肉为诱饵。”
她的目光落到他松松垮垮的睡袍带子上。
现在已经没有人能比她更熟悉在这黑色睡袍下是怎样强劲有力的一段公狗腰。
以及,怎样一副人鱼线没入内裤的好风景。
“所以,”舒以宁抬起脸,看着他漆黑如潭的双眸,“那晚,你究竟要我答应了什么呢?”
商聿行对上她的眼睛。
餐酒吧这儿没有开顶灯,壁灯发散出幽暗虚无的微光。映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给他的五官镀上了一层犹如神邸般的晦暗。
他的黑眸深不见底,吞噬着周围所有的光,穿透她的躯体,钉住她内里的灵魂。
“那晚你向我承诺,从今往后,只摸我一个人的腹肌。”
舒以宁避开他的眼睛,目光落在了他近乎冷酷的唇线上。
“酒后胡言乱语。”她轻轻说,伸手打开了一盏温暖的筒灯。
她没有当真,并且,不愿意认下。
轻飘飘一句话,含糊过去,就揭过了她的承诺。
“呵。”耳畔传来商聿行冷冽的一声低笑。
接着,舒以宁听见他沉声说:“你还想摸谁的?哪天和我分手了,就回去找男大学生是吧?”
舒以宁深吸一口气,说:“商聿行,我不想和你吵架。”
他们两个之间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吵架,她也不喜欢做无谓的争吵。
“被我说中了?”他又冷笑了一声,刺道:“舒以宁,你把我当成什么?你不会还以为你能在我这全身而退吧?做什么千秋大梦呢,舒以宁。”
舒以宁心脏一紧,抬眼,目光重新聚焦到他那双冷意十足的深眸上。
他的眸色很重,凝着久居高位者无声的震慑。
几分平静,几分冷酷,深不见底。
筒灯温馨慵懒的暖黄色灯光照在他身上,与周遭的暗夜层次分明。
舒以宁头一次发现,他与商砚廷不愧是亲生父子,身上与生俱来的气场与威慑力竟这般得相像。
令人望而生畏。
可是她,从来都是出软不吃硬的性子。
舒以宁缓缓张开嘴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地说着残忍的肺腑之言。不是吵闹,更不是气话;字字句句,都是她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