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谢予朝:“……”
还挺有道理。
“少爷昨日睡得可好啊?”
昨晚,一夜无梦,倒是很安稳。
谢予朝欲言又止。
他快步往外走,没几步又折回。
折腾了好几趟。
“少爷你干嘛?”小思忍不住问。
“我急着出门!”谢予朝嗅了嗅身上的味道,“还是得先洗洗。”
茶楼里,宋宝媛不停地拨动着算盘,过于专注,都发现不了坐在对面的高洛书一直在看她。
“砰砰。”
直到响起敲门声,她才抬起头,高洛书及时收回了注视。
巧银站在门口道:“小姐,谢公子来了。”
宋宝媛头都没抬,嘴边浮现一抹不自知的笑意,但被高洛书发现了。
“请他进来吧。”
“这个谢公子,跟你很熟吗?”高洛书迫不及待地问。
宋宝媛没注意到他话中的情绪,下意识回答道:“邻居呀。”
“只是邻居?”
高洛书满满的质疑。
谁家姑娘一听到邻居名字就开心的。
宋宝媛终于察觉不对劲,清了清嗓子,“自然。”
话音落下时,谢予朝刚好走到了门口。
他换了身碧色常服,气质清雅,和昨夜有些不同。
“我可以进来吗?”他还极有礼貌地问。
宋宝媛不知为何,有点想笑,但面上并未表露,“请进。”
谢予朝淡定进屋,落座在高洛书身边,但半晌没开口说话。
良久,他侧目,与目露警惕的高洛书四目相对。
宋宝媛:“?”
干嘛呢。
怎么把这碍事的家伙支走?谢予朝心想。
倒要亲眼看看这小子有何贵干,高洛书心道。
谁料宋宝媛先开了口,“高公子,你先出去吧。”
高洛书睁大了错愕的眼睛,完蛋,居然主动单独相处,不会真被这突然冒出的小子捷足先登了吧。
谢予朝心里头直打鼓,完蛋,这么严肃,他该不会真在醉后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吧。
“我一定要出去吗?”高洛书挣扎般问。
宋宝媛没多想,“你先去别处坐坐吧。”
高洛书不情不愿,缓慢起身。他离开时特意把门敞得更开了,还看了谢予朝一眼,仿佛在说:休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一走,谢予朝更紧张了。
看这个形势,他还是自首为妙。
所以他试探问:“我昨日,是不是失态了?”
宋宝媛面无表情,见他如此小心翼翼,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于是蹙眉问:“谢公子都不记得了?”
“记得!”谢予朝连忙道,但逐渐心虚,“也不是完全记得。”
宋宝媛点了点头,放慢了语速,“算不得失态吧,谢公子不过是说,自己亲手做了菜,特意拿来喂狗。”
谢予朝瞳孔一震,“我说的?”
“是啊。”宋宝媛看着他,无辜的眼神似是在责怪他敢做不敢当,“我若不吃,谢公子便觉得我不领情,还说我道歉的态度不够诚恳。”
“我、我吗?”谢予朝不可置信地指向自己,声音弱了三分,“我这么大逆不道吗?”
宋宝媛不置可否,而是诚心发问:“所以我到底要怎样道歉,谢公子才肯原谅我呢?”
谢予朝:“……”
天塌了。
半晌,他低下头。
“我认罪,但凭处置。还请宋大人看在我初犯,从轻发落。”
“……”
宋宝媛没忍住,笑出声来。
第73章 受伤
“逗你的。”
谢予朝一怔,霎时松了口气。就说嘛,他怎么可能说……
“但要我道歉是真的。”
谢予朝:“……”
瞬间又拘谨了起来。
他从前小酌,不敢贪杯,因为容易被家中老头发现,所以全然不知自己的醉态是何模样。
“我错了。”谢予朝没法,只能尽力表现得自己老实巴交。
宋宝媛的眼中尽是笑意,“我也没说要怪你,昨日谢公子替我应付客人,我应当感谢才是。”
“嗯?”
心情起起落落,谢予朝有些招架不住。
“只是,谢公子明知自己不擅长饮酒,也不喜欢饮酒,为何还要如此帮我?”
谢予朝顿了顿,反问:“舍我其谁?”
她自己也能应付,宋宝媛心想。
她想起前日,调侃道:“谢公子果真是大好人。”
感觉她话里有话,但谢予朝不确定是什么,试探性地开口,“那你,能不能对大好人包容一点。若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请相信那绝非他的本意。”
“出格的事。”
宋宝媛轻声重复,配上她似在回忆的表情,令眼前的人忐忑不安。
宋宝媛本想不逗他了,谁料自己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谢予朝直起腰,忽的严肃,“当然,倘若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会负责的。”
四目交汇,倏忽寂静。
谢予朝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宋宝媛微微怔愣,缓缓攥起手心。
良久,她垂眸笑道:“谢公子多虑了,你昨日说了一通胡话,就睡着了。”
谢予朝:“……”
那他的话岂不是很多余?很冒昧?
不知是因为尴尬还是羞赧,他低下头,感到脸颊发烫。
屋内的氛围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奇怪,宋宝媛耳尖泛红,感觉四面的温度在升高。
……
“娘!”
稚气的叫喊惊醒两人。
宋宝媛不仅听到了女儿的声音,还察觉到藏匿其中的惊慌和委屈。
她连忙跑出去,迎面撞上岑舟抱着抹眼睛的江岁穗上楼,六安紧随其后。
“岁穗怎么了?”
“娘!”
江岁穗一见到娘亲,急忙伸手要抱,瘪了瘪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宋宝媛接过女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这是怎么了?”谢予朝也走了过来。
宋宝媛知道女儿说不清楚,所以皱着眉看向六安,“怎么回事?”
六安面露难色,“回禀小姐,属下是特意送小小姐过来的。之后可能有段日子,郎君没办法照顾小小姐和小少爷,要请小姐多费心。”
“为何?”
“郎君、郎君他有事要忙。”六安闪烁其词,“要忙好一阵儿。”
宋宝媛心中狐疑,“可岁穗怎么哭成这样?”
六安装傻道:“许是舍不得郎君?”
“爹爹流了好多血!”江岁穗突然仰头道。
宋宝媛顿时错愕,“血?”
“不是不是。”六安着急地否认,但结巴,“不是血、不不是郎君的血,是、是大理寺的犯人的血。”
宋宝媛再清楚不过,江珂玉绝不会让大理寺的罪犯见到女儿。
她的语气冷了几分,“到底怎么回事!”
六安低下头,似乎在纠结。
“说啊!”
感觉不是件小事,宋宝心中一沉。
六安没有办法,只好如实相告,“昨日府中进了刺客,小小姐受到了惊吓,郎君受了点小伤。”
“穿黑黑的人,拿刀砍我和爹爹!”江岁穗伸出手比划,泪眼婆娑。
宋宝媛眉头紧锁,“府里那么多人守着,怎么还会进刺客?”
六安叹了口气,“小姐您忘了,那些人都调去老宅保护您和小主子了,府里已经没剩几个人。”
宋宝媛知道,但她以为,至少还有一部分留在府里的。
“郎君伤到哪里了?”
“小伤。”
“小伤能让他不管岁穗了?”宋宝媛自然不信。
六安像是被逼得无路可退,“就右肩上被砍,差点见骨,大夫说,至少要半个多月才能动弹得了右胳膊。”
“胡说八道!顶多是点皮外伤!”
一旁的岑舟似忍无可忍。
宋宝媛诧异地看过来,“你怎么知道?”
“我……”岑舟侧身,“我只是觉得,他堂堂大理寺少卿,不至于这么狼狈。”
可是被刺杀,对身为大理寺少卿而言的他,并不是第一次。
宋宝媛记得很清楚,几年前,他刚到大理寺的时候,就受过一回重伤,胸口中箭,差点当场殒命,大夫救治了整整一夜才确保他脱离危险。
那个不确定他能不能活下来的晚上,她几近崩溃。
想到此处,宋宝媛心口像被人掐了一样疼。
“我知你不喜欢他,但他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也没那必要。”
岑舟捏紧拳头,有口难言。
宋宝媛心乱如麻,即便已经不是夫妻,即便上次见面以难堪收场,她也不可能对这种事情置之不理。
若她真的这样做了,想必爹娘都会怪她。
所以她回头道:“我得回府一趟,谢公子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