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段安洛笑眯眯的解释:“斩草要除根,不能给子孙后代留后患啊。”
  事到如今,黑蟒只能努力拖延时间,让分身跑。能留下一魂一魄,跑进山里,还能继续修行。
  他转身就跑,段安洛慢条斯理的在后面跟上去,“司苍,你别动手,让他跑一会儿,我想看看他身后的人是谁。你一动手,他就没了。”
  司苍抱着手,叫他来,又不让他动手,折腾的累不累?
  灵力从地下铺开,段安洛用灵气编织成的大网,形成一个巨大的鸟笼,从底面缓缓升起。地下,头顶,周围,四面八方全都围住。
  黑蟒好不容易跑到看不到两人的地方,就发现地面钻出来一面灵墙。
  他慌忙停下,转了个方向,逃跑的同时给主人发求救信号,可惜,发出去的信息就像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回应。
  黑蟒已经急了,这俩人明显不想放过他,为什么平时有求必应的主人现在不管他了?舍弃他了吗?
  段安洛拉住司苍的胳膊,“你灵力借我用一下。”
  身体没有完全恢复,灵力也不够用,段安洛也想说,什么时候才能像以前一样?烦死了!
  司苍看着落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几根手指,段安洛抓他,抓的越来越顺手了,“灵力怎么借?”
  每个人功法不一样,没听说过还能借的。再加上司苍的灵力与别人不同,杀气过重,白送给别人都驾驭不了。
  “你别反抗就行。”段安洛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司苍的灵气传到他的身上,会把他的经脉撕碎,那就不经过他的身体,抽出来直接用。
  “因为那个契约的关系,你的灵力认我,我还偷偷的玩过你的刀,江源他们都拔不出来,小白那么大的力气都拔不出来,我一拔就出来了。”
  司苍:“……”
  段安洛把从司苍身上抽来的灵力分成几十份,变成灵体状态的狼,以驱赶猎物的方式围追堵截,就在这个巨大的笼子里玩这条蟒蛇。
  黑蟒身体快要支撑不住人形,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寻找突破口,每次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段安洛就给他一条活路,让他有机会逃走。没一会儿,又把他围住。
  黑蟒妖气散尽,维持不住人形,变成巨大的蟒蛇在地上游走。
  段安洛看着司苍面无表情的脸,小声说:“不好意思,你灵魂上的黑炎,我好像也能用。”
  灵气狼身上陡然冒出黑色的火焰,腾一下子,空气都变得扭曲。
  司苍:“……”
  黑蟒离得老远就感受到了黑炎灼烧的疼痛,黑蟒崩溃了,它以前遇到的玄术师不是这样的!
  它疯了一样催动体内的契约,“主人快救我!救救我!我还有用!”
  狼群扑上去,咬了它一口,带着火焰的灼烧,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连同另一侧逃跑的分身也感受到这股疼痛。
  段安洛看了看时间,“那个教它分身的人为什么还不来救它?我着急回家。”
  “不来就杀了吧,别等了。”司苍看到自己的灵气和黑炎被段安洛玩成这样,看不下去了。
  狼群感受到司苍的杀气,全都围上去,黑蟒已经忍不了了,以灵魂为祭,召唤妖类,“我死也要拉着你们垫背!”
  妖类吞噬进化,但是会染上因果,它以自己的灵魂为贡品,献给强大的妖族,只要对方能给它报仇,因果两消!
  段安洛搓了搓手,这……怪不好意思的,他本来想抓它背后的人,没想到它还要送他一个护法仙。
  这时,一个古色古香的书房内,一个蒙着眼睛的年轻人拿着毛笔,正在画画。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唐装,袖口上绣着金丝的祥云符纹,像是常年不见阳光,肤色白的看不见血色,蒙住眼睛的布料和衣服材质相同,黑与白的反差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笔尖在精心描绘,每一下都像刻在记忆中,没有丝毫的停顿。
  管家打扮的人悄声进来,小声说:“主人,有一颗棋子被人动了,我去看看?”
  “弃了吧,”年轻人温文尔雅,却分外的无情,“别留下痕迹。”
  “是。”管家应了一声,抬手打了响指。
  正在献祭的黑蟒僵硬的停下动作,嘭的炸开,浑身的血肉瞬间变成血雾。
  段安洛和司苍同时出手,用灵气裹住两人,这才没有溅到身上血。
  司苍嫌恶的道:“它身上被下了禁制。”
  血雨落下,黑蟒已经魂飞魄散,妖气全无,什么都没留下。
  “恶心死了!”段安洛看着周围的血,嫌弃的撇撇嘴,不仅是血,还有下了禁制的人!
  不救就不救呗,还要补一刀,签了主仆契约的灵宠太没妖权了。
  他拍了一张照片,发到群里,让附近的分会派后勤来处理。
  紧接着,另一边的分身也被处理了,那边发来了照片:已解决。
  段安洛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头突然压过来一片阴云,沉甸甸的。这感觉,不好。
  年轻人停下笔,画卷上的人已经画完,那人记忆中的模样,刻在他的灵魂里。时隔这么多年,他闭着眼都能画出来。
  管家恭敬的说:“那个组织一直想找咱们合作,您见不见?”
  “我的眼睛还没有恢复,暂时不合作。”年轻人用手指描绘着画上人的眉眼,动作温柔缱绻,却在下一秒突然把画纸戳烂,“你用命护下这天下苍生,我偏要生灵涂炭,把人间变成炼狱!”
  画像上的人,分明是段安洛。
  “阿嚏!”段安洛突然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有点痒。
  司苍看了他一眼,眼神疑惑。
  段安洛觉得浑身不舒服,“我怀疑有人骂我。”
  司苍在前面带路,“回去吧。”
  段安洛边走边琢磨,“它身后的人,和想杀你的人有关系吗?还是和看见段安洛就杀的人有关系?他们是一起的吗?”
  司苍突然停下,段安洛没注意,鼻子撞在司苍肩膀上,司苍回头,就看到段安洛控诉的眼神。老祖宗说月下观美人,段安洛的风骨神韵,在朦胧的月光下更加蛊惑人心。
  司苍目光停顿了两秒后,紧接着错开,心跳已经乱了节奏。
  段安洛看他不说话,疑惑的问:“怎么了?”
  司苍转身就走,步伐越来越快,语气也格外的低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段安洛笑着在后面追上,“也对,等等我。”
  先坐公会的车回老街,再开车回去,又折腾了两个小时。
  天快亮的时候,段安洛终于赶回家,他已经累了。
  摸着黑进了客厅,就看见坐在大厅的沙发,冷着脸等他的段安瑭。
  段安洛心里咯噔一下子,这画面有点熟悉,除了背景不一样,这个画面以前发生过无数次。
  段安瑭冷着脸,指尖轻轻点在沙发背上,一下一下,每一下都像敲在段安洛的小心脏上,“你去哪儿了?”
  段安洛往后退了一步,拘谨的说:“跑步去了。”
  段安瑭给他看手机上的视频,“半夜出去跑步吗?”
  视频里正是段安洛鬼鬼祟祟下楼的录像。
  “哥,你怎么起这么早?”段安洛回头看了看天,天还没亮呢,你就来堵我,你怎么这么可怕?
  段安瑭冷笑一声,他是被噩梦吓醒的,梦里他看到五六岁的段安洛在池塘边看鱼,被一个看不见的东西拉了下去。他着急的跳下水,把他救上来,发现段安洛脚腕上一个青紫色的手印。
  画面一转,他又看见段安洛拉着一把比他自己还高的剑,走到他落水的地方,往水里砍。一边砍一边念叨着什么,像疯了一样。一下子就把他吓醒了。
  好不容易又睡着,段安瑭又梦到段安洛被人下毒,他着急的赶过去的时候,小段安洛已经吃了半盘,段安瑭吓得直接就坐了起来,再也睡不着了。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他想看一眼弟弟,确认段安洛是安全的,心里才会踏实,于是他就去了段安洛的房间。
  没想到,段安洛竟然不在。
  他去查了一下监控,段安洛竟然偷溜出去,外面竟然还有人接应,差点没把他气死。
  “你半夜出去做什么?偷偷摸摸的,怕我们知道?接你的人是谁?”
  段安洛:“……”
  “你是病了?癫了?还是白天没正经事做,闲的?”
  段安洛:“……”
  “你长大了,我不想把你当小孩一样拘着,你想做什么我都不管,但你有没有觉得你的行为太不着调了?你有没有想过晚上在外面很危险,万一出事怎么办?”
  段安洛:“……”
  说了半天,段安洛一句话都不回,段安瑭生气的问:“你给我装哑巴?”
  段安洛:“……啊吧啊吧,啊吧?”
  段安瑭额头上青筋直跳,莫名感觉手痒,想抓点什么揍他一顿。
  他们兄弟俩从小相处就比较和谐,别人家都说兄弟俩小时候会鸡飞狗跳,天天打架,他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