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然而四肢百骸都被那越演越凶的燥热入侵,我起初还以为是喝醉的眩晕,但这种难受让人忍不住要扭动,我残存着一点脸面,紧绷着身体一动不动,还是不怎么控制得了嗓子里滚顿的压抑的呜咽声。
  开进市区的路,握着的手机响起来,我已经不怎么睁得开眼,直接划开了接听。
  “喂,夏优吗?”一听声音是韩骋的,我马上就要挂,但手上的动作迟钝了些,还是让他后面的话出了口,“你喝Felix给你的酒了?”
  “谁是Felix?”
  “红头发的那个男生。”
  “好像是吧……怎么了,有事儿说事儿。”我极度不耐,后悔自己搭了他的话。
  他声音变得十分激动,“你现在在哪儿?是不是很不舒服?”
  “管你屁事儿。”我刚要按结束,身体里又是一阵热流涌动。
  一闪而过韩骋方才这几句没头没脑的问话,我意识到那杯酒应该正是我浑身发热的原因所在。
  我强压着怒火,对着话筒咒骂道,“你他妈太下作了!”
  “不是我……”他还在狡辩,“你回家了吗?我去找你。”
  “滚!”我连骂人的声音都飘忽不定的,无法表达我万分之一的愤怒,他还想再说什么,但我已经挂了电话,反手把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我才发现路已经开到了我熟悉的街区,可能因为在打电话,严凛没出声提醒我下车。
  不过此时我也不敢回家,韩骋明确知道我家的位置,我太害怕他这样找上门来,张宇扬不在,我又是这幅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我有气无力地抓了抓驾驶座的皮椅,“先别回我家,去个附近的酒店吧。”
  严凛握着方向盘,没接我的话,很突兀地问:“谁的电话?”
  我有些为难,不想在他面前提到“韩骋”这两个字,但是也不敢骗他,措辞时发现他已经靠路边停了下来,转过来紧盯着我说,“你喝的什么酒?”
  “……”我很不喜欢他这么严肃的样子,会让我想起之前那些伤人的对话。
  “证件拿了吗?”他又问。
  我愣了愣,想起兜里只有钥匙和手机,这还怎么去住酒店。
  面对他接二连三的问题,我不能一个也不回,于是迂回着选了个作答,“不是有不需要ID卡的旅馆吗?我学校旁边就有家……”
  “你未免太随便了一点吧!”
  我被严凛骤然变凶的语气吓了一跳,后面想说的话也不敢出口了。
  半晌,我提出一个靠谱一点的方案:“要不你把我放在快餐店旁边?”只要熬过韩骋去我家的这段时间,我在外面餐厅干坐一会儿也没什么。
  但下一刻,我就知道这并不可行。蹿腾了半天的血液最后全部奔向下腹部,激起一阵酸胀,那感觉像在被蚂蚁啃噬一般,欲/望迅速在我的身体里流窜,无比嚣张着寻求发泄,即使我没有任何经验,也知道这或许不是只靠手就能解决的了。难以启齿的冲动让我要咬住衣袖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自我抚慰,那种酸痒、渴望,我一刻也不想多忍耐。
  我无意识般靠近后座的椅背,躺在宽敞的座椅上还是像只断了线的风筝般找不到支撑和归宿。
  “夏优。”严凛喊我,“要不要去医院?”
  “不要。”我的意识已经很不清明,迷迷糊糊地说,“我想睡觉……”
  严凛没再说什么,重新启动了车,我躺在后排,刚还盼望时间可以延长,而现在只剩下无助的度秒如年。
  情/欲就像过山车,忽高忽低,我不知道这个Felix给我下的剂量,但等严凛再次停下车的时候,我又好像熬过了最痛苦的那个临界点而不再那么迫不及待。睁开眼睛,发现到的地方竟是上次和严凛分别的车库。
  “怎么来你家了?”
  “你不是要睡觉。”
  他语气正经,让我并没有来得及多想他这么做的其他深意。
  走到电梯间的路上,我很尽力地减少摩擦,身上的西装面料摩擦到裆部都能让我有种灭顶的快感,而得不到进一步的安慰和发泄,只会让身体加倍难受和空虚。
  电梯只有两个人,我却自觉和他站在了对角线的两个顶点。这样的情形下,他对于我而言,无疑是火堆里添加的助燃剂,那还没完全消下去的邪火让我从没觉得电梯升得这么慢过,也从没比这一刻更加想拥有严凛过。
  第20章 No.20
  进严凛家门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是比情/欲更憋不住的,汹涌澎湃的呕吐感极速涌上喉头,都没给我反应的时间,那泛着酒气的污秽物就满登登地充在了我嘴里。
  我竭尽全力控制住不要吐在客厅,顾不得面子地冲严凛痛苦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跟着他的背影走到卫生间,我连灯都来不及开,冲进去抱着马桶就是一阵狂呕。胆汁混合着胃酸,灼得我喉咙又涩又疼。
  随着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吐出来,身体里那股火倒是下去不少,我又扣了扣嗓子眼,干呕到再吐不出一滴残留,算是把那杯下了药的酒清了个彻底。
  灯乍然被人打开,明亮的白炽光线下,我无比清楚地看到马桶的涡流里全都是呕吐物。更为悲惨的是,我身上的昂贵西装也被溅上了这恶心的黄色液体。
  瘫在马桶边上,我绝望地仰头望着刚走进来的严凛,“你的衣服吗?”
  严凛没答,默默弯腰放了杯水在我脚边,又走了出去,没过一分钟拿进来一套居家服,语气平常道,“洗个澡吧。”
  在凉水下冲了十几分钟,我终于在各方面都恢复了正常。换好了衣服走出去,严凛还在客厅的流理台边上站着,一身正装都没来得及换掉。
  清醒过后的我难得在他面前拘谨起来,脑子里不断回放着一个小时内的尴尬画面,张了张嘴想道歉,又觉得自己实在给他添了太多麻烦,不知从何说起了。
  严凛见我过来,象征性问了句,“还难受吗?”
  “还好,˙应该没什么事了。”我从流理台上拿过自己的手机,刚要说自己回家就好的话,就听他淡淡道,“有间次卧,你可以睡。”
  稀里糊涂跟在他后面走进这间仿佛从没进过人的房间,我还陷在如同从天而降几千万的欣喜若狂中,由衷地认为今晚受这些罪也算是物超所值了。躺在软绵绵的床上,我难挡一番折腾后的困意,无力揣摩严凛今天一连串的反常举动,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迷糊着醒来时,看到严凛轻手轻脚地把我昨晚的衣服放在了枕头边上。
  他明知道我已经醒了,也没有和我道早安的想法,放好了衣服就往外走。我鞋都没穿就揉着眼睛跟他走到客厅,发现他一副要远行的准备。
  在他家睡了一晚,我越发没了规矩,张口就问,“你要去哪儿啊?”
  严凛没和我计较,心平气和着回答,“昨天不是说过了吗,我有事。”他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又补充说,“要去纽城实习。”
  我实在震惊,严凛还需要工作吗?
  他对我写在脸上的惊讶表示不满,“你这幅表情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低头讷讷道,又马上说出一句胆大包天的话,“那我可以去找你吗?”
  虽然严凛并没有表达欢迎我的意思,但我还是在下一周就擅自开启了纽城之旅,坐了几小时大巴,抵达了这座全美最繁华的城市。
  手机在路上就被我玩没电了,只得用路边的公用电话拨出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起来,是严凛标准的一句“hello?”
  我捏着嗓子,也回了一句,“hello”。
  他沉默了半晌,迟疑着出声,“夏优?”
  “嗯!”我很高兴他能这么准确地猜到是我,更加有把握地提出请求:“我到纽城了,一起吃个饭?
  “你还在车站?”
  “对,你定个地方,我去找你吧。”我看了眼表,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应该没有打扰到他工作。
  “哪个车站?”
  大巴车又不是火车,没有显眼的站牌,都是即停即走。我环视了四周一番,无奈回答道“……旁边有家梅西百货。”这家百货公司在美国遍地都是,可我也找不到其他标志性建筑了。
  严凛回得很快,“那你去一层的咖啡厅等我下,我在附近银行办事,正好顺路。”我抬头一看,的确有家星巴克,看来我这么模糊的描述,也没能难倒他。
  只不过这个“等下”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他到的时候,我都快饿晕了。
  看到后排放了几大包购物袋,我心道他肯定不是去银行而是去超市了,不过还没顾得上揭穿,就看到他瘦得快显出颧骨的脸,忍不住惊呼起来,“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最近比较忙。”
  “那也要保证一日三餐吧。”
  他心不在焉地说了声“知道。”后排却跟着这两个字应景地滚下来几桶速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