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睡得着,”常柏原笑得特别不要脸,“搂着我媳妇就睡得着。”
  程毓脚底下有点儿飘,但到最后脑子还算是清醒,把桌子收拾了一下,吼着几个人上二楼去睡觉。
  “不了不了,”常柏原红着脸,“得回家,林静还等着我呢。”
  “你还没办婚礼呢,”程毓不拿睁眼看他,“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了啊?”
  “我们是合法夫妻,管得着么你。”常柏原往梁文辉肩头一搭,“走了辉子,回家!”
  程毓脚步不稳,前边飘出去一对,他搂着项耕在后面飘,一直飘到大门口,目送两个人拐过路口才回了院子锁上大门。
  “他俩这样真的没事儿吗?”项耕拧上锁,有点儿不放心,“原哥看着都快不省人事了。”
  “没事儿,放心,他装的,”程毓拍拍项耕的脸,“以前我们不管在谁家吃饭,要是晚了基本就不走了,原儿现在有人管,不愿意也不放心林静住厂里,挺大个院子就一个姑娘是不太安全。”
  “他们离这儿远吗?”项耕问。
  “都不远,”程毓飘着把项耕推进屋里,关好房门,“最多步行十五分钟都能到家了。”
  项耕看了眼一楼的卧室门,问:“阿姨真的能睡着么?”
  “能,”程毓走在后面,非要拽着项耕的衣角上楼,嘴上是这么说,但还是压低了点儿声音,“我妈做完手术睡眠还挺好的,可能岁数大了想开了就不那么琢磨事儿了。”
  “琢磨什么事儿?”项耕回头问了一句,问完就有点儿后悔,赶紧又接了一句,“困死了,快上去睡觉吧。”
  程毓没跟上来,松开抓着衣服的手,站在了楼梯拐角的地方,项耕快到二楼才发现后边没人了,回头看他:“怎么了?”
  程毓看了他几秒,笑了笑说:“没怎么,有点儿懵着了。”
  项耕自动把自己划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到了二楼之后自动往右边走过去,“我去那屋睡。”
  等他都快走到了房门前,程毓才说:“别,今天跟哥哥睡。”
  “咱俩挤一张床?”项耕虽然内心有一些不切实际见不得人的想法,但并不想付诸实践,“那间不是客房吗?”
  “不是,”程毓走过来拉住他胳膊,“天天闭眼是我睁眼是我,这怎么还不好意思上了。”
  项耕底气不是很足地说了一句:“我哪不好意思了。”
  “你就是不好意思了,”程毓刮了他脸一下,“都红了。”
  “我那是喝酒喝的,”项耕提醒他这个事实,“原哥那脸都快红成柿子了。”
  “柿子是红的吗?”程毓迅速跑偏了重点,“柿子不是黄色的吗?”
  “西红柿。”项耕说。
  “哦……”程毓恍然大悟,“不过西红柿也有黄色的。”
  程毓从柜子里又拿出一个枕头,往床上一扔:“睡吧,我们田螺。”
  项耕抻了几下衣服:“我先洗个澡吧。”
  “哎哟哟,”程毓捏住项耕的脸,“为了上我的床还特意把自己洗吧洗吧。”
  项耕叹口气,真觉得程毓双标得不行,这种玩笑自己不能开,程毓一张嘴就是车,连刹车都不带点的。
  项耕拍开他的手,拧着眉问:“二楼能洗澡吗?”
  “能,柜子里有新毛巾,”程毓被拍手也不烦,笑嘻嘻地说:“内裤……内裤应该也有新的,等我给你找找。”
  程毓弯着腰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整个人都快扎进去了。
  项耕叹口气,抓住他胳膊扶着他坐到床上:“大概在什么位置,我自己找。”
  程毓随手一指:“就那儿。”
  柜子里有几个收纳箱,项耕顺他指的方向锁定其中一个,走过去打开,新内裤整整齐齐地摆在里面,就等着被召唤。
  项耕无从判断程毓是真喝多了还是故意逗他,把内裤往他身上一扔:“你先去,洗完赶紧睡觉。”
  “我不用新的,”程毓走过去,精准地在上面一个收纳箱里拿出一条内裤,放在手里团了几下,“我穿被我降服过的。”
  项耕简直无语。
  程毓很快就从卫生间出来了,看起来气势恢宏实际一张口舌头都有点儿不利索:“去制伏你的新内裤吧。”
  项耕洗完进房间时,程毓脸朝着窗户侧躺着,给他留了四分之三张床,已经打上了均匀的小呼噜。项耕刚坐到床边,程毓就翻了个身,平躺着咕哝了句什么,项耕怕吵醒他,等了几分钟,确定他已经睡熟了之后才慢慢躺下。
  农村的夜晚很静谧,有小虫子吱吱唧唧唱着,还有不远处一家人养的狗汪汪大叫了几声,这些声音能听得很清楚,但是又觉得特别远,比不上身边程毓的呼吸声来得铿锵有力穿云裂石。
  项耕其实挺累的,吃饭喝酒也是个力气活,他早就想睡觉了,但现在真的躺下来,又突然变得特别精神,下床就能跑回稻田那种。
  项耕躺到后脑勺和后背一片酥麻都没睡着,程毓倒是一直睡得很香,间或哼哼几声,后来朝着项耕这边翻了个身,胳膊啪叽一下搭到了项耕胸口,项耕被砸得差点咳出来。
  又躺了可能有十几二十分钟,项耕终于受不了,慢慢把程毓手推下去,朝着他那边侧躺过去,也许是大脑没那么兴奋了,也许是瞌睡虫终于到岗了,没多长时间,项耕就睡着了,睡前最后的印象就是程毓几乎都陷在枕头里的那张脸。
  不到五点程毓醒了,眼皮努力了一下,撑开一条缝,不到一秒又合上了,又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他猛地睁开眼,瞪大了看着面前的后背。
  挺宽的,肯定不是女人,女人要有这么宽的肩膀,能一拳把他抡出去。
  直到外面别人家的公鸡打了声高亢的鸣,程毓才回过神来。
  虚惊一场。
  程毓呼出一口气,还好和他同床共枕的是个男人。
  要下床,就得越过项耕,程毓在站起来迈过去和等项耕醒了再起床之间斟酌了一下,选择了翻身四爪朝床爬过去。
  项耕睡觉挺轻的,有一点儿动静就能醒,今天却很踏实,程毓都听见了好几批公鸡的打鸣声,项耕却一动没动。
  项耕肩膀日渐宽厚,这么侧躺着跟堵墙似的,程毓估摸了一下高度,觉得以自己的腿长和臂展完全不成问题。
  关键是小肚子已经快炸了,再不出去恐怕要梦回一岁那年。
  项耕的呼吸几乎听不出来,程毓小心地撑起半边身体,再展开另一边的腿和胳膊。
  可能小时候在奶奶家睡过大炕的原因,程毓一直喜欢睡硬床。硬床的好处就是怎么动都不太会影响另一边的人,所以程毓像蜘蛛一样整个儿撑在项耕上面的时候,项耕还是纹丝没动。
  稳如泰山。
  不知道项耕睡觉这是什么毛病,那么大的床却睡到了床边,而且胳膊腿都弯着,以至于留出来的空间特别小,当程毓想慢慢收回靠里侧的手脚时才发现自己最好能做个托马斯回旋,否则想下床简直是太困难了。
  程毓还在思考一个合适的姿势,项耕的胳膊动了几下,接着就慢慢伸开,然后翻身平躺,大概想伸一个舒服的懒腰,但一边的胳膊却被卡住,无论如何也抬不上去。
  程毓屏住呼吸,寄希望项耕还能再接着睡过去,可现实没能如愿,项耕的眼皮在动了几下之后,睁开了。
  因为一直也没琢磨透到底用什么姿势更合适也更舒服,程毓的脸憋得有点儿红。
  “你……”项耕带着鼻音问,“要干吗?”
  “哎我操。”程毓呼出一口气直接趴到了项耕身上,“累死我了,我脚都快麻了。”
  程毓看着瘦,但挺高的个儿分量可不算轻,项耕是从梦里睁开眼的,全身都是特别放松的状态,程毓这么猛地一趴,顿时被压得气都快上不来了。
  “你……”项耕深吸一口气,推推程毓肩膀,“你先起来。”
  “哎我真不是故意的,”程毓撑着从床上蹦下来,挑了挑眉说,“真是活力满满……啊。”
  项耕往自己身下看了看,迅速朝里侧过身,把被子一直拽到了胸口:“操……”
  “天呢,”程毓拧着眉,勾着嘴角,耳朵上再插朵花的话就非常有那种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气质了,“我们田螺害羞了呢。”
  【作者有话说】
  小项耕,早上好!
  第31章
  因为被流氓调戏了,项耕暂时不打算跟流氓有过多交流,于是回稻田的一路都挺沉默的。
  程毓心情很好,在路口等前面一辆大货车经过的时候,从扶手箱里抓出来一个钥匙扣。
  是的,又是能穿在钥匙串上的钥匙扣。
  不知道程毓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把东西做成钥匙扣。
  这么多钥匙扣不知道要挂到开什么门的钥匙上。
  一个用木头刻的冬枣那么大的小柿子,看样子参考的是火晶柿子,比普通的大柿子更圆一些,表面光滑,很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