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程毓正在刷菜板,手在水龙头下忙着没拿出来,只能歪过头闻,项耕视线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程毓走,头渐渐往下歪。
  常柏原进门就看见这么一幕。
  俩人一起看向他的时候,常柏原有种变身大灯泡的感觉,但一想到自己这么想了又觉得邪门儿,站门口抖了几下才进屋。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常柏原围着桌子转了一圈,挤开程毓在水龙头下洗手,“特意给我准备的吧?”
  “秋天才结婚现在就开始准备了?”程毓站在院子里甩菜板上的水。
  “嗯?”常柏原一脸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我怎么想的?”
  “我这儿种了好几畦韭菜,包龙精虎猛的。”程毓挑眉,“你随便吃。”
  “你大爷的!”常柏原赶紧去捂项耕耳朵,“别污染我弟弟纯洁幼小的心灵。”
  项耕被捂了一脸水,无奈地推开常柏原:“原哥你先擦擦手,你放心,你们说什么我真的一点儿都不懂。”
  常柏原凑到程毓身边,小声说:“你不知道……”
  程毓抢着说:“那我肯定不能知道。”
  “闭嘴!听我说完。”常柏原瞄了眼项耕,声音压得更低了,“林静那什么吧,特别难那什么,等她那什么,那时间也太长了,我一个正常男人,又不是片里的演员,动不动就一个小时俩小时的,时间已经很可以了,但这不还是得想方设法提高那什么上限……啊,是吧。”
  “你多长时间?”程毓问得特别坦然。
  “半个小时可以吗?”常柏原说。
  “不用吃韭菜,”程毓像交流学术问题一样,“你下河爬树挖孔盗洞那本事都哪去了,这样不行你就那样啊。”
  “好的。”常柏原郑重地点了点头。
  项耕今天的听力出奇地灵敏,角落里两个人的悄悄话跟装了扩音器似的。
  什么“半个小时”“姿势”之类的听得清清楚楚。
  他哥懂得真多。
  看来他哥认为半个小时的成绩算是优秀了。
  常柏原是来帮忙的,几个人把韭菜盒子吃得盆干碗净,下午继续蹲在地上干活。
  这活不是特别急,又干了几天,圈出来一大片地,成了螃蟹以后的家。
  俩人又来回检查了两遍,确定没有疏漏后,去之前定好的大哥那拉来了螃蟹苗。
  从买完到撒到地里的过程要快,不然小螃蟹很容易干死,程毓和项耕像个陀螺一样,从车里拿螃蟹,跑到田里撒螃蟹,半天的时间就给它们安好了家。
  “安心待着吧,我的小螃蟹们。”撒完最后一袋螃蟹,程毓叉着腰站在田边呼哧带喘的,“都齐活了。”
  空间所限,这些螃蟹不像江河湖海里的体型那么大,但养好了,也能长到三四两。
  第一年养,程毓不指望个个都那么大,只要存活率高点儿,个头大小都是其次的。
  大哥还送了他一袋小龙虾的苗,说这东西特别好养活,不用管,留着自己吃着玩。
  程毓在田埂上站了半天才想起来这袋龙虾苗,找了个小池塘,也没用什么围挡,解开袋子随手就给扔里了。
  “夏天咱们炒小龙虾,花前月下,虫鸣鸟叫,吹着晚上的凉风,再来几瓶冰啤酒,配上小龙虾,再烤上串,”程毓一拍巴掌,“这小日子多美。”
  “你喜欢花?”项耕问。
  “喜欢啊,”程毓指着路口挂了不少花苞的大槐树说,“过阵子它就该开花了,那香味你就闻去吧,沁人心脾感人肺腑。”
  “别的花还有喜欢的吗?”项耕又问。
  “我不挑,”程毓勾着嘴角冲项耕挑眉,“家花野花我都爱。”
  就多余问。
  每天的工作开始变得很有规律,稻田两天一次的上水,拉上饲料开着新买三轮车给小螃蟹送饭,施肥,间或除零星的草。
  项耕对镇上也越来越熟悉,偶尔会自己骑上车去转一圈。
  程毓买的这种稻秧种的人不多,他最近经常往镇里跑,拿着正在成长中的苗去农业技术中心咨询,工作人员很热情,但他们在实际中也接触得不多,算是共同积累经验,程毓往往一去就是小半天。
  今天一走又是两三个小时,等程毓回到小院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外屋通往院子的门框上又多了一层纱门,拦住了不少想往屋里钻的小飞虫。
  “干吗呢田螺?”带过去的苗已经蔫透了,程毓没舍得扔,放在门口一个白瓷大缸里,那是村里隔了几家的邻居准备扔掉的,程毓拦着没让,给拉到了小院里,放上水,没养鱼,只有他随手放进去的秧苗。
  院子里的地砖被项耕刨了一片出来,露出底下被压得紧实的土。不知道项耕又从哪找出来不少小木条,插在土里沿着四周围起来,把这块地方捯饬成了一个花圃。
  “种点儿花,”项耕用锄头松土,“不是要花前月下吗?”
  程毓心里一震,过半天才说话:“我就……随口一说。”
  “我也就随手一种,”项耕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不用太感动。”
  第24章
  种子都是从网上买的,快递要去镇上拿,程毓都不知道项耕是什么时候拿来的。
  “你去镇上的时候。”项耕说。
  “那让我捎回来不就得了。”那三轮车不比汽车,到镇上要多花不少时间,坐着也没汽车舒服。
  “不想让你分神,”项耕把刨出来的砖块搬到墙角码好,即使戴着手套,手也都被磨红了,手腕有点儿酸,项耕轻轻甩了几下,“咱们的苗算长得好吗?”
  “挺好的,但是让咱再用一样有机肥,我已经去化肥公司订完了。”
  程毓去屋里迅速换了身衣服,拿出自己的手套,要和项耕一起搬砖块。
  “不用你,”项耕抬手压住程毓面前的砖块,“饭做好了,先吃饭去吧。”
  “我还不饿呢,”程毓拍开项耕的手,“做什么好吃的了?”
  “炒饭,香椿炒鸡蛋,疙瘩汤。”
  “哎哟,都是我爱吃的。”说完程毓还是坚持和要项耕一起收拾。
  香椿的味很怪,但程毓属于很喜欢的那一类。春天上市的时候买了不少,焯过水后一份份分好,放在冰箱里冻起来,吃到夏天都没问题。
  “快点搬,我肚子都叫唤了。”
  馋虫勾着程毓,让他利索了不少,两个人三下五除二就把砖块都码好了。
  程毓吃饭一直慢条斯理的,项耕跟程毓在一起习惯了,吃饭速度也降了下来,但饭量依旧至少是程毓的两倍,经常程毓还没吃完,他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那份,然后等程毓吃完放下碗筷他再把剩饭全部消灭。
  程毓现在基本不回家住了,都是趁白天不忙的时候去看看孙淑瑾,晚饭一定回来跟项耕一起吃。
  晚饭后的时光还是很惬意的,程毓买了张看上去简陋的躺椅,躺上去却很舒服,项耕拿了把小锄头把花圃分成几片区域,把买来的种子撒进去,都是些好养活的,绣球,雏菊,太阳花,长春花,还有几枝月季。
  程毓在躺椅上晃来晃去,对着项耕东一句西一句地闲扯。
  七夕自己出去巡视了一遍领地,现在趴在程毓脚边,要睡不睡的,有小虫子从眼前飞过,被它一爪子就给呼到了地上。
  “现在栽月季有点儿晚了,”项耕修过后把花枝埋到土里,“不过这儿的土好,应该没问题。”
  “太阳花是重瓣的吗?”程毓问。
  “店家说是,”太阳花最好养,项耕沿着花圃稀稀落落地撒了一圈,“开了花要是单瓣的就都薅了给老板上坟。”
  程毓乐得躺椅直晃:“这老板是在用命卖这些小野花啊。”
  项耕现在偶尔有话多的时候,但也只限程毓:“我想再把院子修修,把路重新铺一下,这样看着有点儿单调。”
  “行啊,”这会儿天是还不是纯黑色的,像蒙着一层灰纱,很轻盈的感觉,程毓仰着头看星星,伸着手指在虚空转圈,“你自己想修成什么样就修成什么样,反正最少要住五年呢。”
  院子里有个旧陶盆,不知道以前是养花还是养鱼的,项耕给洗干净,摆在了一个矮木桩上:“我还买了铜钱草,过两天就到,养在这里就行了。”
  “等你归置完,咱这儿当民宿都没问题。”程毓起身拎了水桶去接水。
  最后给花圃浇了一遍水,两个人才回屋。
  洗完澡程毓从兜里摸出一串东西,随意地扔在项耕床上:“拿着玩去吧。”
  东西砸在了被子空隙里,项耕拍了几下才摸出那串石头,拿起来垂在眼前晃。
  纯白色的六块小石头,非常光滑,打了眼分成两串,串在蓝色的细绳上,下面是两颗淡蓝色的珠子,上面打了一个简单的花结,挂在一个钥匙扣圈上面,看起来是新做的。
  比送给小男孩的那个精致多了。
  “送我了?”项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