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这幸福的热度还未完全散开,他的笑容就渐渐凝固,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他心里清楚,这份幸福看似真切,其实是自己偷来的。
  第8章 是我爱你主义
  希诺裹着一身氤氲的水汽从浴室出来,刚好撞见会议中途下楼来喝水的赛斯。
  宽松的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希诺身上,给不了他一丝安全感。相反,这种在喜欢的人面前略显私密的穿着,让那抹红晕不受控制地从他的脖颈一路蔓延至脸颊,烧得他耳根滚烫。
  反观赛斯,神色一如往常,嘴角依旧噙着那抹温和的笑意,只是目光触及因羞涩而慌乱局促的omega瞬间,眼底深处瞬间掠过alpha本能的锐利,那是alpha与生俱来的本能,极具侵略性的审视。然而,这股危险气息稍纵即逝,快得让人以为只是错觉。
  “老婆,你不用等我,困了就先睡吧。”赛斯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这场会不知道还要开到什么时候。”
  “嗯。”希诺微微垂着头,目光落在地面,不敢直视赛斯的眼睛。
  “床上的被子是新的,你可以直接用。”赛斯又补充道。
  “嗯。”希诺再次点头,满心祈祷着alpha快点儿离开。
  “那我先上去了,你早点休息。”
  “嗯。”
  直到听到赛斯上楼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希诺才如释重负地微微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也随之松懈下来。
  “老婆!”赛斯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
  希诺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正好对上赛斯的视线。
  “晚安。”赛斯的嘴角微微上扬,看向希诺的那双浅瞳里,温柔快要溢出来了。
  希诺脸颊一热,慌乱地移开视线,结结巴巴地回应:“晚,晚安。”
  “别担心,我会乖乖睡地上的。”赛斯脸上挂着促狭的笑。
  明明说的是正经事,可希诺却总有一种自己被调戏的感觉。
  ……
  希诺回到卧室,从衣柜里翻出一套被褥,抱着走向房间的角落。
  虽然赛斯说他会睡地上,可这里是他的家,是他的卧室,自己怎么好喧宾夺主,让主人睡地板呢?想到这里去,希诺蹲下身子,将被褥展开。
  铺好后,希诺躺了上去,床垫不算柔软,却莫名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气息。他缓缓合上双眼,可思绪却异常活跃,怎么也睡不着。
  “我竟然在赛斯的卧室睡觉,真是不可思议……”尽管精神还处于紧绷状态,但搬家带来的疲惫,加上被子柔软且散发着好闻的香气,没过多久,便让他沉沉睡去。
  *
  清晨的微光悄悄爬上窗台,洒在床榻。希诺悠悠转醒,却发现自己竟躺在那张柔软的床上。他瞬间一激灵坐起身,眼神中满是惊愕,原本铺在地上的铺盖卷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怀着满心的疑惑与不安,脚步虚浮地从楼上下来。还没走到厨房,一阵诱人的香气便扑鼻而来。只见厨房里,赛斯围着一条淡蓝色的围裙,正熟练地翻弄着锅里的食材。
  “睡得好吗?”赛斯察觉到希诺下楼,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一边询问,一边自然地走过来,抬手轻轻压了压希诺头顶翘起的呆毛,“先去洗漱,早饭马上就好。”
  希诺的脸瞬间热了起来,他微微低下头,局促地搓着手指,“那个,是你把我……”话到嘴边,那个“抱”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这样亲密的举动,实在让他感到羞涩。
  “是我把你抱到床上去的。”赛斯似乎早就猜到了希诺的心思,手上动作不停,利落地把锅里金黄的培根和煎得恰到好处的鸡蛋铲到精致的盘子里,语气轻柔又坚定,“怎么能让omega睡地上呢。”
  希诺只感觉一股热意从脸颊迅速蔓延至全身,小声争辩道:“omega怎么不能睡地上了?你不要这么大alpha主义。”
  赛斯转过身,脸上笑意更浓,看着希诺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这不是大alpha主义,而是我爱你主义。”
  不用猜,希诺的脸又烧着了。
  *
  虽然是周末,但昨天会议上的事情还没有个定论,所以吃完早饭,赛斯就准备去军部加班了。
  “中午有阿姨来做饭。”赛斯一边收拾公文包,一边转头对希诺说道,“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和阿姨说。”
  虽然家里配置了智能机器人,打扫卫生、烹饪菜肴都不在话下,但赛斯始终觉得,食物里承载的情感与温度,是冰冷的机器无法复刻的。这一点,即便失忆后的他,也与从前毫无二致,所以他才特地请了做饭的阿姨。
  “对了,有件事差点忘了!”赛斯刚要转身出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停下脚步,放下手中的公文包,大步走到希诺身边。
  他的双手轻轻搭上希诺的肩膀,动作轻柔却坚定,在希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微微俯身,温热的嘴唇轻轻印上希诺的额头。
  “晚上见,老婆。”赛斯直起身,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笑意,随后转身,步伐匆匆地离开了家。
  随着赛斯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希诺一人。周遭静谧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种新奇又微妙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
  他竟然真的住进了赛斯的家里,以这样特殊的身份,拥有了一段和他独处的时光,这在以前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刚刚在浴室洗漱时,看到盥洗台上方的收纳柜里,成双成对的牙刷和玻璃杯静静地待在那里,像是在无声诉说着他和赛斯之间的某种隐秘联系,仅仅是看着,就让他心跳加速。
  希诺承认,利用谎言维系着一切,任由自己沉浸在这份甜蜜的幻想里,这种行为无疑是在趁人之危,而且可以说非常卑劣,他的道德感也时常因此隐隐作痛。
  可只要赛斯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心底那股窃喜就像是春日里被春雨滋养的野草,疯狂地生长着,不管他如何努力克制,都无法将其压制。
  “就这一次,请允许我自私、放纵一次……”希诺暗自呢喃道,他会把这三个月当作偷来的幸福时光,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它。
  三个月一到,就像十二点的钟声敲响,魔法消散,辛德瑞拉失去了一切,他也会失去与赛斯的所有联系。
  而这,也将是对他“偷窃行为”的最大惩罚。
  “嗡嗡嗡……”
  手机震动声突兀响起,将希诺飘远的思绪猛地拽回。他下意识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目光刚触到屏幕上闪烁的“妈妈”二字,神情瞬间僵住。
  糟了,完全忘了!
  “宝贝,大概还有多长到家?”电话那头,温莎女士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抱歉妈妈,我早上起晚了。”希诺语速极快,一边慌乱地解释,一边迅速缩小通话界面,手指在屏幕上飞速点击,打开订票软件,眼睛急切地扫过车次信息,毫不犹豫地买了最近一班回家的城际快车,“我改签了,大概下午一点左右到家。”
  希诺撒了个小谎。这段时间,赛斯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心思,早前答应妈妈的相亲,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他和赛斯同居的这件事,他也并不打算告诉妈妈。妈妈向来为他的事情劳神,他不想再让她操心,更怕这事说出来,平白生出许多麻烦,到时候解释不清,反而添乱,反正同居最多只有三个月,所以干脆就瞒着吧。
  至于相亲,既然已经答应了,无论如何都得去。他在心里默默想着,见面好好道个歉吧,希望对方不会太介意。
  老家距离帝都不算远,乘坐三个半小时的城际列车便能抵达。
  “你是希诺?”一个略显陌生的声音骤然响起。
  希诺刚迈进家门,就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他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嗨,你好啊,我是托克,你的相亲对象。”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轻佻,与此同时,肆无忌惮的目光如同冰冷又黏腻的爬虫,开始在希诺身上肆意游走。
  希诺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他极力忍耐着,眉头下意识不易察觉地拧成一个极小的结。
  身为omega,希诺对alpha天生自带的那种侵略性气息本就异常敏感。此刻,被托克这样一个陌生alpha毫无顾忌地盯着,本能的警觉与厌恶瞬间被点燃,他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强烈反感,只想立刻远离这个冒犯者的视线。
  “你好。”希诺强压着不适,尽量礼貌地回应了一句,而后脚步匆匆,迅速换好鞋子,几乎是逃离般走向客厅。
  客厅里,温莎女士正和她的朋友莎莉夫人相谈甚欢。
  “宝贝,路上还顺利吗?”温莎女士满脸笑意,起身亲昵地贴了贴宝贝儿子的脸,这是他们家多年来的习惯。
  “顺利的,妈妈。”看到妈妈和蔼的面容,希诺的心瞬间柔软下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好久不见了,希诺。”莎莉夫人笑着说道。她和托克长得极为相像,是个明艳动人的美人,举手投足间尽显精明贵妇人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