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王世崇默然半晌:“你回头吩咐钱庄掌柜,分三批,支取银两,给,”王世崇在称呼这里顿了一下,“给苏公子。”
  苏公子这三个字一出,老仆惊颤落泪,失声道:“老爷!您这是要再一次,弃了大少爷吗?”
  王世崇摇头苦笑:“不,不是再一次,他从来没给我机会,可以再弃他一次。”
  老仆嗫嚅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家业,”王世崇闭上眼道,“原本也是他该得的。”
  老仆潸然落泪,哽咽不言。王世崇道:“你查明白了吗,他这些年,那些钱从哪儿来的?”
  老仆道:“老爷,咱们的人找不到路子去问。没人知道大少爷的底细,之前也从来没人见到过,就是牡丹花会前随着各路客商齐聚到京城,住进了悦来客栈天字号第一间。”
  王世崇凄然道:“而今他羽翼已成,我们王家,危矣!但愿这些银两,能让他手下少许留情。”
  忠叔忠婶两个人相携去牢里看望谢湘江。
  出了谢氏药庄五里,正是京郊进城的路上,人烟较少。赶车的马车夫突然停住了,忠叔打开车门查看究竟,被人一个手刀砍晕在车上。
  随后忠婶一声惊呼消失在喉咙里,也被人用手刀砍倒,软绵绵地倒在车里。
  车夫道:“花嬷嬷,你赶快易容。”
  头发花白的花嬷嬷:“老于,你也是。”
  谢湘江静静地坐在地板床上。虽然是单间,但是也是牢房,铁床铁门与别处并没有多少不一样。
  所以看到“忠叔”“忠婶”过来,谢湘江起身迎了过去。
  而看守的牢头,则如往常一样,打开门让“忠叔忠婶”进去,叮嘱一句“时间别太长了”,就退了出去,反锁上门。
  如今单人牢房,只有他们三个人。
  谢湘江上前接过“忠婶”的食篮,语声欢快道:“这次带了什么?”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将食篮往“忠叔”身上狠狠地砸过去,“忠叔”下意识伸臂抵挡,谢湘江的迷药就异常精准地糊了“忠叔”一脸。
  “忠叔”挣扎了两下,终是倒在地上。谢湘江拍拍手扬扬眉,对对面的“忠婶”道:“宫里专司刑求的嬷嬷?”
  第44章 暴打
  谢湘江说完,一个侧踹狠狠地将花嬷嬷踹飞在墙上。
  其实苏枭完全不用好奇谢湘江的手段,她就是那么个对付人的手法,一如既往,简单粗暴。
  花嬷嬷如果没有老于制服住谢湘江,她完全无计可施。而且她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了,谢湘江此时是十几岁的青春少女,韬光养晦、身体健康。
  而且她多多少少是懂一点防身的功夫的,源于前世她身体柔弱越发娇宠学习的防身术。
  而且谢湘江不按牌理出牌,她首先拿牢房里的凳子,打断了花嬷嬷的腿!
  伴随着花嬷嬷一声惨叫,谢湘江开始给她脱衣服。
  她一边脱花嬷嬷的衣服,一边挑剔地摇头嘲笑:“这身材呃,可真丑!”
  别说花嬷嬷是古代人,就算是现代人,在人面前脱衣服也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啊,花嬷嬷发出一声声惊叫,拼命挣扎。
  无奈谢湘江拿着把锋利的小剪刀,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的衣服剪了个四分五裂,然后用碎衣服,把光溜溜的花嬷嬷绑了起来。
  花嬷嬷面露惊恐,全身颤抖,开始哭求。
  谢湘江于是非常认真地研究花嬷嬷带来的刑求工具。没有什么皮鞭棍棒之类的低级东西,都是一些大小不一的钢针和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她还找到了一瓶液体,她问也没问,直接捏着花嬷嬷的嘴强迫给她灌了下去。
  花嬷嬷在大声的呼救、惨叫,然后谢湘江看到她带来一方大手帕,拿起来走过去,对花嬷嬷道:“你真的好吵,能不能安静点。”
  谢湘江堵住了她的嘴。
  不得不说,谢湘江找到了这条帕子的真正用途,它就是用来堵嘴的,只不过原来是打算堵谢湘江的嘴而已。
  花嬷嬷终于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花嬷嬷终于知道了什么是死去活来,又活来死去,再死去活来。如斯往返,乐此不疲。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谢湘江就是把想要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反加诸在花嬷嬷的身上,还贪心地加了点利息。
  她觉得公平正义,如此而已。
  最后发现事情不对劲的,还是牢头。时间到了,她过来催。
  然后吓得魂飞魄散。
  这,这,这,谢姑娘绑着两个白花花的人,还是一男一女?
  宋熙然赶到现场,顿时觉得血脉喷张。
  他强迫自己静了静,又静了静。
  然后听得谢湘江坐在垫子上,轻描淡写地道:“宋大人,我抓到了两个刺客。一个老女人,一个老太监。”
  宋熙然压着火:“你,你因何扒了他们的衣服!”
  谢湘江一脸无辜:“省得他们跑了啊!”
  宋熙然咬了咬牙,下了命令:“原封不动锁起来!本官去面见皇上!”
  “你说什么!”
  宏宇帝惊得站起来,失声:“谢香姬在牢里,她自己抓了两刺客,一个老嬷嬷,一个老太监?”
  宋熙然硬着头皮启齿:“都被打断了腿,扒光了衣服,收拾得不轻。”
  宏宇帝瞬息之间,不知何故,他陡然便松了口气,听了宋熙然的话,他气怒交加之下,莫名地想笑。
  打断了腿,脱光了衣服。
  这个是什么诡异的场景?关键是,本来进了牢房打算去收拾谢香姬的两个人,竟然被人家暴打收拾了,还被打断了腿,扒光了衣服!
  脱光了衣服!一个老宫女,一个老太监。
  这个,他当真,是觉得好笑啊!
  他是皇帝,觉得好笑,便也就笑了。可是他这突然发笑,却是吓了宋熙然一大跳。
  皇帝陛下,不会是气疯了吧?
  果然宏宇帝笑了半天,突然一甩手将桌上的一套茶具又给拂到地上了。
  宋熙然微不可查地避开飞溅过来的瓷器渣,暗自觉得,皇帝陛下这几日,更换茶盏的速度有点快啊!
  宏宇帝切齿道:“瞧他们那点子出息,在宫里面耀武扬威的,出去了全都成了弱鸡!一男一女,被人家脱了衣裳打,朕就丢不起这个脸啊!”
  宋熙然骇然,难道,难道人是皇帝陛下派去的?
  他的表情太过明显了,宏宇帝看过去,骂道:“你想什么呢!朕能派这么没用的东西!”
  宋熙然松了一口气,马上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那那些人是谁派去的?
  结果他这念头一动,皇帝马上问他:“审出来是谁干的?”
  这个,宋熙然一脑门的汗,当时因为太过惊世骇俗辣眼睛,他看都没敢多看,就直接跑到宫里来了,没来得及问谢湘江,那两个是谁派进去的?
  宏宇帝一见他这表情就来气:“你是京兆府尹,案子不审清楚你来见什么朕!”
  宋熙然惶然叩首:“是!下臣马上,回去审案!”
  其实案子真的没有什么好审的!
  皇帝陛下用脚丫子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这德清到底是怎么了?闲着没事干老和谢湘江这丫头作对干什么!
  作对你倒是赢了啊,每次还都输得彻底!
  不过话说回来,德清这次的计谋也算起来很不错啊,宋熙然在牢房那边把得严,他们易容成谢氏药庄的人混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就把谢湘江收拾了啊!
  这怎么就偷鸡不成蚀把米呢?皇帝陛下其实是非常想审谢湘江,她怎么就知道那不是她谢氏药庄的人啊?她怎么就有迷药啊?难道是他们的易容术太过低级吗?
  再说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妇人,那么狠毒干什么,还扒光了人家衣裳,虽然一个是老女人一个是老太监,可是那也不好听啊,这谢香姬还要不要名声啊?
  皇帝陛下头疼地按揉了一下眉心,又按揉了一下。然后宣旨,让德清长公主进宫!
  德清长公主尚不知事情已经进行到了如此荒诞可笑的地步,她还在长公主府里焦急地等消息,突然收到进宫的懿旨,心就有点慌了。
  但是她深吸几口气,强制镇定,收拾妥当进宫去了。
  她被带进皇帝的御书房。
  然后看见皇帝陛下似乎在百无聊赖地摆弄着一杯茶。
  她一看就有些心堵,摆弄什么不好,摆弄那种谢香姬进献的绿茶。
  但是毕竟人家是皇帝,她再是姐姐,也不好出言阻止,她真的是,管不着啊。
  她简单行了礼,皇帝陛下也声音淡淡:“皇姐来了,坐。”
  德清长公主坐在一旁,姐弟俩有一段沉默无言。小太监上了茶,德清一看又是谢湘江的茶,就嫌弃地放在一旁,忍不住出声道:“陛下传召,不知所为何事?”
  宏宇帝捧着茶叹息:“皇姐,你觉得谢氏药庄的牡丹花,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