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心里隐隐失落。
  不是没有人在乎他,只是,好像没有人像林殊这样在乎他,她似乎能洞悉他某种隐秘的自毁心理。
  真是敏锐到可怕的家伙。
  为什么要担心他呢?
  她一天天的,看起来也不闲啊。
  被咬的头皮隐隐作痛。
  被咬的脸火辣辣的。
  谢不尘脱掉外套盖在林殊身上,衣服遮掩住的地方,女孩纤弱的手臂紧紧抱住他的胳膊。
  他可以不着痕迹抽走。
  但是他没有。
  他的心里升起模糊的烟雾,想要笼罩她。
  谢不尘垂眸,盯着女孩酣睡的脸。
  长长的睫毛,像扇子,鸡蛋白一样的肌肤,几乎看不到毛孔,脸颊上两处可爱的酡红,鼻子秀气,但鼻梁又有峰,脾气应该挺犟的,也确实挺犟,嘴巴没抹东西也红红的,下巴显得孩子气。
  她长得真好看啊。
  刚认识那会儿还有点瘦,现在拳头有劲了,声音也洪亮了,更漂亮了。
  真是奇怪。
  以前也知道她长得好看,毕竟男生们私下总会说林殊怎么怎么,但是……谢不尘现在真的觉得她好看得不行,谁来都比不了。
  他不由自主想靠近她。
  心在发烧。
  世界安静又喧闹。
  ……
  下了车,吹了点风,林殊清醒了。
  她忙给周娅打电话报平安。
  周娅让她以后注意点,别再喝错东西,她嘴巴答应得好好的,挂了电话贼兮兮说鸡尾酒好喝,让谢不尘告诉她配方。
  “祖宗……”
  谢不尘认祖归宗了。
  林殊两只脚晃荡晃荡,这才意识到要从谢不尘背上下来。
  谢不尘说道:“我背你到家门口吧,别摔倒了。”
  “你冷不冷……怎么还把衣服给我穿上了?”
  林殊甩动长长的袖子,能闻到谢不尘身上那股茉莉花洗衣液的味道,她下意识凑近,狠狠闻了两口。
  他看到,笑了声。
  “喜欢茉莉花?”
  “……也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闻。
  可能是喜欢别的。
  谢不尘背着她进小区,说他们之前约的西河路口离这边明明还有段距离。
  林殊说:“对啊,故意的,怕你知道我是富婆,非要让我包养。”
  谢不尘说道:“真把我当模子了,我就是下海也不卖给你。”
  林殊好笑道:“主动送上门的不要,誓死不从的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货色。”
  她拿腔拿调捏他下巴。
  谢不尘配合地转过头。
  四目相对。
  她又低下头。
  他的眼睛好像有点不一样,看了让人心跳好快。
  老天奶。
  排卵期已经结束,她现在应该是激素冷静期,怎么还会这么心惊肉跳。
  都怪谢不尘长这样。
  他要是长成个癞蛤蟆,她就是被人下药也不可能有一点点冲动。
  哼。
  谢不尘问她哼什么。
  林殊说道:“不告诉你。”
  谢不尘往上抖了抖,重新背实。
  林殊说道:“我瞒着住址不是针对你,是针对所有人。我从小就有个怪想法,老觉得我家会破产,因为惧怕跌落,所以干脆就低调一点。”
  谢不尘说:“也没多低调,游乐园的贵宾票可不便宜。”
  林殊说道:“哎,百密总有一疏嘛。”
  “才一疏吗?”
  可恶的混子哥,抓她马脚。
  林殊哦了一声。
  到家门口。
  林殊拍拍脸颊,往上绑头发,预备做出精神抖擞的样子,以防朱阿姨起疑心。
  她拍拍打打。
  谢不尘停下脚步。
  林殊搂着脖子弯到他肩头,定睛一看,缓缓睁大眼睛。
  季行深怎么会出现在她家门口?
  他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她是喝到假酒了吗?
  怎么还有毒蘑菇的功效?
  靠。
  季行深动了。
  好像是真人……
  男生披着单薄的外套,里面是条纹病号服,两颊消瘦,眼睛下面有淤青,右手按着左手手背。
  见到两人,季行深踉跄站起,手一松,手背输液的针口就流血。
  白色创口贴洇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林殊……”
  季行深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趴在谢不尘背上,嘶哑道:“你在做什么?”
  第36章 扁扁的林殊,告状高手
  电话打不通。
  发消息也不回。
  以季行深对林殊的认知,绝对是出了事,他恼怒她跟人出去玩,又担心她有个三长两短。
  他是男的,太知道男的是什么样子。
  涉世未深的女孩跟着出去玩有多危险。
  季行深问她是不是喝醉了。
  完全无视谢不尘。
  他自己走路都不稳,却想来牵林殊。
  三天高烧,一场大梦,梦境和现实交织,季行深总觉得他们是夫妻。
  林殊不该和别的男人同进同出,更何况还让别的男人背她。
  林殊勒住谢不尘脖子。
  真把人当马骑了。
  谢不尘喉结一滚,有点难咽口水,但也没说。
  他直起腰,单手搂住林殊,腾出一只手挡住行为古怪的季行深。
  “季同学,你是从医院逃出来的吗?”
  “林殊,你从他身上下来。”
  季行深看着林殊,一字一顿道。
  林殊说道:“谢不尘,帮我摁门铃。”
  三个人,循环对话,没有一个搭理跟自己讲话的人。
  谢不尘绕过季行深。
  季行深看着文弱,生气的时候竟然也有把子力气,他竟然从后来拉住林殊的手,往下拽。
  “哎呀。”
  林殊猝不及防往后跌。
  谢不尘反应是真快,一把揪住衣领,把女孩拎正,这才避免了后摔。
  谢不尘是真生气。
  他问季行深知不知道摔到后脑勺是会死人的。
  林殊闻言,赶紧捂住后脑勺。
  不是,又要死了吗?
  季行深收回手,凉凉道:“好过被你这种人玷污。”
  嗯?
  人话?
  林殊还有点酒劲,撸起袖子就要去揍季行深。
  谢不尘比她快多了,上去一拳,季行深直接趴地上。
  林殊的酒彻底清醒。
  季行深的鼻血出来了,手都捂不住,汹涌地往外冒,跟演戏的血浆似的。
  她震惊地看着他,然后又看向谢不尘。
  谢不尘下意识把拳头收到身后,撇过头,不敢看季行深,更不敢看林殊。
  他似乎对自己压抑不住的暴力行为感到羞耻。
  ……
  林殊走到谢不尘身边,握住他的手轻轻抬起来,偏头查看,“谢不尘,你没事吧?”
  ……
  ……
  ……
  手背有点红,别的倒没什么。
  林殊说她吓坏了。
  那么重的一拳,别把他的手打折了。
  谢不尘往后收胳膊。
  林殊没揪住,还瞪了男生一眼。
  谢不尘煞白的脸回了几分血色,神情复杂地看着林殊,他说他没事,倒是季行深,再不止血就糟糕了。
  林殊冷冷道:“不用管,他舍不得死,会想办法。”
  季行深用纸巾堵住鼻子,仰了仰头,说道:“林殊,你是欲擒故纵吗?故意找个混子来气我?”
  林殊说道:“你是人民币吗?谁都要喜欢你?”
  季行深嗤笑,脸上闪过一丝狼狈和不解,但很快,又转换成笃定。
  他笃定林殊非他不可。
  梦里的种种犹在眼前。
  林殊怎么可能会不要他?
  “……我之前是放过你几次鸽子,但我从来没有不把你放在心上,别闹了,我和黄娉婷什么也没有,和其他女生只是同学。”
  妈的。
  林殊在心里骂道。
  真是作孽太深才要听他在这胡言乱语。
  男人是不是以为对喜欢他的女人说什么瞎话对方都会信?
  林殊催促谢不尘快走,别跟季行深沾边,谢不尘点点头,但就是不走。
  服了呀。
  林殊怕两人又打起来。
  硬着头皮打电话给季向阳,季向阳找不到儿子,正团团转呢,得到消息立马赶过来。
  谢不尘看季行深被家长找到,这才松懈,但依然不肯走。
  林殊说道:“待会儿我爸妈回来,看到你会怎么想我,先走,有什么会通知你,好么?”
  好什么啊?
  林殊拉住他的手臂。
  谢不尘低头,百转千回应道:“好。”
  林殊目送他离开,眼中藏着自己也没发现的不舍。
  她之前当着季行深的面摸谢不尘的手,是有演的成分,可刚刚两人起冲突,她第一时间担心谢不尘是否受伤却没有一点演的成分,全是真情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