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老夫人以为沈挽要去前院,不悦道,“府外流言传开,你长姐惊马一事不妥善处置,真成我们定国公府女儿善妒,还忘恩负义了,你消停点儿。”
  说的好像她不安分,故意挑事似的。
  说白了,就是怕沈妤和离,影响沈妩沈窈她们的亲事,甚至不想她长姐和离再嫁,要将她困死在永清伯府。
  不是沈挽把人往坏处想,她和大哥的亲事都被人算计,她很难不怀疑长姐当初也是被人所害,这些人就是见不得长房半点好。
  “爹娘都在前院,二叔二婶也会去,祖母还不放心吗?”
  疏冷的眼神,老夫人看的浑身不舒坦。
  明明沈挽这些日子表现的很乖顺,可她总有一种她一身反骨的感觉。
  沈暨和云氏都在前院,二老爷二夫人肯定会去,这么多人在,确实没沈挽说话的份,老夫人也不好再阻拦,毕竟沈妤这条命都算是沈挽救下的,沈挽做什么都是为自己长姐好。
  沈妩道,“祖母放心,我会看着二姐姐的。”
  沈挽觉得可笑,看着她,免得她坏永清伯府的事吗?
  胳膊肘还能往外拐的更明显一点吗?
  大门口,永清伯世子背着荆条,跪在地上,永清伯夫人道,“定国公、定国公夫人见谅,昨日之事全是误会,是博文他表妹不小心崴了脚,他扶了一把,谁想就那么巧,被妤儿瞧见,生了误会,又那么巧,马车受惊,幸得靖北王世子相救,才没有酿成大祸,不然我们永清伯府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当真是舌灿莲花,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本来流言就在传,是她长姐为了昭平伯世子闹着要和离,现在永清伯夫人把私通,说成只是崴脚扶一把,还真是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永清伯世子挨了顿打,又上门负荆请罪,爹娘要不消气,就成真她长姐忘恩负义,永清伯世子好人做不得了。
  他当初能救下落水的长姐,自己亲表妹崴脚,总不能不扶一下。
  沈暨气到手背青筋暴起,一忍再忍,云氏也没受过这样的气,一时间气的说不出来话。
  永清伯夫人道,“因为误会,险些害妤儿丧命,定国公定国公夫人打博文一顿出出气,就让我们接妤儿回去吧,事情闹的这么大,让满京都都看笑话,于两家名声不利。”
  二老爷二太太也帮着劝沈暨和云氏,“我怎么看也觉得只是个误会……”
  沈挽要过去,沈妩抓住她胳膊,被沈挽甩开。
  沈妩提醒道,“祖母不让你掺和这事。”
  沈挽没理会她,她迈步出去,吩咐李管事道,“让人端笔墨纸砚来。”
  清脆的声音传开。
  沈暨和云氏都回头看沈挽。
  沈挽走到永清伯世子跟前,看着永清伯夫人道,“只是扶许大姑娘一把,应该扶不出孩子来吧?”
  永清伯夫人神情一变,“沈二姑娘在胡说什么?这些事不该你一个没出阁的姑娘管。”
  提到孩子就急眼了,沈挽道,“我长姐险些被你们害死,我替自己长姐报打不平有何不可?”
  永清伯怒容满面,冲沈暨道,“定国公就如此纵容自己女儿往我永清伯府泼脏水?!”
  沈暨眉头皱了下,但没有数落沈挽什么,因为沈挽说的,也是他怀疑的。
  小厮端来笔墨纸砚,沈挽示意放到跪在地上的永清伯世子跟前。
  沈挽转过头看向沈暨和云氏,“既然永清伯府不承认谋害长姐,还说我污蔑泼永清伯府脏水,女儿要将昨日之事状告到刑部,永清伯世子和自己表妹勾搭成奸,珠胎暗结,联手谋害长姐,此事是真是假,刑部只要传许大姑娘去问话,一把脉便知。”
  永清伯夫人脸色惨白。
  永清伯世子跪在地上,只觉得被人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尾,恐惧袭遍全身。
  知意有身孕的事,他们是如何得知的?!
  永清伯夫人指着沈挽,抖手道,“你,你如此败坏一个姑娘的清誉,你居心何在?!”
  沈挽好笑,“状告到刑部,怎么是败坏许大姑娘的清誉?要她没有怀身孕,我所有的指责都是污蔑,不正好还她和世子清白吗?”
  “我信口胡诌,毁人清誉,大家的唾沫星子能将我淹死,刑部也会治我一个污蔑之罪,我都不怕的事,永清伯夫人怕什么?”
  许知意有身孕的事,沈挽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会儿当众说出来,永清伯夫人慌了,沈暨和云氏是气到浑身颤抖。
  二老爷二夫人是面面相觑。
  二夫人八面玲珑,当即道,“要真如挽儿说的,永清伯府就欺人太甚了!”
  沈暨看着跪在地上的永清伯世子,“你是直接认罪,还是去刑部再认?!”
  永清伯世子颤抖成筛子。
  昨天沈历下手就重,沈暨看他的眼神,更是恨不得活剐了他。
  永清伯世子不说话,沈暨替他选。
  “押去刑部!”
  第21章 和离
  声音凌厉,不容商量。
  永清伯夫人摇摇欲坠,几乎站不住,强撑着道,“当年博文救妤儿一命,不得不娶她过门,如今竟要闹到对簿公堂的地步!”
  不得不……
  这三个字一出来。
  沈历拳头一紧,骨头发出一阵嘎吱响声。
  沈挽将涌上天灵盖的怒气压下,冷笑一声,“不得不娶我长姐过门,永清伯府原来这般被逼无奈。”
  永清伯夫人道,“博文和他表妹青梅竹马,我们两家也早早定下口头婚约,定国公府退婚另嫁,我永清伯府怎敢不娶?博文是犯了错,但我永清伯府绝没有害妤儿之意,这罪名,我永清伯府担待不起!”
  饶是云氏的好脾气,也恨不得叫人把永清伯府一家子给打出了。
  拐着弯的说定国公府忘恩负义,逼的永清伯世子和表妹有情人不能成眷属,她女儿一桩好亲事退掉,进了永清伯府的狼窝,还险些丧命,他们倒是委屈上了。
  云氏气的头顶冒青烟。
  沈挽扶着云氏,“娘别气坏身子,没必要和这些恬不知耻的人多费唇舌!”
  “你!”
  永清伯夫人气结。
  她活了几十年,还从来没被人,还是一个小辈这么骂。
  沈挽看着她,眼底是不加遮掩的轻蔑和嘲讽,“青梅竹马,曾经定下口头婚约又如何?既然娶了我长姐,就不该再和自己表妹私相授受,无媒苟合!”
  “既对我长姐不忠,更是折辱自己的表妹!”
  “当年我长姐因为救命之恩,退婚另嫁,以身相许报恩不够,昨日惊马,也足够还清了!”
  “写下和离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要还纠缠,那就去刑部断个清楚明白,父亲请旨为长姐和离!”
  总之,和离一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永清伯夫人咬牙切齿,一脸看错人的失望,“外面的传言,我本不信,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本来沈挽还念在两年前,周博文救过沈妤的份上,不想把事情闹的太过难看,好聚好散,但人家给脸不要脸,就不要怪她了。
  永清伯夫人的话难听,沈挽的就更难听了,“那些流言怎么回事,没人比永清伯府更清楚了,世子还没和离,就和表妹连孩子都怀上了,我长姐和离后,怎么不能再嫁?”
  “不仅要嫁!”
  “还会比当年嫁的更风光!”
  永清伯夫人要气晕过去了。
  沈挽道,“父亲,长姐的恩情已经还清,无需对他们客气,他们一定要颜面丢尽再和离,您成全他们吧。”
  沈暨再次发话,“带去刑部。”
  李管事当即过来,将跪在地上的周博文拎起来。
  永清伯额头青筋顿起,望着沈暨,“就不能给博文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沈暨拳头攥紧,“给他机会?你让我怎么给?”
  “昨日若非靖北王世子,我已经失去女儿了!”
  是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惊马是永清伯府所为,但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不要把对方当傻子。
  沈暨绝不可能放自己女儿回一个要她命的地方。
  哪怕女儿和离后,一辈子不再嫁人,他沈暨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女儿,沈历也不会养不起一个妹妹,将来侄儿也养得起一个姑姑!
  永清伯知道这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撇过头去。
  “写和离书吧。”
  李管事放手,被拽起来的周博文摔下去,膝盖砸地,没活活疼死他。
  周博文跪在地上,写下和离书,签下自己的大名,又摁了手印。
  拿到和离书,沈挽就扶云氏转身进府了,瞥见永清伯夫人恶毒的眼神,沈挽吩咐李管事道,“带人去永清伯府取长姐的嫁妆,一件不落的带回来。”
  沈挽要和云氏回明月苑,让沈妤签和离书,然后送去府衙,正式和离。
  走到半路上,被老夫人叫去了寿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