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龚沙雨根本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龚沙雨了,变成了一个纵容着那个女人所有任性,无底线,无原则之人。
  如此想来,徐知夏眼睛更疼,于是就又哭了一会儿。
  方瑜非常耐心解释:龚总和凃小姐被龚老爷子叫了去,我先送你回去?
  徐知夏冷哼一声,我才不走,我要等龚沙雨出来,问问她,到底是那个女人重要还是我重要,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方瑜:你们两个不是同一类型,不能比较。
  闻言,徐知夏眼神亮了亮,她断定方助理知道很多关于凃偲的细节,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但方瑜嘴巴太严实,说话又像只老狐狸,滴水不漏。
  我想喝酒了,你带我去酒吧。徐知夏摆出一副你不去也得去的语调。
  方瑜只想把人给弄走,别说喝酒了,就是喝肥料她也得满足她。
  好,我带你去。
  方瑜把徐知夏带出龚宅后,凃偲被龚老爷子单独留下了。
  龚沙雨本不同意,但凃偲说:没关系,我不会打爷爷的。
  想想也是,菟丝花的武力值,没有几个人类可以抗衡。
  龚沙雨一出去,龚老爷子松弛的眼皮突然抬起,浑浊的眼珠里迸射出精光,他换了副腔调,语气不善问道:你到底是谁?
  凃偲发现老爷子干裂的嘴唇根本没动,但能听到他的声音。
  菟丝子把那句说了百八十回的自我介绍又重复一遍,你好,爷爷,我叫凃偲,今年十八岁,马上十九了
  介绍戛然而止!凃偲毫无征兆地一把掀开盖在龚爷爷腿上的毛毯
  只见白黄相间的毛茸茸,臃肿的脸上挂着一对吊梢眉,正直愣愣的盯着她。
  黄鼠狼!!!凃偲惊呼一声。
  毛茸茸打了个哈欠,别叫得这么难听,叫我黄皮大仙就行了。
  啊?姐姐的爷爷是只黄鼠狼?那她?凃偲凌乱了。
  原来姐姐是黄鼠狼的后代!
  黄皮抽着鼻子往凃偲的方向嗅了嗅,嘿嘿嘿,你在想什么呐?
  本大仙岂会和凡夫俗子去生娃,再说了,和人类能生出来嘛,你就瞎想。黄皮用爪子顺了下嘴边几根长须:这话说来话长那我就长话短说,唉唉唉,你坐那里,抬头抬得劳资脖子好痛。
  凃偲听话的坐在黄皮对面的沙发上,做出认真听课状。
  五十年前,本仙在这里吃鸡吃得好好的,结果鸡窝被这老小子给端了,你说说(后面省略一千字)
  凃偲:您这短说也很长啊?!
  没办法,我就和小龚子做了笔交易,以后他继续供养我吃鸡,我保他荣华富贵。
  凃偲:好,就这一句有用的。
  黄皮抬头看了眼龚爷爷,可惜了,他的阳寿已尽,我每天用点气吊着他,你们外人看到的是他的腿坏了,其实,他已经坏到脑了。唉我的鸡啊啊啊!!!
  凃偲不解的问:想吃鸡还不简单?你去啃的鸡打工不就好了?
  黄皮怒瞪凃偲一眼,你怎么这么笨呢,我要是能随便出去,还需要靠小龚子找吃食嘛我!哼!
  凃偲思索片刻,蓦地反应,哦哦哦,你是怪,成不了人形?
  黄皮眯眼斜觑着凃偲,你这个小妖,说你笨,懂得还不少,谁告诉你的?
  电视里都这么演的。凃偲老实回答。
  黄皮:
  可是,成不了人形,龚老爷子不行了,你也可以换一个人类啊?凃偲给他出主意,换个年轻点的,年轻的老了死了,你再换
  说到这,菟丝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龚老爷会死,那龚沙雨也会死,她说那是很久以后的事,可,几十年不会很久
  黄皮见凃偲不再说话,凑近她的手又嗅了几下,确定她只是有点悲伤后,才悠悠开口道:是不是觉得人类都不可靠?
  凃偲问: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们命长一点?
  黄鼠狼:有办法~我还要费这么大劲儿把你叫过来吗?
  那你叫我干什么?凃偲嫌弃道:你可不能挂我身上,你这味道太大了,会熏着姐姐的。
  黄鼠狼长哀一口气:劳资能跟着你出去的话,还叫你来干什么?
  对啊。。凃偲有点被绕晕了,你叫我来干什么?
  做笔交易。这次黄皮终于不再废话,小龚子身上还有龚氏5%的股份,可以给你,但是你得跟我保证,1.每天五只鸡,2.不许和任何人提起我,3.见到龙上玄大人时,求他过来帮我解除封印。
  凃偲沉吟片刻,歪着头认真问:龚氏5%股份可以吃吗?
  黄鼠狼也认真思索片刻:应该不可以,不过,他们人类很喜欢,他那几个孙子孙女已经打这玩意儿的主意很久了,所以我觉得对人类来说可能是个好东西。
  行,你送给龚沙雨。凃偲说。
  从龚宅出来后,凃偲便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的伸出一根小藤蔓缠在龚沙雨无名指上,跟着她握方向盘的手,左右转动。
  方瑜会安抚好徐老师。龚沙雨突然开口,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嗯?
  凃偲想了一会儿,反应过来龚沙雨在说蟑螂口香糖的事,这才咧开嘴又笑了下,虽然我觉得这个事情很好笑,但是我现在不想笑。
  很好,孩子学会了虽然但是造句。
  龚沙雨憋着笑问:为什么呀?
  因为人类会死。凃偲忧伤的说。
  你刚刚和爷爷聊了两个多小时,原来是去聊这么深奥的话题啊?
  龚沙雨往左边打方向盘,小藤蔓悄悄的她的无名指上打了结,待车拐上左边主干道时,小结又很快松开了。
  龚沙雨的心快要萌化了,安抚道:我不会死。
  好,我相信你。
  第76章 梨涡
  Z城的暴雪说来就来了,昨日还是小雪纷飞,今天再睁眼时,已是白雪皑皑。
  方瑜准备翻个身继续睡,感觉怀里有什么毛毛茸茸的东西动了动,导致这个身没能彻底翻过去。
  累!
  又渴!
  天是冷的!
  毛茸茸是热
  方瑜只觉得自己的手麻木得不听使唤。
  冰冷的空气里充满了酒精和甜腻的香味,一个剧烈的寒颤毫无征兆地席卷全身!
  她想,她知道毛茸茸是谁了?
  毛茸茸又动了一下。
  是热的!!!
  啊大爷的
  方瑜狠狠的咬住下唇,才让即将那句滚在唇边的咒骂,硬生生碾碎咽了下去。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连呼吸都变缓慢,但是心跳的力度却像要跳出胸腔。她仿佛被人扔进了高速运转的洗衣机内,滚筒以令人眩晕的速度飞旋,碰撞,还朝她泼水。
  无数画面,声音,还有盛满笑意的梨涡,都在剧烈的离心运动中撕扯成碎片。
  可是,再碎碎不过满地的狼藉,徐知夏的高定裙被撕成布条儿,还有,她们进屋时连暖气都忘记开了,可想而知昨晚有多激烈。
  但昨晚有多激烈,现在就有多抓马。
  方助理第一次手足无措地所看向门口想逃!
  可这是自己家
  自己家也可以逃!
  方瑜心里焦急,动作轻缓,她捏起被褥一角,上身还未坐起,赤|裸的腰间滑出一节细白的手臂。
  她顺着手臂往里瞧去
  God!不忍直视不忍直视
  被褥里的人不着寸缕地手脚并用的抱着她,脖子,胸前全是咬痕。
  应该不是自己咬的吧?
  很像某种犬科动物,不,这里没有狗,仔细些看,又像猫科,对,就是猫。
  现在去楼下抓只流浪猫回来来得及么?
  刺眼的光线下很好,窗帘也忘记拉了!方瑜抬着颤抖的眼皮往上瞧,徐知夏安静均匀的脸,在她面前放大。
  太搞了,她居然和徐、知、夏、睡、了!
  老板,工伤啊喂!
  方瑜偷偷的吸吸呼好几次,才压下部分狂躁的情绪,她把徐知夏的手臂轻轻的拿开,小心翼翼的下了床。
  这才发现,不止是手废了,是整个上半身都瘫痪一般像是没了知觉。
  就在下床那一刻,差点又要骂出声,但她不敢,因为怕徐知夏闻骂醒来把她当小提琴给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