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龚沙雨漫不经心地叩击着桌面,只问了他一个问题,你帮华巡洗钱的时候,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吴厉后颈一嗦,再说话时,已是语无伦次:洗、洗钱?不可能,我只是提些简单的部门需求,公司的款项拨给我,我再把钱转给华华巡,上面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以为以为这是献给华巡的礼
  龚沙雨淡淡地问:你一个小小的园林部长,每年帮公司献了多少礼,心里没点数?ICC最近两年的经营状况,心里也没数?
  砰
  吴厉整个人从椅子上滑跪下来,膝盖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他终于崩溃,声音嘶哑地哭喊:&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就是个跑腿办事的...龚总!我儿子刚满月,他不能没有爸爸啊!!!&
  龚沙雨垂眸看着这个涕泗横流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厌倦。
  她叹了一口气,起身,走人。
  &龚总!等等!&吴厉突然扑上前,手指死死抓住门框,&我...我还有个秘密!能不能...能不能换我少判几年?&
  龚沙雨脚步顿在门口,那要看你是什么秘密了?
  关于凃小姐的。吴厉见有戏,急忙道:她的身世。凃小姐也来自吴李镇,那个地方有座山,传说是天地灵气最旺之地
  话音未落,龚沙雨猛然转身,一个箭步上前,五指如铁钳般死死扼住吴厉的咽喉,将他整个人抵在冰冷的墙面上。
  龚沙雨眼尾的暴戾几乎要冲破眼眶,声音压得极低:你最好不要打凃偲的主意,记住!你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你!
  吴厉的后脑勺撞在墙面上发出咚的闷响声,他瞳孔紧缩,突然想到那个可怕的传闻这个女人连雇佣兵都敢杀!
  他知道,自己正在经历着死亡。
  钳制的力道骤然松开,吴厉虚脱般滑坐在地,其实他也不确定凃偲是人是妖,只是情急下,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能活命的机会。
  记忆闪回吴李镇,老家父亲曾受过兔子精白英的恩惠。老人临终前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他,并让他必要时以命相报。
  现在,却成了他保命的筹码。
  听着高跟鞋逐渐远去的声音,吴厉被吓空了脑袋,突然划出一个念想,相对于凃偲,龚沙雨更像妖怪
  妖怪龚沙雨回到办公室,关上房门,长长呼了一口气
  随后自己默默背了下结婚协议上的条款后,她以旁观者的姿态,把自己的胸腔一层层剖开,审视着那颗苍白的心脏。
  从目睹凃偲和阿洁站在一起开始,到方瑜不小心喝她喝过的咖啡。
  还有,以现在的工作强度,她完全可以在办公室后的休息室住上一个月。
  那里设施齐全,根本没必要每天往返。可她还是执意回去,就像...就像某种无法抗拒的本能在驱使着她。
  或许只是为了看那个女人睡着了的样子?
  不,不止
  还有今天,当凃偲的名字从吴厉口中吐出时,龚沙雨感觉自己快要炸了,她很久没有这般控制不了自己情绪。
  为什么会这样?
  对龚三小姐来说,简直是一场突发事故,她并不擅长处理。
  龚沙雨点了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慢慢梳理整个事故的源头,从无人岛下来后,她总有一种凃偲属于自己的错觉。
  像凭空滋生出一种占有欲对!占有欲!
  可是,在那里除了她被蛇咬后,对方舍身相救外,并未发生其它足以产生这种奇怪欲望的事情。
  难道是因为感激?
  或者这蛇毒根本没有清理干净后遗症。
  很好!
  中了蛇毒的我和基因突变的金丝雀龚沙雨被这个想法给气笑了,今晚回去,一定要给凃偲立个新规矩:以后不准再看短剧!!!
  *
  从无人岛回来后,凃偲能明显感受到体内有股磅礴的力量觉醒。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和龚沙雨贴贴,亲亲了。但还是能清楚的感受到脉络中流动的灵力,可是,她除了隔空拿拿东西,遥控器自动换台,这些微不住道的小把戏外,完全不知道怎么驾驭这份力量。
  换句话说,她成精前,靠着榕树奶奶千年灵力帮她躲过天劫。成精后,靠着龚沙雨的养分来维持人形。
  至于正经的修炼门法?她完全一窍不通。
  凃偲的日子过得还像颗绿植,上午追着阳光挪窝,和芭蕉叶唠唠嗑,橡胶树讲讲理。
  下午在舞蹈室,对着镜子摆弄摆弄身体,就像给她的本体伸伸懒腰一样。
  傍晚,捧着一瓶加双倍珍珠的奶茶,再晃悠悠回家。
  晚上,看电视,等龚沙雨。
  这周阿洁和王唯都很忙,没空来找凃偲,今日流程到了喝奶茶,看短剧阶段。
  浑然不知这是她最后一部短剧的凃偲,正对着手机傻呵呵的乐,乐到一半,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傍晚的霞光,像是印在西边的一尾火凤凰,红光泼洒向大地,印有阿富汗猎犬的滑板,在地面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凃偲站在滑板上,身体随着它的速度律动。
  她所到之处,总能惊起一片轻佻的口哨声,起初凃偲会跟他们吐舌头做鬼脸,后来她也会用更响亮口哨声回敬,今天,她忽然想换种方式。
  凃偲轻轻的打了个响指,为首吹口哨旁男生只觉腰间一松,他的运动裤毫无征兆地滑落在地,露出印有奥特曼图案的四角裤,周围瞬间爆发出哄笑。
  微风划过凃偲额前的发,带着男孩的抽泣声,断断续续飘进凃偲耳畔,她扯唇一笑,朝后竖了个中指。
  凃偲拐了个大弯,凃偲在这里看到了个熟悉背影那个瘸腿老婆婆。
  滑板在亚鹿港老年大学门口停了下来。
  王唯和她说过老婆婆被龚沙雨赶出ICC后,会过得很惨,不过她现在看到老婆婆气色比以前好了很多。
  婆婆,你在这里做什么呀?凃偲歪着头,好奇的问。
  我啊,现在在这里工作,老婆婆笑得很满足,这工作是我酒店的那个小女老板帮我找的。
  她是个好人,给了我一笔钱,还找社会保障局帮我安排了这么个清闲工作,天热有冷气,天冷有暖气这话就像奶茶的余甘,一直萦绕在凃偲心头。
  虽然,菟丝花精不在乎好不好人,但她就是有种莫名的骄傲,她想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王唯,并且告诉对方,龚沙雨没有她说的那么冷漠。
  可惜,手机没电了。
  凃偲在楼下买了一盒炸鸡和两罐啤酒,到家后,意外发现龚沙雨的黑色高跟鞋已经在鞋柜。
  她看了两眼手中的啤酒,很光棍的想,假如假如哈,龚沙雨又训斥她在家吃东西的话,她就让给她两个、三个鸡腿。
  姐姐?
  凃偲朝浴室里喊了一声,推开门,并没有人。
  整间公寓静悄悄的,好像没有其他人。
  龚总?
  凃偲走近龚沙雨的卧室,门并未关,她站在门口往里看去,里面窗帘拉上的,光线很暗。
  很奇怪,即便这样,凃偲现在能将里面看得清清楚楚,整间房干净整洁不在。
  龚小姐?凃偲恶趣味的准备把龚沙雨所有称呼都叫唤个遍。你在书房吗?我要进来了哦。
  话音未落,书房的门被推开,还是空无一人。
  啊!凃偲悬着着心落了下来,龚沙雨可能回来又出去了。
  花妖哼着小曲儿,假模假样去洗了个手,拿着炸鸡和啤酒往阳台走去。
  去阳台吃东西,纯粹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吃东西太无聊,去那里可以和绿植们聊聊天。
  跳舞的马一突然也不去跳了,时不时给她做饭的阿洁也找不人,就连奶茶搭子王唯,每天都要认认真真上班。
  嗳!凃偲叹了一口气,推阳台门的瞬间,想起龚沙雨还有一个称呼。
  于是像是完成某种仪式似的,朝阳台喊了句:老婆?
  阳台上的龚沙雨和绿萝齐齐回头朝她看过了来。
  凃偲:
  龚沙雨坐在阳台上打电话、抽烟。
  凃偲听见她对电话里的人笑着说:是她,好,回去就带过去给你看。
  她笑得很甜美,是凃偲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模样,夹着烟的手指又细又长,透过肌肤能看清手背的青筋,那天早上就是这手
  凃偲不自觉心跳加速,她咽了咽口水,可更加觉得口干舌燥。
  第40章 炸鸡
  天空泛着一层柔和的蓝灰色,连风都吹得极轻,夜虫此起彼伏的鸣叫,让这个半开放式的在阳台仿佛置身于山野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