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沈星远闷笑一声:“我现在不想看电影,只想看你。你不是腿软到没法刹车吗?不刹车怎么停?”
  沈星远解开衣扣,露出走势极佳的薄薄肌肉。
  虽然还不能和凌朗那种夸张的胸型相比,却能从中窥见他曾经的身材。
  特别是腰,看起来就十分有力,耐力和爆发力一流。
  顾承辉愣了愣,顿时感到压力:“你其实恢复得很不错?”
  在他原本的乐观预想中,靠一只手就能把对方牢牢掌控住,看来却是痴心妄想。
  “不然怎么站着连做四五台手术呢。”在日思夜想的脖颈上留下印记,沈星远抬眼唬人,“干我们这行的,抛开技术水平和专注力,首先需要一流的腰腹力量,身体是工作的本钱。”
  “停下来!”顾承辉被亲了脖子,急促地喘了一声,失控的感觉并不太好,让他整张脸都发热泛潮,“否则我……”
  “否则?不停了,承承,之前我说停,你也没有停,你肺活量真好。”
  “远远哥,你真记仇。”
  “我向来很小心眼。”
  沈星远摸摸顾承辉的脸。
  红透了,好漂亮。
  他准备再好好摸摸,有什么东西攀着他的脚弹射上来——
  左爪踩着顾承辉,右爪踩着沈星远。
  二人纷纷往腿上看去,只见雪球一只耳朵垂着,一只耳朵竖起,在他们的大腿上各跺了一下脚。
  顾承辉连忙托住雪球圆鼓鼓毛乎乎的屁股,把它举到面前。
  根据不靠谱的小道消息,垂耳兔只竖一只耳朵,代表它在骂你。
  根据靠谱的知识科普,兔子愤怒和警惕时会大力跺后爪,其原本的含义是放哨兔感知到危险,通知族群里的兔子赶紧逃命。
  但是对于雪球来说,跺脚也意味着——
  顾承辉瞬间明白:“它喊我把草架子满上。”
  沈星远笑着说:“不闹你了,起来吧,孩子已经三分钟没有吃草了。”
  “等你好透了,我想要激烈一点的。”顾承辉抱着兔子,回头调侃,“小沈大夫,你的嘴唇很软,多谢款待。”
  沈星远低声回应:“可是我觉得,你的更好。”
  顾承辉十分惊喜:“既然你这样说了,要不要再亲五分钟?”
  沈星远心疼地指指顾承辉已经肿了的下嘴唇:“能不能让你的嘴巴放个假?”
  顾承辉无辜地说:“可是这是小沈大夫你咬的呀。”
  第35章 双生
  沈星远起身,手指轻弹顾承辉的额头。
  顾承辉单手抱兔,吃痛地捂住脑门。
  “小朋友,禁止随意调戏男朋友。”
  “没有调戏,这是非常正常的夸奖,你也夸我了。”
  沈星远只是轻轻一弹,但顾承辉的皮肤很容易留痕迹,额头上瞬间变红。
  顾承辉给雪球加完草以后,红痕却依旧没有消下去,反倒清清楚楚地记录下沈星远的“恶劣”行径。
  沈星远:“……”
  遭不住,这种体质真是犯规,明明他的肤色也比普通人白一些,怎么不会像顾承辉这样碰到哪里就留痕迹?
  沈星远抬手给顾承辉揉揉,边低声说:“我错了承承,疼不疼?”
  顾承辉哽了一声,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不疼。”
  沈星远看他犹豫着说不疼的模样,心里开始感到后悔。
  下次说什么也不弹顾承辉额头了。
  也不弹别的地方。
  沈星远跟在顾承辉身后,看他要开扫地机,就帮他开,看他要洗菜,就抢过来洗,看他倒兔子厕所,提前一步弯下腰,收拾吃剩的草。
  顾承辉被抢走了全部的家务,抱起手臂靠门框站着,笑眯眯地提醒:“别忙了,当心你的腰。”
  沈星远扶着腰说:“我的腰很好。”
  顾承辉噗地一笑:“不要逞强,你的腰很珍贵。”
  沈星远放松了一些:“你心情好点了?”
  顾承辉才明白过来,沈星远为什么一直跟着他做这个做那个。
  “不是被你弹额头生气,我只是……”
  “只是什么?”
  “心里有点乱。”
  两个人一起清理完兔子城堡,席地而坐。
  沈星远和雪球一左一右地贴着顾承辉,把他牢牢夹在中间,就像三明治里的荷包蛋。
  顾承辉试着动了一下身体,发现他连举起手臂都费劲。
  虽然有点拥挤,但似乎还能再贴紧一点,最好还能把他挤得更扁,他很喜欢。
  似乎接收到了顾总的脑电波,一人一兔都往中间发力地挤了挤。
  顾承辉心里舒服多了。
  顾承辉摸摸雪球,侧过头对沈星远说:“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但因为你是医生,我更加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说。”
  “这要从你刚才说的那句话讲起。我妈和阿酬以前也经常对我说刚才那句话。”
  沈星远已经忘了:“哪句话?”
  “她们问我,承承,你疼不疼。因为我小时候很怕疼,摔跤破点皮也会哭。”
  沈星远心里猛地抽痛了一下。
  那么怕疼的人,后来却不知道被他爸打了多少次。
  恐怕后来也没有人问过顾承辉这句话,而他也学会了沉默和隐忍。
  沈星远之前听顾承辉提过一次“阿酬”,而那次他以为顾承辉说的是什么朋友,没有放在心上。
  顾承辉微微笑起来。
  “沈医生,既然我们开始交往,你我都很认真,有件事,我需要坦白。其实我每个月都会有一笔开支,不知道会持续多少年,但我保证会努力工作,不让它影响我们的日常生活。我希望我说完之后,你不要和我分手。”
  沈星远上班时,经常遇到患者家属持续地付费,了然地问:“是不是你家里人病了要花钱?”
  顾承辉点头。
  但沈星远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并不是仅靠治疗就能解决。
  顾承辉说:“在我生命中,有个非常重要的人。”
  “对许多人来说,她已经不在人世,可我还没有放弃。我多希望许酬和你一样,能够拥有再一次醒来的机会。”
  “你说的许酬,也陷入了植物人的状态?”
  顾承辉浅笑:“是啊。阿酬说过,如果我养一只白兔,一定要叫雪球。领养雪球的那天,我刚把阿酬从医院转到专门的护理中心。我其实情绪非常低落,临时想去找咨询师好好聊聊,但商芸说她女儿刷到一条朋友圈,问我要不要养兔子。”
  沈星远恍然大悟。所以那个时候,顾承辉给他取名字,才会那么利落干脆。
  沈星远本来觉得许酬是像骆步欢那样的发小,或者前男友。
  看样子并不是。
  他仔细回忆起曾经顾承辉说过的话,从记忆深处挖掘一些他从未深入设想过的蛛丝马迹。
  顾承辉从未对此有所隐瞒,只言片语里,沈星远拼凑出了更多细节。
  顾承辉说,母亲很早前就和父亲离婚,分割了子女的抚养权。
  沈星远提起抢救落水双胞胎,顾承辉还会露出受惊吓的眼神。
  顾承辉安抚好雪球后,会频繁出门,但并不都是见朋友和出差,有时回来会带点消毒水的气味。
  他的秘书周向鲸在看到兔子时,总是露出难过的神情,提了很多次要帮忙照顾雪球。
  即使是性格直爽的骆步欢,面对顾承辉时,也有很难轻易去触碰的禁忌。
  顾承辉说,小时候和妹妹打雪仗。说他和妹妹都最喜欢兔子。
  顾承辉的父亲叫顾益,母亲叫许月珩,而那个重要的人……
  叫许酬。
  沈星远抬眼,声音很轻地问:“许酬……”
  “是你的双胞胎妹妹吗?”
  顾承辉抿唇微笑,眼底却有痛意:“是我的妹妹,也是我的姐姐,和我同一时刻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小的时候,听我妈说过一次,我的名字是为了延续上一辈的辉煌成就,而阿酬则是上天酬谢她最好的礼物。”
  “我父母彻底撕破脸,我妈就带她走了,禁止她和我联系。但我们从小无话不说,突然分开,就像缺失了自己身心的一部分。”
  “我想,你们之间私下应该互相有联系。”
  “我们每周都在线上分享生活。阿酬还说大学毕业后要来我的城市定居工作。直到去年过年的时候,我们的联系突然断了。我感觉心里很恐慌,就去许酬的学校,辅导员说她已经领了毕业证,说要到我的城市。但是我对此一无所知。”
  顾承辉欲言又止。
  他虽然不知道许酬变成那样的原因,但他能感觉到,许酬一定是经历了什么异常的痛苦。
  即便是一个身体状况十分健康的人,也有可能会在极度的痛苦中死亡。
  所谓双胞胎的心灵感应,一个遭遇不测,另外一人也会有预感。
  “断联那天,我在开会,心脏突然很痛,痛得提前离场,去第一医院挂急诊。给我看病的郑医生很负责,但最后说不是心脏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