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意识模糊地想,学会了自由控制,也就不用像刘念念说的那样,等兔子死了,他才能变回来。
  雪球是顾承辉的宝贝,顾承辉舍不得,沈星远也不想看到顾承辉难过。
  确保可以平安无恙地变回人,不会在关键时候变成兔子之后,沈星远要干一件事。
  这件事说大也不大,但起码能为警方提供一定的助力。作为受害者,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残忍又狡猾的年轻凶手早日落网。
  陷入沉睡之际,沈星远身体一轻,像是要腾空起飞。
  他睁开眼,脸贴着顾承辉的心口。
  又公主抱!他都已经能自己走路了!
  “沙发不舒服,抱你回房睡。”
  “我不是来你家睡觉的。”
  沈星远嘴上说着,但身体舒舒服服地窝在顾承辉的怀抱里。
  “我知道。”
  顾承辉放轻了声音,眼底里是氤氲的浅棕色,像杯醉人的琥珀酒。
  “可是我想你好好睡一会。”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沈星远还没撑到客房,就已经睡着了。
  顾承辉把沈星远放到床上,给他掖好被角。
  雪球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进来,使劲拱顾承辉的腿,问他讨要小零食。
  顾承辉垂下头,盯了一会儿沈星远的嘴唇。
  他喂给雪球一块草饼,向雪球许愿。
  希望早日得到沈医生心甘情愿的亲吻,越快越好。
  第32章 深渊
  沈星远睡了酣畅淋漓的一觉,醒来对上一个巨大的兔头。
  雪球贴着他的眼皮在嗅他。
  沈星远睡懵了,照着雪球爪爪上的长毛舔了一口。
  还是熟悉的味道,舔一舔有利于身心愉悦。
  顾承辉坐在床边打领带,侧过头,略显震惊地问:“小沈大夫,你在干嘛?”
  沈星远以为自己还在梦里,迷迷糊糊地说道:“这星期之前,我还是雪球,会给自己舔毛。”
  “原来,小沈大夫你是兔子变的啊。”顾承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说你怎么那么可爱,而且你一定是全宇宙最好看的那一只兔子。”
  沈星远掀起眼皮:“嗯?”
  顾承辉失笑地说:“可是你看,你冒充球球,还擅自吸它,球球生气了,给出了它的惩罚。”
  沈星远往手上一看,就在他和顾承辉说两句话的时候,雪球在他的手背上蹦了一颗望月砂。
  原来不是做梦。
  但是兔子蹦一颗粑粑并不一定是对人有意见,现在更像标记地盘,宣誓所有权。
  换句话说,不是生气,是喜欢。
  沈星远觉得,还是不向顾承辉科普这一点比较好,以免伤了老父亲爱崽儿的心。
  他伸手向床头柜探去,顾承辉先他一步拿起眼镜,递到他手里。
  “谢谢。”
  沈星远戴上眼镜,把那颗兔粪球精准地放到雪球的脑袋正中央。
  雪球愤愤不平地跺脚,狂甩头,把屎球甩得很远,才心满意足。
  沈星远清晰地看到顾承辉那条粉色领带上没有兔头,而是火龙果的暗纹。
  怪不得今天打粉色领带,原来是博取雪球的喜爱。
  顾承辉低下头,声音低沉悦耳:“今天不上班,再睡会儿?”
  沈星远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香味。
  沈星远重新闭上眼睛,抱住雪球,一起翻身,眼镜陷进柔软的枕头里。
  “嗯……几点了?”
  “早上八点半。”
  蕤秋是八点半打卡,沈星远打了会儿瞌睡,想到顾承辉都打了领带,突然清醒:“你不上班了?”
  “今天不忙,我说要照顾家人,迟一点去。”
  沈星远沉默片刻,唇角缓缓扬起。
  哪怕只是个借口,但光是听到顾承辉口中说出“家人”二字,他也很开心。
  但好像仍然有哪里不对。
  沈星远抬眼看到一排黑漆漆的衣柜门,和身下的红丝绒床单,发现了盲点。
  “这里是你的床?”
  “我说抱你回房间睡,但没说是哪个房间。你房里的四件套被我洗了,昨晚来不及换新的。你放心,我什么也没做。还有——”
  顾承辉停顿一下,“红色很衬你,我想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到,那将是对我最好的嘉奖。”
  沈星远:?
  心跳突然之间变得很快。
  以前也有过这样类似的对话,但玩笑和打趣的成分居多。
  这一次却不同寻常,顾承辉的口吻如此认真,看沈星远的眼神很柔软,像在看什么用力盯住都会破碎的稀世珍宝。
  沈星远忍不住伸出手,拽住顾承辉的领带,把人拉向自己。
  暗蓝色的西装,领带却是粉色的,不光很衬顾总的白皮,甚至还适合绑住手腕。
  “你想和我睡在一块儿?”
  “小沈大夫,我想,你知道我指的是哪方面。”
  沈星远松开领带,顺着顾承辉的话问道:“所以昨天晚上你怎么不做点什么?”
  顾承辉深深看他一眼:“如果是你希望,我什么都可以做,但我不想趁人之危。”
  “真的?”
  “我是真心的。”
  真心两个字咬了重音,他俯下身,在沈星远的耳边低低说了一声:“小河,我超级喜欢你,比雪球还要喜欢。”
  几乎是在呢喃,声音蛊惑又性感。
  顾承辉说完,迈开长腿,走了出去。
  沈星远望向他疾步离开的背影,看到了他泛红的耳根和脖颈,还有同手同脚走路的姿势。
  沈星远怔愣片刻,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流,脸轰一声变得通红。
  顾承辉先一步出门上班,沈星远收拾完早餐餐盘,和雪球玩了一会儿,平复心情后,给李从夏打电话。
  “去趟公安局。”
  去的路上,沈星远和李从夏简单解释了,他如何得知凶手身份。
  与歹徒正面交锋时,沈星远看到了他那双细长的眼睛,完全记起了宋冰夏车祸时的情形。
  多年前,他和沈大川匆匆赶到指认现场,大巴车里一片狼藉,好多死者家属忍不住吐了。
  当时的引、爆犯也炸得粉身碎骨,只有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幸存者,但是她却由于爆、炸的冲击造成了严重的颅脑损伤,昏迷许久,成了植物人。
  在事故发生之前,沈星远认识她不过半个月。
  幸存者是沈星远学校医务室的袁咏老师,经常主动加班加点,给打架的孩子处理伤口,给情绪低落的学生做心理疏导。
  沈星远当年被捅破取向后,经过严啸的推荐,偷偷跑去了袁咏那里。
  在她那儿,他不会被当成异类,他说什么,袁咏都会认真倾听,鼓励他不要戴上假面,要大胆做真正的自己。
  但他们缘分很浅,只有这短短的半个月。
  沈星远刚和袁老师熟识起来,她就和宋冰夏一起在教职工旅游的大巴车上出了事。
  沈星远特地挑的摆件礼物也没送出去。
  现在回想起来,时间太长,久到他已经忘了当时他买的是什么颜色的玻璃心脏模型。
  因为袁老师曾经有做心外科医生的梦想,他想,他挑的应该是最标准的红色。
  李从夏问:“这个袁老师和凶手是什么关系?”
  沈星远沉默片刻,回答在唇齿间转了一圈,才不甘心地吐露:“母子。”
  袁咏的独子,叫曹昔察,是小沈星远好几届的学弟。
  沈星远博士生毕业时,曹昔察在读大三。
  二人同校,但学的不同专业,沈星远甚至不知道曹昔察是学什么的,他们几乎没有接触,沈星远记得他,是因为一场谈话。
  走廊上,曹昔察叫住他:“沈学长,刘老师让我问你,你准备去哪个医院?”
  沈星远回答:“第一医院。”
  “心外科?”
  沈星远点头:“请问有什么问题?”
  曹昔察说:“太遗憾了,你还是选择做外科医生。”
  沈星远当时不理解曹昔察为什么说这番话,现在回想起来,是撞进了他的狩猎范围。
  “两天前你受到袭击后,通过调取中心广场附近商铺,我们已经成功地锁定了嫌疑人的身份。”
  接待沈星远的刑警如实告知。
  “他最后消失在中心广场附近的地下通道,那里刚刚修缮,没有监控。各大交通枢纽也没排查到他的实名信息,我们初步分析他躲在宁城的某个角落,正在展开地毯式搜索,同时已经向社会发起悬赏。”
  沈星远点头:“我要增加悬赏额。”
  从公安局出来时,已经到了下午。
  沈星远按了按早就空了的胃,低头给不知道跑去哪里的李从夏发消息。
  沈星远还在编辑信息,听到身边传来一句:“饿了?”
  是顾承辉过来接他。
  沈星远见到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开怀。
  “从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