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江云和陆淮:……倒也不必如此。
  “因为陆潮,我选择终身不婚不育。”傅明谦在异形生物实验室门口停下脚步,“——我们到了。”
  科学院已经证实,星际异形在特定的条件下,有概率发生DNA的断链重组和自我修复现象。
  陆淮长达十七年的沉睡不死,显然和这一现象有关。
  不同于人类,星际异形是半碳基半硅基的形态。因为一半的硅基形态,它们不需要传统的能量摄入,仅仅凭借宇宙的辐射便能长时期的存活,并完成和纯碳基生物的共生。
  它们同时拥有高度的集体意识和寄生意识,不但能够利用宇宙辐射完成瞬时性的信息共享,还会在存活期间统一为同一个“母亲”效力。
  科学院将这位“母亲”命名为[沉睡的女王]。
  十七年前,被陆淮带入逃生舱的[任务目标]正是这一位[女王]。
  “我没想到你最终还是没有把[女王]带回联盟,”傅明谦不客气地指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的任务也算是失败了。”
  江云道:“陆上校当年的任务只是把[女王]带回他的终末号战舰上,他做到了,他的任务没有失败。”
  “就是。”陆淮和江云一唱一和的,“是联盟没有及时找到我的逃生舱,导致奥林先一步找到了[女王],这关我什么事?”
  江云道:“是这样没错。”
  陆淮苏醒后,他们和顾星洲曾潜入奥林在冰荒星上的研究院,尝试窃走[女王]。可惜在那之前,奥林便已经将[女王]转运到其他地方了。
  傅明谦沉声道:“[女王]对星际异形的研究极为重要,我建议你们二位放下手头其他的事情,专注在找回[女王]这一件事上。”
  江云很清楚[女王]的重要价值。和陆淮重逢后,他也一直在收集有关[女王]的线索,只是目前还没有找到有效的信息。
  “可以,”陆淮点点头,“但前提之一,是其他人不要给我们添额外的麻烦。”
  江云也和陆淮一唱一和的:“前提之二,在我们任务期间,有人愿意帮我们带孩子。”
  傅明谦:“……”
  “请先帮陆上校进行全面检查,傅院长。”江云道,“心脏,大脑,思维……我要知道他身体的一切情况。”
  傅明谦和其他同阵营的Alpha一样,大多时对江云言听计从,但有时也会“毒舌”江云一句,比如——
  “一切情况?”傅明谦一本正经地向江云确认,“那应该也包括性能力情况,对吗。”
  江云假装没听见,镇定地远离现场:“我去休息室等结果。”
  陆淮目送江云离开实验室,不由地扬起了嘴角,就差把“可爱死了”说出口。
  傅明谦看着陆上校不值钱的样子,默默地摇了摇头。
  “先测测你的脑龄,即大脑的年龄。”傅明谦按下一个按钮,一台仪器随之从天花板上探了出来,“去仪器下坐好。”
  陆淮依旧注视着休息室的方向,淡道:“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陆淮说了句什么,傅明谦波澜不惊的瞳孔猛地放大。
  傅明谦相信科学,相信事实,却不敢相信眼前那一个结果,说话的声音都发着颤:“如果真是这样,你……你是怎么维持到现在不疯的?”
  陆淮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一直想他,就挺过来了。”
  傅明谦双手撑在实验桌上,脸色苍白地喃喃:“可这怎么可能?没有人能做到……即便是你,陆淮,即便你的精神力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
  陆淮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可能是我比较厉害吧?”
  陆淮会说谎,判断会失误,可仪器和数字不会。
  傅明谦沉默良久,讽刺一笑:“我原以为,被留下十七年的江云才是更痛苦的那个,没想到……陆淮,你这算哪门子的人生赢家?难怪啊,难怪你突然有了一对十六岁的孩子和一个三十七岁的妻子,你居然也不会觉得别扭——你早就想过了吧?想过江云可能会怀孕,想过自己醒来的时候,你可能已经是十六岁孩子的父亲了。”
  陆淮拍拍傅明谦的肩膀,不置可否:“所以啊,看在我和江云都这么惨的份上,你以后还是多来家里和陆潮玩吧,嗯?”
  傅明谦身体一僵,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检查结果显示,陆淮健康状态良好,生理年龄,心理年龄都维持在二十四岁的标准,性能力还能再小个几岁。
  检查结果第一时间送到了江云手中,可当陆淮在休息室找到江云时,江云的面容仍旧有些冷。
  “你这是什么表情?”陆淮开了个地狱笑话,“难道我查出了什么绝症,你又要守寡了?”
  “守寡不至于,但以后我可能要带着孩子们去探监了。”江云将一份来自军法总署的邀请函拍到陆淮的胸肌上,轻描淡写道,“刚刚收到的——你要上军事审判庭了,陆上校。”
  军法总署和军部属于两个不同的机构。军法总署的职责在于对军部的监管和纠察,也是少数江云不愿插手的机构之一。
  正如傅明谦所言,陆上校荣耀归来,却没有将他的任务目标[女王]带回联盟,反而让[女王]落入了奥方手中。
  从这个角度解读,陆淮的任务可以判定失败。
  另外,陆淮从在冰荒星上苏醒,再到在金马斯图岛上现身,其中太多太多的疑点了。军法总署不可能让他只用一句轻飘飘的“失忆”糊弄过去。
  当然,军法总署顾忌到江云和陆家的权势,不敢说这是一场审判。
  他们在邀请函上声称,总署想要了解事情的经过,希望陆上校配合他们的调查,可调查的地点却写明了是军事审判庭。调查组组长则是军法总署的最高法官,雷契尔。
  谁都能看出来,这是一场只有在名义上不算审判的审判。陆淮却同意了军法总署的“邀请”。
  回到家后,江云免去了陆淮晚上给陆潮辅导功课的任务,就此事和丈夫在卧室里开了一个小会。
  江云本想和陆淮在书房谈论这些,可陆淮非要在卧室里谈,还口口声声说:“十七年前,我们都没有在卧室里一起工作过,现在刚好是弥补遗憾的大好时机啊。”
  于是,江云就一边说着“可是我对这件事从来没有过遗憾”,一边被陆淮抱上了床,被迫半躺在床上完成了他的发言。
  “如果审判的结果是有罪,总统府自然有了不给你升职的正当理由。”
  “如果审判的结果是无罪,你便成了当之无愧的联盟英雄。总统府大可抛出远超你资历——比如“陆上将”的橄榄枝,让你担任继元帅之下的最高军职。”
  “但即便算你今年有四十一岁了,以这个年纪担任上将依旧是联盟历史上最年轻的上将。更何况,科学院可以证明,你无论生理年龄还是心理年龄,均只有二十四岁。”
  “假设你接受了升职,军部高层会怎么想,民众又会怎么想?”
  “[捧杀]两个字,不用我解释,陆上校也应该明白。”
  “……”
  江云进行长发言时,连陆淮都不被允许打断他。
  陆淮拿着个水杯站在一边,老老实实地等江云说完,立马递上水杯,装出一副伏低做小的模样:“给江外长递茶。”
  江云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水,道:“你如果有问题,现在可以问我了。”
  “有的,我有。”陆淮在床边坐下,抓起江云的手,看着江云腕表上显示的激素水平曲线,纳闷道:“江外长的发情期怎么还没到?”
  江云:“……”
  江云的激素水平已经非常接近临界值了,身体也出现了轻微发热等症状,他随时可能进入发情期。
  江云便以“想把精力留着过发情期”为由,一连几次拒绝了年轻丈夫频繁得过分的求欢。
  以至于这几天,只要两人是在独处,陆淮就像一只等待投喂的大型宠物,总是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的腕表。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陆淮更是恨不得时时刻刻地盯着他的激素曲线,反复询问“怎么还没到呢”“明明就差那么一点了啊”……
  听陆淮又这么问了,江云就知道这个Alpha的心思根本没在审判上,他们还是早点关灯睡吧。
  可哪怕关了灯,陆淮还是不死心,时不时冒出一句:“宝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需不需要我再咬你一口?”
  “过来抱抱,让我再看看你的体温有没有上升……”
  江云闭着眼,心说有时候一个人睡也挺好的。
  “不需要,我即将迎来的是发情期,不是预产期,请你不要这么紧张。”江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被咬得隐隐作痛的腺体,“你这两天已经咬得够多了,快点睡吧。”
  江云能猜到他的发情期迟迟不到的原因。
  他的腺体早已习惯了发情期前求而不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