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这之前,我和我的队友正在支援一处村庄逃离,但很遗憾,那里的异种太强大了,所以我们损失很严重。”
  “我能感觉到,异种好像正在变强。”
  岁禾裹紧了他的衣袖,“以前的异种不强吗?”
  “或许吧。”傅清洲拨开眼前的植物,又说:“末日来了之后,不管是人还是动植物都在进行异变,和异种打斗受伤的人会被感染成更强大的异变种。”
  “后来白昼越来越短,异种在黑夜里的行动格外的迅速,力量好像也会更强。”
  “这本就不是利于我们的世界了。”
  几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伴随着病毒的传播,开始毁掉了这个世界。
  岁禾安静地听着,难得没有说出更加奇怪的话题。他知道自己和傅清洲出去会面临着什么样的任务。
  伪装人类,习惯人类的习性,这才是他的生存之道。
  他绝对不能被人类发现他是异种,不然估计死法很严重。这也是库里尔给他的劝告。
  “会好的。”岁禾喉咙发紧,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
  傅清洲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苦了。
  没有人愿意亲眼看着自己的家园被毁灭,更不想看见自己无家可归的模样。
  就连岁禾一个不通人情的异种也不希望自己的家园被毁灭,也不希望自己的同类被伤害。
  更何况是多情的人类呢?
  作者有话说:
  ----------------------
  第7章
  走过了泥泞的小道,拨开眼前的枝叶,视野也变得空阔起来。
  雨停了。但二人身上被毛毛细雨淋得湿哒哒的,青草味混着泥土的气息格外的明显,是很自然的味道。
  岁禾耸着鼻子闻了一下,表情看起来很满足,像是对这种味道上瘾了一样。
  这一片很空阔,连树都没有,只有几棵杂草。傅清洲到处观察了一下,回头问岁禾,“知道到哪了吗?”
  “还没到。”岁禾在周围看了一眼,“离森林外围还要走很久的路。”
  这座森林实在太大了,他当时和库里尔都走了很久才走到外面,最后还是被异变种打了回来。
  一想到当时的情况,岁禾还是觉得有些难受,库里尔就是在那时候受伤的,明明在快好的时候,他们即将第二次离开的时候,七眼异变虎就出来了。
  “天准备黑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傅清洲抬起手腕,腕上的通讯器依旧没有信号,岁禾大概率是没有骗他的。
  这一块地方很空阔,根本没有能避雨的东西,傅清洲可不想休息的时候突然就被淋了一场大雨。他出门的时候只带了两套衣服,身上穿一套,岁禾身上还有一套。
  傅清洲看着这一块地方,还是决定在往前走走。黑夜即将降临,他手上幻化出冰剑,一副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的姿态。
  这个森林里太多不确定性的危险了,傅清洲不敢掉以轻心。
  岁禾原本以为可以休息一下了,结果还要继续往前走一段。他打了一个哈欠,一边跟上傅清洲一边抱怨,“怎么还要走啊?我好累的。”
  一个从未出过远门,只爱扎根在泥土里的植物小异种,自从上次和库里尔跑了一趟远门之后就再也没离开过。
  但库里尔会照顾他的情绪,傅清洲完全不会!
  真的很没有人情味。
  岁禾又在心里吐槽着,但又害怕二人走丢了,只能步步紧跟上去。
  “粥粥,我好累啊。”又走了一段距离,岁禾再次出声抱怨着,“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傅清洲听完这句话,顿住了脚步。身后的岁禾没刹住车,直直撞上去,发出一声低呼,抬手揉着撞疼的脑袋。
  “你干嘛又突然停下来?”岁禾又忍不住开口。往傅清洲背上撞的那一下实在是太疼了,这个人简直就是石头做的一样。
  “你在这里待了很久?”傅清洲问他。
  “对啊!”岁禾不理解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明明一开始就说过了的。
  傅清洲回头看他,“那为什么是我带路?”
  话一出口,岁禾也跟着愣了一下,随后才缓慢地眨了眨眼,道:“是哦。”
  傅清洲:“……”
  岁禾又抬手揉了揉额头,撩开碎发之后露出他那一双渐变色的眼瞳,此时正有些迷茫和思考着傅清洲的问题。
  和他对视了良久,傅清洲才给他让了一个位置,“请吧,在附近找个山洞先住一晚。”
  岁禾刚想走,不确定傅清洲的要求,于是抬起的脚又落回原地,回头看傅清洲,问:“为什么要找山洞?”
  傅清洲:“如果你想被雨淋的话,可以不找。”
  “可是附近没有山洞。”
  他说得有些委屈,让傅清洲沉默住了。周围安静下来,能听见深处的野兽在咆哮嘶吼,能听见风吹树叶响起的“沙沙”声。
  傅清洲不知道说些什么,抬手摸了摸鼻子,视线往下移,看见了岁禾那泥泞的裤脚。他的作战服穿在岁禾身上很宽大,裤脚挽了好几圈才刚刚好合适,因为光着脚走了许久,脚上沾着很多泥土,连裤脚也没有幸免。
  附近没有山洞的话,好像也没必要继续走下去了。
  “我可以用藤蔓筑巢。”岁禾又说:“但是要消耗很多能量来维持,我没有那么多的能量。”
  沉默了良久,傅清洲非常认真地问他:“那你有什么?”
  “有你。”岁禾也很认真地回答:“我有你就足够了呀。”
  傅清洲有些无奈,抬起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走了,还是先找一个避风的地方吧。淋了雨又吹风,容易感冒。”
  岁禾跟在他后面乖乖巧巧的,但嘴上却不饶人,“感冒会怎么样?会死吗?”
  “不会,会难受。”
  “比受伤了还难受吗?”
  这一对比,傅清洲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嫌他话太多了,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跟岁禾解释。每当解释完一个问题,他就会紧跟着下一个问题,没完没了的。
  “你说话呀。”岁禾见他沉默太久,没忍住去扯他的袖子。
  傅清洲叹了一口气,拽着他的手腕找到一块背风坡,从背包里翻出一个打包好的帐篷拆开,“会帮忙吗?”
  岁禾学着他蹲在地上,疑惑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最后摇了摇头,“不会,我没见过这个东西。”
  傅清洲:“……”
  真是捡了个祖宗回家供着。
  傅清洲认命地在心里默念了三句“算了,他还有用的。”然后指使岁禾蹲在角落里,自己吭哧吭哧地搭起帐篷了。
  按理说,他两个月前是去支援一处村庄救人不应该带着这些的,但莫名的那一天晚上,他的队友忽然喊着他带上了。本来一直没用,没想到现在用上了。
  也算是某一种缘分了吧。
  岁禾并不是一个能坐得住的人,他很听话地盯着傅清洲搭帐篷,嘴上的话也一直说个不停,虽然傅清洲并没有怎么理他就是了。
  最后还是岁禾一个人说累了,蹲了半天后开始站起来在附近观察。他想去找点吃的,赶了一天的路,他几乎没看见傅清洲有吃东西,作为人类的他应该已经饿了。
  就这样想着,岁禾闻着森林的味道,在附近又逛起来。
  傅清洲一个人正专注于搭帐篷,耳边满是岁禾的碎碎念,帐篷搭了一半发现没声音了,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他在附近转悠也没怎么注意了。
  等他把帐篷搭好之后,一抬头发现岁禾不见了。
  他扔下手里的东西,看了一圈周围,确定岁禾并不在附近,“岁禾!”
  周围都是空阔的泥地,连根树都没有,这一块搭帐篷的地方还是竖了一块大石头在。
  没有树,但是杂草倒是不少,有矮小的,也有比人还高的。
  总之乱糟糟的。
  傅清洲在附近杂草里找了一圈,弄得浑身都沾满了花絮也没看见岁禾。
  “岁禾!”他并不敢喊太大声,生怕吸引强大的异种过来。
  正在他猜想岁禾是自己跑出去玩儿了还是被异种偷偷带走的时候,远处的杂草从里动了动。
  傅清洲提高了警惕,手里幻化出冰剑,死死盯着动的那一块地方。
  “我在这儿。”岁禾从杂草里探出一个脑袋,嘴里还叼着一个红色的野果,说话含糊不清的,“粥粥,你找我吗?”
  看见是他,傅清洲瞬间放下心来。冰剑消失在手心里,大步走上前拽着他的手腕,有些生气,“为什么离开都不说一声?”
  “你不知道在这种地方根本不好找人吗?知不知道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岁禾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嘴里叼着的野果落在地上,还保持着张嘴的姿势,有些呆愣地和他对视。
  看着岁禾那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傅清洲只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让他胸闷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