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猫猫的小脑袋似小鸡啄米般, 一点一点的。
  时不时还会磕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
  而迷迷糊糊的小猫磕疼了,颠倒黑白地认定是镇南王故意撞自己。
  接着娇气的猫猫委屈地皱起鼻子, 却憋屈地不敢作声。
  最后安然实在太困了。
  他闭着眼无意识地呢喃了几声,白嫩的漂亮脸蛋就抵上了男人的肩头。
  压得软乎乎的脸颊都起了红印,鸦羽般纤长的睫毛颤动几下。
  就这样不知不觉在镇南王怀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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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然睡得很不安稳, 秀气的眉目难受地蹙起, 脸颊浮现不正常的绯红。
  身体忽冷又忽热。
  小猫一会梦见自己扑通一声掉进了冬日的湖中,冻得浑身发抖, 一会却又梦见被架在火上烤。
  安然精致的鼻尖沁出了细汗, 唇瓣也添了几分苍白。
  镇南王得空一低头, 便发现怀中人烫的厉害。
  闭着眼睛的小猫一整个瞧上去病恹恹的。
  霍越眸色兀然沉了下去,他立即脱下外袍将小猫裹了起来, 并同时加快了脚程。
  刚走出一段距离,镇南王兀然察觉到火把晃动的光亮。
  再一细看, 只见前方数人高举着火把, 像在寻找什么, 其间的交谈声尽是岭北镇的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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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之后。
  岭北镇,周府的厢房内。
  安然脑袋晕乎乎的,红着眼眶难受地哼唧着, 此时耳畔模糊听见有人在说话。
  王爷,这是风邪侵体,致染风寒之症, 之后数剂汤饮服下,当可痊愈,您不必多虑。
  马上命人去熬药。
  霍越剑眉微拧,目光一分一毫也未从床榻上移开。
  方才由于要处理身上崩裂的箭伤,镇南王不得已只能将怀中的小猫放在一侧的床榻上。
  善于察言观色的大夫连忙称是。
  抛开对面人的异姓王的尊贵身份不谈,就单是这周家长女之后的头衔,他也不敢怠慢半分。
  府上消息灵通的都知晓,镇南王此番来岭北镇祭拜亡亲,于几日前便遣人传讯于周家。
  不过中途突生了变故,家主得知情况后,即刻亲率家丁去崖底寻人。
  好在最后人是找见了,周家老夫人还手捻佛珠,口中不住喃喃 祖宗庇佑,前来探视一回后,就被一众丫鬟搀扶着前往祠堂还愿了。
  周府的新来下人只要脑子不傻的,哪怕没听过镇南王的名号,也能瞧出自家主子们对这位的态度不一般。
  这一边,大夫手脚麻利地提起药箱,刚打算出门使唤徒弟去抓药,但迈出一步就被叫住了。
  霍越将沾满污血的湿布扔进铜盆,道:再取一些治疗外伤的药。
  大夫看了眼一盆血水旁,装着伤药的瓷瓶,面露犹疑之色,嗫嚅道:王爷莫非不喜此
  本王是指专给女子用的,霍越话语一顿,神色间隐有几分不自然,疗愈擦伤破皮的伤药。
  记住,药性要缓和。他又补充了一句。
  药性若是过于刺激,猫猫那么怕疼,估计又要呜咽地掉小珍珠了。
  更何况还是施药于娇嫩柔软的
  思及此处,坐于上位的霍越垂眸,瞥了眼虎口上快消退的小巧牙印。
  没由来地觉得可爱。
  那是被逼急了的猫猫咬的。
  男人脑海中亦浮现出某些淫靡而香艳的画面,混着浓郁奶味的软香,以及那听得人耳热的无助啜泣,甚至到最后变成了带着哭腔的尖叫,爬满红晕的身子崩溃似的,颤抖得不成样子。
  镇南王喉口微干。
  他莫名觉得猫猫还是咬轻了,分明都被欺负成那样了
  下边的大夫恭敬地应声,心底越发好奇帷帐之后的人是谁。
  毕竟来时,镇南王身负重伤,却仍把怀中人护得严实,似乎不想旁人多瞧上一眼,连招人看诊都要隔着帷幔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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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然是被嘴里的味道苦醒的。
  咳、咳苦涩的汤药还把小猫呛到了。
  本就焉哒哒的安然眼底蓄起雾气,存了些许委屈,脸蛋因发热而红扑扑的。
  猫猫的脑袋并未完全清醒,抬头望向镇南王的样子有些呆愣愣的,其间又轻声咳了几下。
  那个小模样看得人心头发软。
  镇南王生疏的喂药动作一僵,连忙拍了拍猫猫的后背,是本王喂得着急了。
  可惜霍越不知道,在生病的时候,小猫是越哄越容易哭的。
  下一秒。
  男人话音刚落,就见晶莹的泪珠啪嗒啪嗒落下,润湿了一小块的被褥。
  小猫咬着下唇一声不吭,眼眶和鼻头都红红的,泪珠一直止不住地掉,瞧着可怜得不行。
  方才镇南王包扎深可见白骨的伤势都面不改色,现在颇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
  霍越不熟练的拍哄,试探性沉声问道:怎么了,是哪不舒服?
  安然白嫩的脸蛋烫得惊人,散乱的发丝因细汗粘在鬓角,馥郁的香软奶味更加明显。
  猫猫正发着高热,脑袋还是眩晕的,甚至没能听清镇南王在说什么,眼尾哭得潮红一片。
  霍越见状心下一紧。
  他并不知道之前在东宫,被汤药苦得掉眼泪的小猫其实也很容易哄好。
  把哭得一颤一颤的猫猫抱在怀里,顺毛摸几下,喂两颗蜜饯就行。
  镇南王却以为是猫猫身上还有其他的暗伤。
  毕竟半柱香前,他已经给安然胸口上过药了,不应有不适感。
  那便是有别处伤口。
  镇南王关心则乱,加上早已认定会娶安然为妻,他又和军营里的糙汉部下住习惯了,没有那么多讲究。
  霍越肃穆的眉眼微沉,抬手便想解开安然的衣襟检查伤势。
  哭得抽噎的猫猫一顿,弥漫雾气的圆眸蓦然瞪大,一把摁住了自己的衣带,你要做、做什么?
  安然的高热症状未褪去,脑袋依旧晕乎乎的,这也不妨碍他想起,在崖底时男人的禽兽举动。
  被欺负怕了的小猫戒备了起来。
  霍越不明所以,言辞正色道:不要胡闹,本王想看看你的伤势。
  闻言,安然反应了一下。
  什、什么伤?
  接着小猫本就红扑扑的脸蛋腾一下,热得像刚出蒸笼。
  一半是羞恼,一半是气的。
  但也在这时安然发觉,先前隐隐作痛的胸口传来一阵舒缓的清凉感,像是被涂抹上了清润的药膏。
  安然一下子呆住了,眼尾的泪珠要掉不掉的。
  小猫的脑袋本就不好使,更别提还发着高热,但他可还记得欺骗镇南王,自己是女子的事情。
  如果镇南王发现了真相,那
  他肯定没法活着见到殿下了。
  安然顿时慌得手脚发冷,哪还有胆子闹脾气。
  他第一反应便是掀开被子,在看见亵裤是原本的那一条,方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而后猫猫壮着胆子,颤声问道:谁、谁给我上的药?
  霍越:是本王。
  心虚的安然想来一阵后怕,攥着衣带的指尖都在发抖。
  镇南王没弄明白猫猫怎么了,徒然就把被子严严实实拉过头顶 ,瓮声瓮气地说困了。
  甚至还剩下几口的汤药也不喝了。
  霍越剑眉皱起,刚想把任性的小猫提溜出被窝,外面先一步传来家丁急匆匆的通报声。
  王爷,一队人马在府门前声称是您麾下部将,家主又恰在会客,管家不知真假,想请您前往辨认。
  这厢话还未落地,伴随着一阵强闯的动静,尹伟的大嗓门冷不丁冒了出来。
  他率先惊喜地喊道:王爷!您真在这儿啊!
  跟在后面的客卿见状,心底的石头也落地了,转而朝一旁的周府管家告罪。
  后者原以为要出大乱子,惶恐之下都准备去叫老夫人院子的护卫。
  床榻上的小猫早已经裹紧被子,笨拙地把自己团成一个小山丘,不过仍旧让破门而入的响动吓得一抖。
  镇南王余光瞥见,不动声色地侧身一步挡在了小猫床前,然后才将目光投向陆续进屋的部下。
  来的只有几个心腹,一众人颇为狼狈,不少都挂了彩,袍角的泥印混着血渍,像在郊外经历了一场恶战。
  霍越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尹伟只见着王爷,没看见小美人的踪迹,正疑惑地在厢房内四处瞅。
  他一扭头听见镇南王问话,抢先告状道:还不是因为撞上了那个废太子,跟疯狗
  骂骂咧咧的尹伟还没说完,冷不丁被镇南王出言打断了,去书房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