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林亦莫名恼火,从球馆出来没回宿舍,而是往校门口走。
  他想见陈砚川一面。
  虽然不知道要怎么聊,但就是想见他一面。
  林亦坐地铁去了陈砚川的公寓。
  这个点了,陈砚川应该回去了,他记得陈砚川今晚没课。
  林亦刚走进小区,一辆救护车迎面开过来,他连忙往旁边让了让。
  红蓝色灯光追逐着尖锐的警笛声,跟林亦擦身而过。
  林亦看着开远的救护车,默默在心里祈祷了一句,希望上面的人没事。
  几分钟后,林亦站在陈砚川的公寓门口。
  他深呼一口气,抬起手敲门。
  敲了两下,等了半分钟也没反应。
  林亦微怔。
  还没回来?不应该吧。
  林亦抬手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开门。
  他掏出手机给从陈砚川发微信。
  【01:你回家没?】
  等微信的时候他又敲了两次门。
  门没人开,微信也没人回。
  林亦都准备给陈砚川打电话了,邻居的门突然打开了。
  这个小区的公寓都是一梯两户,陈砚川隔壁住的是一对年轻夫妻。
  他们家养了一只萨摩耶,有一次隔壁门没关严,陈砚川开门拿外卖,它就跑进来了。
  当时林亦在沙发上玩游戏,突然有一只大白狗窜过来舔他手,给他稀罕坏了,抱着狗一顿乱rua,隔壁的邻居找上来把狗接走,他们双方就这么认识了。
  上周末林亦还帮夫妻俩遛了狗。
  林亦?邻居看见他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怎么来了?
  找他有点事。林亦指了指门,笑着说。
  小陈不在家,被救护车接走了。
  林亦脸色一变:什么?
  就几分钟前,他身体不舒服自己叫的120,被担架抬走的时候碰见我老公下班从电梯出来,我老公跟车陪他去医院了。
  几分钟前那不就是他进小区碰见的那辆救护车!
  林亦着急地问:他怎么了?去的哪家医院?
  我也不太清楚,就附近的京大医院邻居掏出手机,我问问我老公。
  不用了橙姐,我现在过去看看,谢谢你。
  不客气,你慢点儿,人肯定没事的。
  林亦嗯了一声,心里急得不行,出了电梯就开始跑,身上背的球包都快飞起来了。
  他在门口拦了辆车,坐进去,语速飞快地说:师傅,去京大医院,麻烦开快点。
  然后给陈砚川打电话,响了好几声也没人接。
  没带手机?
  这时,林亦的手机进来一条微信。
  居然是陈砚川发过来的。
  【小弟:在开组会】
  【小弟:什么事?】
  一股火气直冲林亦脑门。
  许帆的事情瞒着他就算了,进医院也瞒着他!?
  好你个陈砚川!
  林亦按住语音键,一顿噼里啪啦输出。
  你开个鬼的组会!我特么刚从你公寓出来,橙姐说你被救护车接走了!
  算了,我先不跟你算账,我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
  你哪里不舒服?
  两三分钟过去,陈砚川回了条语音。
  说话的人不是陈砚川,而是橙姐的老公飞哥。
  小林啊,你别急,小陈没什么大事,就急性阑尾炎,估计要动个手术,我们已经到医院了。
  急性阑尾炎。
  但凡疼得还能走路,陈砚川都不会自己叫120,也不会让别人帮他回语音。
  就这还叫没什么大事。
  林亦又气又心疼,缓了缓,回复那边:好的飞哥,谢谢你了,我很快就到。
  出租车刚在医院门口停稳,林亦就飞快下了车,一路狂奔到急诊大厅。
  飞哥先看见他,招手示意:小林,这边!
  林亦跑过去,飞哥带他去了陈砚川的床位。
  小陈的情况比较紧急,医院给他开了绿色通道,手术室马上就来接人了。
  飞哥简单跟林亦说了说陈砚川的情况。
  林亦胸膛微微起伏,气还没喘匀就凑到陈砚川病床前,唤他名字:陈砚川。
  护士已经给陈砚川扎了留置针,术前不能用止痛药,他整个人还是很痛苦的状态。
  他蜷在病床上,右手死死按着右下腹,指节攥得凸起,脸色惨白,人疼微微发抖,额发被冷汗浸透了。
  听见林亦的声音,陈砚川努力抬起眼皮,看着他。
  他想要说点什么,喉咙却只能挤出短促的闷哼,无法给出完整的回应。
  林亦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陈砚川这么虚弱的样子了。
  好了,你不要讲话,听我说就行。
  周围没看见卫生纸,林亦只能用自己的袖子给他擦汗。
  一边擦一边安慰他:一个小手术,睡一觉就结束了,别害怕,我就在外面等你。
  陈砚川勉强地眨了眨眼睛。
  这时,手术室的人到了,林亦帮着护士过床,再跟着推车床把陈砚川送进了手术室。
  时间不早了,明天又是工作日,林亦不好让飞哥也一直在医院等着,表达感谢后,给人叫了辆车,送他先回家了。
  林亦问了陈砚川的接诊医生,腹腔镜手术,顺利的话不到一小时就结束了。
  趁陈砚川动手术的时间,林亦去给他补了手续,缴了费,住院病房选了最好的单人间。
  忙完这些,林亦回到手术室门口等。
  过了会儿,值班护士过来跟他说,手术已经顺利结束了,等病人在恢复室观察半小时会送到病房,让他直接去病房等就行。
  林亦跟护士道了谢,前往病房。
  等陈砚川这段时间,林亦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
  陈砚川被送到病房的时候意识已经清醒。
  医生交代过注意事项后离开了病房。
  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事了。
  陈砚川现在可以说完整的话了,只是人还很虚弱,声音有气无力的。
  力气都没有还在这里跟他说一些屁话。
  林亦冲他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时候开始走当代独立男性路线了,也不通知哥们儿一声,我也好送你一面锦旗。
  陈砚川哪里还敢说话。
  林亦瞥他一眼,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长本事了啊陈砚川,进医院都瞒着我。
  陈砚川尝试解释:没有瞒着你,是想白天再跟你说。
  林亦还在输出:你该不会觉得自己很体贴吧?时间太晚了,所以就不打扰我了。
  沉默片刻,陈砚川老实道歉:对不起。
  林亦一肚子气面对他这副病歪歪的样子也发作不出来了。
  看在你挨了一刀的份上,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下不为例。
  陈砚川启唇纠正:没挨刀,腹腔镜手术是打孔。
  林亦甩过去一记眼刀。
  陈砚川识趣改口:是的,我挨刀了。
  眼刀怎么不算刀。
  林亦给他掖了掖被角。
  我今晚在这里陪你,医生说你要住院观察两三天,明天我去学院和实验室给你请病假,你就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管,这段时间我照顾你。
  陈砚川笑了笑:辛苦大哥了。
  少卖乖。林亦哼了一声。
  不过有一说一,陈砚川没再跟他说客套话,他心里还是舒坦了不少。
  手术过程中呼吸机插管刺激口腔粘膜,陈砚川感觉喉咙异常干燥,他下意识舔了舔唇。
  林亦注意到陈砚川的小动作,立刻起身去接了杯温开水。
  他用棉签在温开水里蘸了蘸,弯腰,凑到陈砚川眼前,小心翼翼地在他干裂的嘴唇上涂抹,力道极轻。
  你现在禁食禁水,忍一忍,我给你蘸蘸。林亦语气带着不自知的哄人意味。
  陈砚川抿抿唇,嘴唇那一点点湿润缓解了些许焦渴。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林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