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别吵。林亦神色凝重,我在思考。
  贺兴然不知道他在认真个什么劲儿,瞧着还挺好笑的。
  他挑了下眉,追问:思考出什么了?
  林亦琢磨了好一会儿,终于顿悟了。
  你刚才说的话,不对。林亦看着贺兴然,很坚决地否定。
  贺兴然不明白:哪不对了?难道你想说,我和关凌的关系没有你跟砚哥铁?
  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陈砚川没强吻我。
  贺兴然从好奇到无语只花了一秒。
  我当然知道砚哥没强吻你啊,这不是打比方吗。
  贺兴然瞥林亦一眼,嘀嘀咕咕:你特别强调这点,好像砚哥也喜欢你但还没强吻你似的。
  林亦听完直接被空气呛到了,一顿猛咳。
  贺兴然赶紧把没喝的水递过去,帮忙拍林亦的后背,不过嘴上没闲着,抓住机会犯贱:哥,别激动别激动,现在没强吻不代表以后不强吻,都会有的都会有的。
  
  林亦灌了一口水,缓了缓,终于不咳嗽了。
  他顶着咳红的脸一把推开贺兴然,板着脸说:滚一边去,死小孩,没大没小的,对你哥我一点尊敬都没有。
  只有林亦自己清楚,他教训得煞有其事,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刚才他冥思苦想的时候还真忘记贺兴然是在打比方了好险好险,差点自乱阵脚,干出对方给个平A自己就开大的蠢事。
  贺兴然嘿嘿直乐:谁让你反应那么大。
  林亦有意带偏重点:谁让我是全世界最能理解你的人,我反应不大还能担此重任吗?
  是是是,理解这一块,还得是我哥。贺兴然狗腿附和,谄媚地给他捶肩膀,所以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那么对关凌了吧。
  林亦嗯了一声。
  尽管嘴上这么应,然而林亦并不能真正感同身受。
  都是被好兄弟喜欢,但他和贺兴然的情况各有不同。
  首先陈砚川没跟他表白,其次,陈砚川也没强吻他,他只是碰巧得知了陈砚川喜欢他,仅此而已。
  基于这些,他和贺兴然的处理方式有所不同太正常不过了。
  要是陈砚川跟关凌一样莽,不止表白还把他强吻了呵呵,陈砚川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这个当大哥的也不是什么都能包容的!
  嗯!
  而且,量陈砚川这个搞暗恋的也没胆子强吻他。
  忽然,林亦想到另外一茬儿:所以,你醒的时候给我一拳是把我当成关凌了?
  贺兴然:是,我以为他又要
  他没说出口的部分林亦帮他补充:又要强吻你。
  嗯。贺兴然的眉头都快拧出水了,别说这个了,聊一次恶心我一次。
  行,不聊了。林亦转而提醒他,你还是想想一会儿怎么跟你爸妈交代吧。
  贺兴然无所谓道:有啥好想的,该怎么交代就怎么交代呗。
  林亦微怔:你要照实说?
  怎么可能。贺兴然顿了顿,继续说,我再膈应也不会把他的隐私到处说。
  聊到这,贺兴然又强调了一遍:哥,你答应了我要保密的。
  知道,我谁都不说。林亦犹豫了几秒,试着说了句,你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关凌感受,真的要这么一刀两断?
  两码事。贺兴然态度很硬,冷声道,一见到他就会让我想起让我恶心的事情,还怎么做朋友。
  林亦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种事情不管怎么劝都会显得自以为是。
  你自己想清楚就行。林亦问回去,既然不对你爸妈照实说,那要怎么交代?
  贺兴然:备考压力大,受不了,出来透口气。
  就这?
  就这。
  林亦直摇头:你爸妈估计要被你的任性发言气得冒烟。
  但很有说服力不是吗?贺兴然摊手,再说我本来也不是一个省心的乖小孩,他们早就习惯了。
  林亦一指头戳向他的太阳穴:你爸妈真是摊上个活爹。
  贺兴然想躲没躲掉,浮夸地喊疼。
  林亦懒得搭理这个戏精,起身去把玄关门口的购物袋拎过来。
  打开袋子一看,陈砚川不止给贺兴然买了从里到外的衣服,还给他买了外套和裤子之前把贺兴然从浴缸里弄出来的时候,他出门穿的那身弄脏了。
  当然,还有陈砚川自己的,有个袋子里装的是陈砚川换下来的脏衣服。
  陈砚川这人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他默认所有人跟自己一样洁癖,还是说他心细体贴又大方。
  光是他和贺兴然的这一身就不少钱了。
  贺兴然这个挥霍无度的少爷病也是个识货的,凑过来一看直感叹:我砚哥就是大方,衣品也好,这衣服挑得深得我心。
  他拿过手机,在微信找陈砚川的头像,打算给对方转账。
  林亦余光扫到他的动作,出声阻止:别转了,他不会要你的钱。
  贺兴然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换了个方式:那我转给你,你再转给他。
  林亦从不跟富二代客气,尤其是自己表弟:我这身你也转我,还有今天来找你的油钱。
  贺兴然洋洋洒洒给林亦转了两万。
  林亦眉头一挑:贺少爷这是要让我这个中间商赚差价啊。
  贺兴然上道得很:弟弟孝敬哥哥,应该的。
  林亦坦然接受。
  另一边。
  陈砚川按照林亦的要求,在酒店楼下追上了关凌,说要送他回宿舍。
  关凌一边抹眼泪一边回绝:不用了砚哥,我想一个人静静。
  回宿舍再静。陈砚川的语气不容商量。
  我已经不是贺兴然的朋友了。关凌像是在赌气,他表哥的朋友也没有关照我的义务。
  陈砚川一贯的冷淡在此刻更像添了一层霜:以前也没有。
  关凌:
  那你更不用送我了。关凌甩给他一句话要离开,刚走一步就被陈砚川拽住了帽兜往电梯间走。
  不送你回去,有人会闹我。陈砚川淡声道。
  关我什么事?关凌尝试挣脱,放开我!
  陈砚川不语,只是一味把帽兜当牵引绳。
  关凌几乎是被陈砚川扔进后排座位的,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像被人遛的狗。
  上车后,陈砚川除了跟他说系安全带再没别的话。
  关凌一个人在后排黯然神伤,想着想着又哭了起来。
  红绿灯路口,陈砚川从驾驶座给他扔了一包纸巾。
  面对这包象征人道主义关怀(实则是洁癖车主防止乘客的眼泪鼻涕弄脏自己的车)的纸巾,关凌脆弱的心理防线瞬间垮塌。
  接下来到画室这一路,关凌鬼哭狼嚎声泪俱下肝肠寸断对陈砚川诉说了自己被贺兴然绝交的整个过程。
  陈砚川中途调高过三次音响音量都没能压住关凌的声音。
  车在画室大门口停稳,关凌还在哭,嘴里说着不知道第几遍:但我就是很喜欢他啊,我有什么办法!
  陈砚川回头打断他:到了,下车。
  关凌没能马上收住情绪和眼泪,过了几秒才回过神。
  他哦了一声,收拾好自己用过纸巾,开门下车。
  谢谢砚哥。关凌闷声道谢。
  陈砚川应了声没事,打方向盘准备离开。
  关凌出声叫住他:等一下。
  陈砚川微抬的右脚又把刹车踩到底,他偏头看向关凌。
  看在你送我回来的份上,给你一句忠告吧。
  关凌看着陈砚川,意有所指:如果你想一直在他身边有一席之地,那就藏好你的心,否则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陈砚川眼底掠过一丝讶异。
  关凌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惊讶我为什么知道吗?
  其实没什么可惊讶的,这种事看眼神就明白了。
  水满则溢,喜欢也是。
  说完这句,关凌就转身走了。
  陈砚川也驱车离开,没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