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梁俊弘的双眼有些红,也不知道是不是秋风吹的。
  他说:“我那时候很希望他就是我亲哥哥,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辈子都不分开了,可是后来我又觉得,幸好不是亲兄弟,不然我连喜欢他的资格都没有了。”
  陈彦琛看着梁俊弘的侧脸,心里好像压了一块巨石,正好卡在心坎上,有些透不过气。
  刚好手机传来消息。
  梁仲曦:我让司机先过去了,你不用着急慢慢吃,他会等你。
  【作者有话说】
  (最近在备考,不一定日更
  第49章 戴月01
  二人一直到快九点的时候才离开,梁家的司机一直在不远处候着,陈彦琛看着梁俊弘也喝了不少,本想说先让司机送他回家。
  梁俊弘却摆摆手,咧嘴笑说:“没事没事,我也没喝多少,不用麻烦教授您了,我待会儿自己坐地铁回家就可以了。今晚给您说了这么多,还希望教授您别嫌我烦了。”
  陈彦琛笑笑:“怎么会,谢谢你信任我,给你说了这么多。”
  远远望着梁俊弘下了地铁站陈彦琛才上车。司机是跟了梁家十几年的老司机了,姓于,平时主要都是伺候鼎爷的,在梁家出出入入这么多年的,也认得陈彦琛。
  老于从后视镜望去,笑着道:“小梁生今晚还在公司加班呢,交代接到你就直接回一宸,琛少你还有什么地方想去不?于叔兜你逛逛?”
  陈彦琛想了想:“于叔,你知道哪里的烧腊饭最好吃吗?”
  老于说:“那肯定是越林区的老东记了。琛少今晚不够饱吗想加宵夜呀,我这就载你去呗。”
  陈彦琛:“嗯,买了之后能不能再麻烦于叔送我去传梁大厦?哦还有,不用告诉仲曦。”
  传梁大厦五十八层思寰设计总裁办公室里,七喜推开了收藏柜的门,站在一柜子名酒面前,挑了老半天,目光最后沉淀在一瓶只剩下一半的杰利天鹅白兰地上。
  红色酒水反着瓶身的光,七喜双眼放着金光,“啧啧”摇了摇头,一手拿酒瓶一手夹着两只玻璃古典杯:“可以啊你小梁生,杰利天鹅就知道自己收起来也不拿出来给我尝尝,小心独食难肥啊。”
  梁仲曦仍坐在自己位置上,刚收到陈彦琛消息说上车了,回了一句“回家先休息不用等我”就走到一边的沙发坐下。
  梁仲曦:“要肥的是你不是我,你这身肌肉最近柴了啊。”
  七喜嗤笑摇摇头,拔开酒塞子贪婪地闻了一下,放了冰块在杯里就往里倒酒,再给另一只杯子里倒的时候梁仲曦伸手制止:“我今晚开车,你自己喝。”
  梁仲曦整个人向前探着,打开了七喜新带来的纸袋,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些复印件,一张张地看过,最后在一份户口本的复印件上停下。
  上面的姓名一栏写着“傅媛”。
  七喜抿了一口酒,甘香浓烈,齿颊留香,回神说道:“这是暂时能查出来的关于傅行川的资料,不多,先拿过来给你垫垫胃。”
  梁仲曦拿着一张旧得褪色的照片的复印件,上面是一个男人带着一对子女,男人干瘦,笑起来憨厚老实,女孩才刚会走路的年纪,男孩大概十一二岁正抱着女孩。
  七喜指了指照片上的男人:“这是傅行川的生父傅平,傅行川的妈生了女儿之后就跟人跑了,他们两兄妹都是傅平一手一脚带大的。后来傅行川十四五岁那年,傅平意外身亡了,就只剩下傅行川一个人做兄又做爹地照顾着他妹妹。”
  梁仲曦随口问:“怎么死的,查出来了吗?”
  七喜:“这个不难查,基本上都知道。傅平是个施工建筑工人,跑地盘搬砖的,十六年前他跟着的一个项目据说施工方一直拖欠薪水,包工头就不干了,带着手底下的工人罢工还在现场生事,结果傅平不小心在工场四楼支架上摔了下来就没了。当时施工方...”
  梁仲曦越听到后面越发皱眉:“等等,傅平当时是在哪个施工现场?施工单位是哪一家?”
  七喜被他的反应怔了一下,才想起些端倪,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他摇摇头:“我当时没想这么多没给查下去,我回去继续看看,查到了立刻给你说。”
  梁仲曦有些烦躁,习惯性的从桌上的香烟盒里抖出一支烟,但想了想,又送回盒里。
  七喜点了点照片上的女孩,继续说:“傅平走了之后,只剩下傅行川一个人一边读书一边照顾他妹妹傅媛。傅行川从小到大都很勤奋,从小到大都考第一,可是高中毕业后他为了可以快点赚钱供他妹妹读书就没继续读下去而是工作了。不过说实在,傅行川真的是聪明人,当时他什么都碰过,跑过地盘也跟人做过要债的,后来认识了一些做投资的前辈,听说他那时候只是在饭店酒吧里听着那些人聊天吹水,结果自己就找到了门路,后来他上了个夜校拿到了资格证后入了投行,没几年就爬上来了。”
  梁仲曦:“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七喜:“他也是真的很疼爱他妹妹,傅媛读书成绩一直都不上不下的,勉勉强强考上了大学,后来傅媛说想出国留学,傅行川就立刻给他安排上了,一直供着他妹妹读书,他的账户里每个月都往那边转钱,傅媛至今一直都还在美国念着书呢。”
  梁仲曦听到美国的时候蹙起的眉心皱得更紧了:“美国?美国哪里?”
  七喜:“我现在知道的是亚特兰大,但是还没挖得这么深,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再给我点时间。”
  梁仲曦也清楚,这么短时间内查出这么多已经不容易了,给七喜杯里倒了酒算是言了谢。
  七喜也点了一支烟:“急不来。”
  梁仲曦点点头:“我知道,今天找你来还有一件事,我前几天在大马那边无意听到的。”
  七喜:“怎么?”
  梁仲曦:“杨春山半年前在东南亚公海的游艇上输了两百万美金。”
  七喜震惊得被烟灰烫了手:“两百个美金?东南亚公海?他居然还他妈活着?!”
  梁仲曦神色冷峻:“是躲了几个月的,但是两个月前,他忽然一次过把这笔数还得一干二净。”
  七喜惊得坐直了身子:“他哪里来的钱?杨家就算家大业大有钱也不是说吐就吐出来这么大一笔现金吧?”
  梁仲曦蹙眉摇摇头:“算上时间不到一个月,陈宇翘就意外死了。”
  七喜铁着脸色沉着音:“碰巧而已吧?”
  梁仲曦耸肩靠着沙发:“我陈述事实而已,碰不碰巧的轮不到我去说。我这几天都在看世铂最新公开的季度财报了,上面的数干干净净,就连瑕疵都是合理范围内的。”
  七喜嗤之以鼻:“查账哪儿能看台面上那本的,台面那本都用漂白粉洗过的,要查点黑的肯定是看桌底下那本的。”
  说到这里七喜忽然顿了顿,想起了陈彦琛也是姓陈的,压低声音问:“这些事你打算告诉你的小教授吗?”
  梁仲曦:“他是成年人了,他有权知道这些事情,没打算瞒着他。至于做什么决定,全凭他自己选择。”
  七喜笑了:“喂,小梁生啊小梁生,我说你俩现在到底什么关系?都住了一块儿了,还只是朋友?盖着一张被子躺一张床的朋友?真就盖棉被纯聊天?”
  梁仲曦面不改色地挑重点回答:“就住几天,等他手拆线了就搬回家了。”
  七喜来了兴致,一口酒一手烟的:“对对对,你就真想人家搬走咯,柳下惠做得真乐意了?”
  梁仲曦:“只要他过得舒服安心,我就乐意。”
  七喜笑着摇摇头:“以前的关系都是以前的,断过就得重新开始,而且得堂堂正正开始。不然这样不明不白的,算什么?”
  梁仲曦笑笑,没有回答。
  七喜这个人是有点本事的,每次说话都能戳中心里软的点。
  堂堂正正的开始,其实上次的开始,也没有一句正式的声明吧。
  上次是太过年轻,看不清自己的未来,给不出任何承诺,面对一段关系还是有些心虚而连一句“我们在一起吧”都不敢说。
  而这次,自己已经有这个能力去为一段感情和两个人的将来负责的时候,陈彦琛要等。
  那就等。
  那就堂堂正正地等。
  自己忍不住了也得忍。
  之后二人又唠了几句就走了。
  明天开始放假,大厦里除了这位小梁生还有楼下保安早就空无一人,结果七喜出了电梯正要往大堂走的时候,就看到一辆车刚停在玻璃大门外。
  本也没太留意,只以为是哪位落了东西,直到看到陈彦琛从后座开门下车,他骤然停下脚步,往角落里躲了进去。
  老于跟保安属于给同一个老总打工这么多年的老相识,他给保安说了两句,保安立刻给陈彦琛放了通行还给他摁了电梯。
  眼见着陈彦琛进了电梯,七喜给梁仲曦打了电话:“我忘了点东西,你出来给我开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