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元宝围在他旁边摇尾巴,凑近箱子左闻右闻。
  见到元宝,肖趁雨才想起来他下午特地买的胡萝卜玩偶,但是……玩偶呢?
  坏了,东西都还在超市存包柜里呢。
  汪池也将这码事忘得一干二净,他翻出存包凭条,看到上面写的“仅限当日有效”,怕东西被工作人员清走弄丢,只得又驱车去镇上拿。
  走之前汪池看着箱子笑了下,叮嘱他:“慢慢拆,别急,注意刀别划到手。”
  肖趁雨没看到汪池那抹令人捉摸的笑,兴致勃勃地将胶带划开,打开箱子,而后——
  一排醒目的XXL出现在他眼前。
  肖趁雨望着满满当当一整箱的安全套,呼吸一窒,屁股一痛。
  他转头想瞪汪池,但汪池早已将车开远,只留下远远的两束车尾灯。
  元宝不懂这是什么,仍旧凑上前努着鼻子闻。
  肖趁雨简直羞愤欲死,捂住元宝的眼睛,大叫道:“不能看不能看,少儿不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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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幸福
  肖趁雨原本是没有睡午觉的习惯的,但自从那箱快递到家后,他的夜间睡眠时长严重不足,只能靠白天小憩来补充精力。
  这天他午睡起床,迷迷瞪瞪地下楼,意外发现盛灿和梁阅坐在堂屋里吃冰棍。
  原来是他这个新晋孩子王多日没出现,小朋友们都想他了,派盛灿和梁阅来探查情况。
  终于等到肖趁雨,盛灿立刻蹦起来,想要拉肖趁雨出去玩儿,肖趁雨站着没动,一脸为难。
  昨晚他被汪池这样那样弄到好晚,不仅没睡好,此刻腿还有些酸,他并不想出去跑来跑去。
  汪池替他解围,说外边太热了,要不就在这里下五子棋吧,我给你们洗水果。
  大家都觉得挺好,便都在桌边坐下了。
  玩了没多久,盛灿注意力开始不集中,和梁阅耳语:“梁阅,晚上村里放电影,你会去看的吧?我吃完晚饭就去你家找你。”
  梁阅专心看着棋盘,头都没抬,只是答了声“好”,肖趁雨反而来了兴趣。
  “村里会放电影?”他问。
  “嗯!就在晒谷场,很好看的,哥哥你也来看吗?”盛灿盛情邀请。
  肖趁雨没看过露天电影,他说:“一定来!”
  一吃完晚饭,肖趁雨就围着汪池,兴致冲冲地让他带路,去晒谷场看电影。
  汪池对看露天电影这件事没什么期待,因为放的总是些讲抗日的片子,例如《举起手来》《地道战》,但见肖趁雨期待的样子,他还是准备好蒲扇和小凳子,骑三轮车载着肖趁雨和元宝去了。
  超过一半的村民都坐在晒谷场上,摇着蒲扇驱赶蚊子,坐在小板凳上等幕布上的电影。肖趁雨学着别人的样子摇着扇子,但很快又嫌手腕酸,将扇子丢到一旁。
  汪池将驱蚊液涂满肖趁雨裸露在外的脖子、胳膊和小腿,又摸了摸元宝的头,叮嘱他看好人,才放心地到最后面去抽烟。
  白日的闷热都被风带走,晚风穿过广阔的田野,摇曳着稻浪,与虫鸣蛙唱遥遥相应。
  汪池眯着眼看晴朗夜空,忽地肩膀被人撞了一下,烟灰扑簌簌地往下落。
  他回头,看到梁阅爷爷嘴边叼着烟,睨了他一眼,眼神不善。
  梁阅的爷爷在村里的风评并不好。烟酒成瘾、懒散无能、贪小便宜、爱惹事生非,这都是村里人对他的评价。自他儿子酒后暴毙、儿媳连夜逃离后,他就变得更加乖张暴戾,村里人见到他都绕着走,谁也不想被缠上。
  汪池不想找事,什么都没说,摸出打火机,拿手拢着避风,为梁二爷点上了。
  但梁二爷并没放过他,吐了一口烟便道:“我在树林里挖的陷阱,是你给填上的?”
  汪池眉心跳了跳。
  将肖趁雨从陷阱里救出来后的第二天,他就借了板车,挑了土去将陷阱填上了。那次听梁阅说提到捕野猪卖钱的事,他就猜到这事与梁二爷有关,现在终于应证了。
  汪池承认:“是我填的,陷阱太深,很危险,人掉进去根本爬不出来,您也要注意……”
  梁二爷打断他,呵斥道:“危险什么!村里谁不知道那里挖了陷阱,谁那么蠢会掉进去!那陷阱本来就是要捕后山上的野猪的,不挖深点野猪不是跑掉了吗?你知道挖那么深要费多少事吗……这次不和你计较,以后别再多管闲事!”
  说完,将烟掷到地上,脚踩上去,狠狠碾了几下,又啐了一口,走了。
  汪池低头看被碾进土里的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得转身去找肖趁雨,想着再去叮嘱他一次,以后别靠近树林。
  回晒谷场找了一圈都没见着人和狗,问了才知道肖趁雨随着梁阅一起回家了,说是去吃西瓜。
  梁阅家就在晒谷场旁边,汪池到那里时,肖趁雨和盛灿一起围着屋后的井,看梁阅捞下午就投进井水里的西瓜。
  井水冰凉,捞上来的西瓜也沁着丝丝冷意。梁阅奶奶将瓜破开后,清甜味立刻散开,三个人都直勾勾地盯着西瓜,等着分到汁水丰沛的一块,连元宝都端坐在地上,眼睛睁得溜圆。
  汪池也分到了一块瓜。梁阅奶奶腿脚不便,身体也欠佳,不太管老头子在外面做的事,她笑着递瓜过来,他就笑着接过,半句没提刚才的事。
  几人安静地吃西瓜。
  汪池和梁阅奶奶只吃一块就停下,梁阅吃第二块时,见盛灿吃得头都要埋进瓜里,便也不再吃了,将面前的瓜都推给盛灿,盛灿很快啃完,丝毫不顾及吃相。
  最后只剩下肖趁雨还在吃,为了不让汁水顺着手流到肘部,他吃得很慢,对比盛灿,这吃相甚至可以用文雅来形容。
  等肖趁雨吃完时,两个小孩已经着急到又跑回去看电影了,只剩汪池在旁边等他。
  手心满是甜腻腻的西瓜汁水,需要用水洗掉,梁阅奶奶早已打了一盆水放在桌上给大家洗手用,可这水好几个人用过了,肖趁雨很介意,并不想用。
  他想找卫生间洗手,却一脸尴尬地发现梁阅家还在使用旱厕,根本没有卫生间这一说法。他在院子里绕来绕去,想找到自来水龙头,但因为不熟悉,怎么都找不到。
  因为手心都是淋漓的汁水,他一直将手心朝上举在身前,眉头微微皱着。
  这一副有洁癖的小少爷样子将汪池逗乐了,汪池本要给他指水龙头在哪,最后却只是坐在原地看着他,不自觉地露出笑。
  肖趁雨正急得很,一回头看到汪池还在笑,怒道:“你不许笑!”
  汪池便不笑了,但一直摇着尾巴跟在肖趁雨后头到处转着的元宝显然不会察言观色,见肖趁雨一直捧着手,以为他手里还有西瓜,见他停下看它,便咧着嘴,奋力地摇尾巴。
  肖趁雨迁怒于狗,很霸道地对元宝说:“你也不许笑!”
  吓得元宝舔了舔鼻子,跑到汪池身旁,拱他的手,躲在他手下面。
  这一刻汪池忽然体会到了家庭美满的含义,内心涌起难以言喻的幸福感,他揉了揉狗头,安慰了元宝,起身带肖趁雨去洗手,又忍不住摸肖趁雨的头,说:“真可爱。”
  肖趁雨被他摸完狗又摸他的举动气得跳脚,却见汪池在旁边笑得更开心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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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趁雨:我笨笨的.jpg
  第20章 胃痛
  电影结束后,汪池骑三轮车带肖趁雨回家,洗完澡后肖趁雨在空调下面吹冷风,忽地想起在晒谷场上听到的话。
  那时坐在他旁边的一位妇人正和别人谈论家事,说到一句:“要是我家小宝的成绩能和汪池上学时一样多好,但我也不求他考全校第一了,他能考上大学我就满足了。”
  肖趁雨问汪池:“你读书的时候学习成绩很好吗?”
  汪池一愣,反应过来:“就那样吧,都过去很久了,不是什么大事。”
  真是看不出来呢,肖趁雨上下打量汪池,无法将在地里挥汗如雨的人和考试第一名联系上,他印象中的尖子生都是身材瘦削的,没见过像汪池这样结实的。
  肖趁雨这才发觉,他其实并没有多了解汪池。
  他光知道汪池体力很好了,但汪池读什么大学,学的什么专业,之前做过什么工作,他还有哪些家人,为什么从没见过……
  这些他一概不知。
  他问,汪池便答,说自己在本省南部一所高校读书,毕业后就和同学一起创业。
  肖趁雨眼睛一亮:“你在宁市读大学?我就住在宁市啊,那我们可能很早之前就见过!”
  汪池看他,顿了顿,说道:“就算见过你也不会记得,我读大学时你才多大。”
  “那你创业赚到钱了吗?”肖趁雨大胆猜测,“不会是破产了吧?”
  因为破产了,所以才被迫回乡下种地,很合理。
  “真敢猜。”汪池将他从空调冷风下拉走,捏了下他鼻子,“赚了一点钱,反正养你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