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你的,那晚我下的情蛊 第17节
  宁双将手机举起来,抵在下巴,从下至上地照着脸,回头对两人吐出了舌头,“哈。”
  “……”两人一起沉默。
  宁双被他俩的反应逗得笑了起来,回头继续往楼下走:“有啥好怕的,我们三个大男人还打不过鬼吗?”
  何况这里又真的没有鬼。
  三人前后出了实验大楼,在大楼门前,两人和宁双道了别,先行离开了,宁双在离开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大楼矗立在这里,风吹进去,在大楼里面穿梭乱窜,墙上的爬山虎叶被吹得直抖,像是在挣扎着冲破某种封印。
  “咕咕。”鸟叫声和虫鸣声交织在了一起。
  季淮之。
  宁双心里默默地喊出了这个名字,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到家已经是后半夜了,宁双回去的时候估算了一下,他在四楼大概昏睡了两个半小时,前后一耽搁,宁双睡前,窗外已经隐隐见亮光了,天际泛起了鱼肚白。
  清晨的鸟叫声刺破了夜晚的寂静。
  宁双蒙着被子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宁双打着哈欠,穿着睡衣睡裤出了房间,转身去到了隔壁房间上厕所,上完厕所,洗漱了后宁双才渐渐清醒一些。
  “咕咕。”窗边又传来鸟叫声。
  宁双脸上的水还没擦干,就被它的叫声吸引了,这是那天宁双洗澡的时候看见的小鸟。
  毛发更加干净顺滑了,阳光落在小鸟的羽毛上,宁双觉得它的羽毛有一种五彩斑斓的白的感觉。
  “早上好,迷路了吗?”宁双给它打招呼。
  小鸟脑袋来回转了转,“咕咕。”
  宁双打开洗漱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正是装着宁双那天抓来准备投喂它的小米,宁双捻了一点在手心,伸到了小鸟的嘴边。
  “吃吧。”宁双说。
  小鸟就低头将他手心的小米啄得一干二净。
  “你主人呢?”再次从小鸟身上闻到了香味,宁双确定它是别人家养的,附近人家多,宁双也不知道它从哪里飞来的。
  “咕咕。”它又叫了两声,宁双笑了笑,“幸亏是我,要换做别人,你这么好看,说不定就被他们抓起来自己养了。”
  宁双闻到了楼下传来米饭和炒菜的香味,怕是季淮之正在做午饭,宁双没时间在这里陪小鸟耗,逗了它两下就转身离开了卫生间。
  宁双站在楼梯的转角看了下去,宁敦敦正在茶几边趴着玩玩具,餐桌上摆着好几道炒菜,厨房传来锅铲碰撞的“叮当”声,炒菜的香味传遍了整栋房子。
  他快步下了楼,走去了厨房。
  今天是周末,所以季淮之身上穿的睡衣还没换下来,长袖长裤,灰蓝色的,他一双长腿,显得厨房都矮小破旧了,围裙半紧不紧地系在他身上,腰线掐了出来。
  长发被一条发绳扎了起来,搭在他的胸前,另一边耳侧落了不少碎发下来。
  宁双长睫颤了颤,为这一幕极为动容。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那里遇见季淮之?在他醒来后,季淮之为什么又不见了?难道那是他的幻觉吗?
  宁双看着他的背影出了神,直到季淮之关火,将炒菜装在盘子里走到了他跟前,宁双才回过神来。
  “啊,季淮之。”宁双后退了小半步,随后整理了一下神色,露出了笑脸给季淮之,“抱歉,我今天起太晚了。”
  季淮之看着宁双眼底下的乌青,十分善解人意道:“没关系,周末多睡一会儿也很正常。”
  宁双跟着季淮之去了餐桌前,看着慢慢一大桌菜,他忍不住夸奖说:“季淮之,没想到你的厨艺也这么厉害。”
  季淮之:“没有你炒的好吃。”
  “我还没吃过你的呢,不要说这种话。”宁双打开电饭煲,给两人各自盛了一碗米饭。
  第一口饭下肚,宁双立马竖起拇指说:“很好吃啊!你这个厨艺就算去做厨师也没问题呀。”
  他眼底的神情是真诚的,语气也是真诚的。
  季淮之抿着唇,微微笑着:“谢谢。”
  宁双:“我也要谢谢你呢,谢谢你做这么多菜。”
  季淮之还真不止是长得完美,连厨艺也这么好,宁双托着腮,静静看着季淮之的脸,突然喊他:“季淮之。”
  季淮之长筷一顿,随即放下筷子,认真看向了宁双。
  “你昨晚在家吗?”宁双问。
  季淮之立马露出困惑的表情,漂亮的眉紧蹙在了一起,散下的发丝莫名给他添了几分可怜,“怎么了?”
  “我就问问。”宁双被季淮之这张脸迷得差点走了神。
  季淮之睫毛垂下,语气淡淡:“我在家。”
  沉默了两秒,季淮之突然掀起眼皮,阴郁的眸珠好似划过了一丝淡紫色的亮光,他笃定道:“但是你好像不在家。”
  第13章
  宁双本来是想问季淮之的,没想到他却反问起了自己,那笃定又掺着忧郁的眼神,似乎是在埋怨宁双为什么这么问他。
  “我……嗯……”宁双半天找不到一个借口。
  过了十多秒,他语气飘忽地说:“在啊,我昨晚一直在睡觉啊。”
  又说谎。季淮之敛下长睫毛,眸色逐渐暗淡,他重新拿起手边的筷子,开始一语不发地夹菜吃。
  其实季淮之对宁双的冷淡,仅限于两人初见,那时候宁双撞了他,季淮之对于他的冒失很不高兴,但宁双道歉的态度很好,他的冷漠也就稍有缓和。
  后来季淮之住到宁双家里了,对宁双的态度更是温和了,至少并不高冷,也会对宁双表现出适当的关心。
  绝不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甚至连一个表情都不愿意给宁双。
  似乎是有些生气,宁双彻底捉摸不透对方了,想了半天,试探着问:“你……昨晚找我了?”
  不对?!季淮之生什么气?宁双还更生气呢?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宁双找上去的时候,季淮之为什么又会消失不见?比起宁双昨晚不在家,这些问题才更让人生气吧?
  可是不等宁双反问他,季淮之就点头了:“嗯,我来找你,是想问一下家里有没有治过敏的药,可你却不在家。”
  宁双一愣,下意识关心问:“过敏?你怎么了?”
  他赶紧起身走到季淮之身边。
  季淮之放下长筷仰起头看他,额前的碎发掀开,露出了整张精致漂亮的脸,头顶的灯光晃在季淮之眼底,明晃晃的,像是泪光,格外招人怜爱,宁双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有人能好看成这样啊?!
  “昨晚吃的青椒,有些过敏,手上起了红疹。”季淮之主动掀开了衣袖,露出了一小节胳膊,胳膊上留着东一块西一块的淡粉色红疹,许是太痒了,手臂上还留着几道破了皮的抓痕。
  “你吃青椒过敏?你怎么不和我说啊?你说了我就不买了呀!”宁双赶紧走去玄关,在橱柜里找到了医疗箱,重新回到了季淮之身边。
  “我很久没吃过了,还以为已经没事了。”季淮之解释说。
  他看着宁双,眼底有些哀伤。
  “我昨晚出去是有事情要办,不知道你来找我了,对不起啊,我之前也忘记和你说家里医药箱的位置了。”看见季淮之冷白的小臂上的红疹和抓痕,宁双一时间也忘记昨晚的事了。
  季淮之语气平淡:“没关系,我当时只吃了一点,睡一觉后已经好多了。”
  宁双坐到他身边,从药箱里找到了治过敏的药,倒了几粒在手心,又倒了一杯水,“先把药吃了。”
  宁双双手伸长到了季淮之手边。
  季淮之抬眼看了看宁双关切的眼神,随后捻起宁双手心的药,又接过水杯,就着水将药咽下了肚。
  宁双继续拿出擦拭伤口用的碘伏,又用镊子夹了一团医用棉,“你吃了药,红疹应该会慢慢消下去,我现在把抓痕给你处理一下吧。”
  季淮之听话地伸长双臂,宁双把他的衣袖卷起来,开始仔细给抓痕上起了药。
  季淮之皮肤白,皮肉下的血管纹路都一清二楚,红色的抓痕交错在他的手臂上,有一种莫名的色气,再往下,季淮之手表底下隐隐露出了一抹粉色印记。
  宁双好奇多看了两眼,随后问:“你这是胎记吗?”
  “嗯。”季淮之面无表情地应声。
  “我也有一个胎记,但是在后颈,我不用镜子看都看不着。”宁双小声回了一句。
  随后低下头,开始耐心用沾了碘伏的棉团擦拭季淮之手臂上的抓痕,长睫毛垂下,在眼底拢出一片阴影,季淮之垂眼看着宁双,目光细细描摹着对方五官的轮廓,眼底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好了,还好只是抓伤了表皮,养养就好了。”宁双松开手,抬头看向季淮之说。
  季淮之慢慢放下宽松的长袖,道:“谢谢。”
  宁双摇头表示不用谢,随后又问:“只有手臂上有抓痕吗?背上有吗?”
  “没有了,只有手臂上才有。”季淮之如实说。
  宁双点头:“那就行。”
  “有的话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们都是男人,没什么看不得的。”他又补充了一句。
  季淮之继续摇头。
  见状,宁双也不再多问,他收好药箱,“你还有什么过敏啊?一并说给我吧,以后咱就不买回家了。”
  “没了。”季淮之说。
  宁双将药箱放回到了橱柜里,“好,那我记住了,以后我们不买青椒了。”
  他重新坐回到了餐桌对面,“吃饭吧,一会儿就凉了。”
  两人安静吃起了饭,宁双若有所思地盯着季淮之,思忖了很久,最后得出总结,昨晚或许是自己的幻觉吧。
  毕竟宁双很确信自己也中了蛊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中的蛊,所以他看见季淮之,说不定那时候他就已经中蛊了。
  而季淮之只是出现在了他的环境里。
  想到自己刚刚还因此怀疑了季淮之,宁双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好在季淮之也不知道宁双脑子里出现了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因为午饭是季淮之做的,所以宁双怎么也不肯让季淮之再帮忙洗碗,他一个人就把洗碗的活包揽了。
  等他洗完碗出来,季淮之此刻正坐在沙发边看书,风将窗帘吹动,进来的风将他的长发轻轻带动,安静得像是一副水墨画。
  宁双坐到他的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那个,季淮之……”
  季淮之停下了翻页的动作,抬头看向宁双:“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