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程家的小夫郎 第5节
  第10章 没钱
  徐言其熟练的收了针,低头咬断了棉线,他将针在碎布上别好,这才将做好的衣裳平铺在床上,终于把三件衣裳都做好了,徐言其满意的抻了抻腰,打算去叫赵云竹过来试一试,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还能再改改。
  不想徐言其刚走到屋门前,谭钰反倒先一步跨过了门坎儿,这还是他来到这个家,婆娘第一次进他们的房间。
  “娘,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徐言其不自在的开口问道,搭在门闩上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他虽然在这个家待了半月,但大多时间都待在西厢房里,其中不乏是故意躲着谭钰。
  谭钰自顾自的走进了屋里,徐言其没法子,只能回身陪她坐在了床边。
  “呦,这衣裳就是给云程做的那件吧。”谭钰顺手拿起那件靛蓝色的衣裳瞧了瞧,眼神往竹篮里的衣裳上瞥去,“瞧瞧,这还有一件呢!只是看着不像是云程的尺寸啊。”
  徐言其后悔没把衣裳先搁起来,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刚来这个家,云程扯了一匹布,让我自己做两身换洗的衣裳。”
  他没说是给赵云竹做的,怕平白让谭钰把衣裳夺了去,亦或是给赵云竹找麻烦。
  徐言其平日里做针线活没有特意背着谭钰,有时候天儿晚了,他便端着竹篮坐在院子里缝,家里其他人看见,就言说是给赵云程做的,也没有人致以微词。
  不过,让徐言其意料之外的是谭钰并没有说什么,只笑道了句应该的。
  “其哥儿,云程手中的银钱是不是由你管着呢?”谭钰撩了撩鬓角的碎发,想让自己看起来问得没那么刻意,“我的意思是说,咱们吃住在一起,云程是不是得给家里拿些钱啊。”
  徐言其心里早有准备,在赵云程将十两银子存进钱庄的时候,就想到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他为难的看向谭钰,抿了抿双唇道:“娘,您也知道我刚进家门儿,云程哪里会把钱轻易交给我管,再说平时我也不常出去,没什么用钱的地方,自然不会和云程谈管钱的事儿。”
  谭钰若有所思了一阵,才又开口道:“这样,等云程回来你跟他提一嘴,你们是两口子,有些话说起来比我们做爹娘的当面提要好。”
  徐言其答应地痛快,就算谭钰不说,他也是要将适才的事儿学与赵云程听的。
  只是夜里赵云程刚进家门,就被赵文德叫到了堂屋去,委婉的问他募兵两年一共得了多少银两。
  “云程,你现在成了家,也算是安定了下来,爹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这两年得了多少银两。”赵文德蹙眉时脸上的皱纹尽显,说得十分无奈,“你走了两年,不知道家里的日子不好过,要不然爹也会让竹哥儿去嫁那镇上的鳏夫。”
  面对谭钰和赵文德,如今的赵云程能做到足以的漠然,“花完了,现在身上统共就有几钱。”
  “才几钱?”谭钰当即急了眼,那他这些日子的忍气吞声不是全白搭了吗?
  赵文德蹙眉拍了一下桌子:“荒唐!那可是十几两银子,你倒是说说你花哪了?”
  “娶夫郎。”
  赵云程不冷不淡的态度气得赵文德半死,他胸膛起伏的盯着赵云程,却又说不出话来。
  谭钰此时不想多看赵云程一眼,她偏过头,指着堂屋正门吼道:“回你屋里去。”
  临走时,赵云程还不忘把他去庄上做短工的事告诉谭钰二人:“今年的田地你们自己耕种吧,我去庄上当了短工。”
  “你自己家里的田放着不耕,跑去给别人家耕地?”
  “庄子上当短工,每日不仅有铜板赚,还管两顿饱饭,我给家里耕地,你能给我多少铜板?”
  瞧着他爹娘怒目圆睁的模样,赵云程心里畅快的很,他抬腿迈出门坎儿,连脚下的步子都觉得轻快了。
  堂屋的争执声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徐言其站在西厢房的房檐下,不住的向堂屋的方向张望,他担心赵云程自己一个人会吃亏。
  见赵云程出了堂屋,徐言其更是立马迎了上去,紧张的问了一句:“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赵云程注视着徐言其的眸子,身侧的手无意中触碰到徐言其的手背,很凉,应该站在这儿有一段时间了,“你担心我?”
  所以才在外面等了这么久。
  徐言其不做掩饰的点头,乌黑的瞳子里唯有眼前的这个汉子。
  “回屋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赵云程牵着徐言其的动作愈发的熟练,他的指腹扫过徐言其的掌心,忽然摸到了指下的一排薄茧,步子不由的一顿。
  徐言其不明所以,侧眸看他:“怎么了?”
  赵云程摇头,回房后搭上了门闩,不再理会从堂屋传来的吵闹声。
  “都是你出的破主意,说什么对他好一些,他就能拿银子出来,到头来不仅分文没有,还倒贴了老娘好些银子,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老娘真是脑子糊涂了才听了你的。”谭钰此时什么也顾不得,坐在木椅上歇斯底里的破口大骂。
  “行了,”赵文德不耐烦的吼了一句,“既然他出去做短工,也不愿意管家里的田,那就让他月月交赡家钱,不能让他在家里白吃白住,就算他不在家里吃饭,还有其哥儿呢。”
  赵文德这么一说,谭钰的气倒消了一半儿,左右月月有银钱拿是一件好事。至于家里的地,赵云程不在这两年,都是她和赵文德张罗着种,农忙的时候,也会招呼赵云宝下田。虽然最后的产量不如赵云程耕种的时候多,但交完粮税后够还是够糊口的。
  家里这么闹腾,西房里的赵云竹自然听得见,只是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变得麻木,都懒得出去看一眼,反正他爹娘不敢同现在的赵云程动手。而东厢房的赵云宝,一直秉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只要火烧不到他身上,他才不会去管。
  这一夜,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村里就那些谈资,赵家夜里那么大动静,今儿一准儿成了婶子老么议论的对象。
  “我听着好像是朝云程小子要募兵得来的银钱呢。”
  “不止,这云程不是和大壮去庄上做短工了么,谭婶子还要他月月交赡家钱,你说云程刚娶了夫郎,就遭他娘这么抠搜,日子还能过的长久吗?”
  “可惜了那么俊的一个哥儿,以后指不定得被谭婶子磋磨成什么样呢!”
  第11章 钱票藏哪儿了
  其中眼尖的一个妇人看到谭钰正往这边走来,赶紧招呼着几人噤了声。
  谭钰走近,本来还想凑凑热闹,却见他们一个个都不出声,看向她的眼神还带着几分审视,不免有些疑惑:“刚才还不是说得正欢,怎么我一过来,倒都闭了嘴,什么事还得背着我说?”
  “他谭婶儿,云程这次回来给了你多少银钱?听说募兵的月钱可不低呐,回乡时还能另领一笔银两。”一老么不怵谭钰,开玩笑一般的将话问了出去。
  谭钰的气本就没消,一提这事儿,当即拉下了脸:“钱老么,你打听这么多,是想让你家二柱也去当募兵?不过可迟了,这仗都打完了,朝廷也不招募兵,下回记得赶早儿。”
  “我家又不是揭不开锅,可用不着二柱拿命去换钱,”钱老么不恼,悠悠的回她道,“也是不像谭婶儿能狠的下心,愣是逼得儿子上了战场,回来还能张得开口,同儿子要银钱。”
  “你说谁心肠狠呐?”谭钰被说红了眼,一把薅住了钱老么的花白的头发,尖声叫道。
  钱老么也不是吃素的,两只手直往谭钰的脸上糊,一来二去,两人就扭打在了一起,谁也不肯先松手。
  “哎呦,这咋还打起来了呢。”
  一旁的几人连忙上前去拉,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两人给分开。
  谭钰的头发全都散了下来,脸上还留有几道被钱老么抓出的红痕,模样好不狼狈。
  “呸!还以为自己有多能耐,我和别人掐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钱老么啐了一口,他撩了撩耳边散下的头发,瞪了一眼谭钰,转身走向小道上。
  谭钰死盯着钱老么走远的背影,不服气的掸了掸衣裳上的尘土,身旁一人好心出言劝道:“他谭婶儿,你就忍了吧,钱家在村里家大业大,四个儿子虽都分了家,可兄弟几个心都齐着呢,何况底下还有七八个孙子撑腰,你斗不过人家。”
  谭钰如何不知道,她本想去自家田里看看,不料却碰上了这等事,也没了去田里的心思,怀着气往家里走。
  进了院子,谭钰气冲冲的推开了西厢房的房门,将屋里的东西翻了个顶朝天,她还真不信赵云程连一两银子都没有。
  可翻遍了屋里的角落,确实连一文钱都找到。
  “娘,你这是咋了?”东厢房的刘巧听到着动静,还以为青天白日家里遭了贼,过去一看,才知谭钰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跟发了疯似的翻腾东西。
  谭钰坐在床上大喘着气,她睨了刘巧一眼,厉声道:“没你的事,该干嘛干嘛去!”
  刘巧也不自讨没趣,出去招呼不知往哪头玩了的赵泽瑞。
  徐言其和赵云竹回来时,看到屋里散乱的样子直接蒙了,刘巧倚在东厢房的门框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解释道:“是娘翻腾的,家里可没遭贼。”
  “嫂么,你快收拾收拾,看少了什么东西没。”赵云竹放下竹筐,碰了碰徐言其的胳膊,才让他回神。
  徐言其扯了扯嘴角,“屋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把东西收起来就行。”
  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赵云程把钱庄的钱票藏在哪了,有没有被谭钰翻出来,毕竟到时需要钱票作为凭证才能到钱庄取出钱来。
  赵云竹帮徐言其收拾完屋子,谭钰那头已经叫嚷上了,他一刻也没得闲,进了灶房开始张罗着做饭。
  昨儿夜里赵云程和家里摊了牌,谭钰今日便针对上了徐言其,连他多喝一口粥都要挨谭钰的一顿白眼,吃完饭还要被指名道姓的让他洗碗,不许赵云竹跟着掺合。
  徐言其不想和谭钰一般见识,赵云程正是难的时候,他不想让自己的汉子在外做工还操心着家里,谭钰说什么便是什么,左右不可能上手打他,挨几句骂而已,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
  赵云程傍晚回来,徐言其把谭钰进屋翻腾的事同他说了一声,赵云程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也没见人忙着去查看什么地方,徐言其不禁好奇,赵云程到底将钱票藏在了什么地方,每天见他穿衣,不像随身带着的样子。
  洗漱后回屋,徐言其把做好的衣裳拿了出来,让赵云程穿着试试,昨儿回来的晚了,又被赵文德喊了过去,徐言其哪还有心思惦记试衣裳的事儿。
  “合身,用不着改了。”徐言其围着赵云程转了一圈,手里不停给他整理着衣裳。
  “嗯,好着呢。”只是试了一下,赵云程又把衣服脱了下来,仔细的叠放整齐,“做工不能穿这么好的衣裳,别再磨坏了。”
  夜里,徐言其躺在赵云程身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赵云程每天往返于庄子和家里,他到底能将钱票放在哪儿,才没让谭钰翻到呢?
  “有心事不妨说出来。”赵云程握紧徐言其的手,不再让他瞎动。
  “吵醒你了?”徐言其不好意思的讪讪道,“我在想,你能把钱票藏在什么地方,娘白日里可将屋子都翻遍了。”
  “没在家里,也没在我身上。”
  “啊?”徐言其更加不解,“那你放在什么地方了?”
  赵云程累了一天,实在是困了,他笼统的交代了一句:“安全着呢,和我这半个月挣得铜板放在一块儿,快睡觉吧。”
  徐言其暗自想着,钱票安全就行,赵云程是个有章法的人,若是真告诉他,哪天万一嘴瓢了说出去可不好了。
  天儿亮的越来越早,刚及卯时,各户的烟囱就飘出了缕缕炊烟,正是耕种的时节,家里的妇人和哥儿早起张罗着晨食,好让汉子吃饱了先下田,等安顿好了家里的琐事,他们也是要去地里干活的。
  徐言其出了屋门,见赵云竹正在院子里喂那为数不多的鸡鸭,瞧着东厢房还没动静,他便先去灶房舀了温水洗漱。
  “竹哥儿,咱家不用下田吗?”
  赵云竹端着竹箕叹了一声:“以爹和大哥拖沓的性子,估计要过两天才开始下田呢。”
  这还真是懒啊!徐言其默默腹诽了句。
  第12章 刘巧有孕
  赵云程不在家,徐言其可不想在家里待着,与其看谭钰的脸色,还不如到村里走走,想起之前赵云竹和他提过的竹林,徐言其心思活泛了起来,这时候应该有毛笋挖。
  “咱们今儿去挖笋吧,我看好多人都往竹林那边去呢。”
  还没等赵云竹答应,出了堂屋的谭钰先将徐言其的话听了去,她没好气的瞥了院中的两人一眼,插着腰在檐下朝徐言其喊道:“就知道出去躲闲,去把脏衣服拿到河边洗了。”
  徐言其背着谭钰翻了个白眼,赵云竹见状,好笑的拉过他的手,也知道这几天的野菜把人吃腻了,于是低声哄他道:“你去洗衣裳,我晚些时候去挖两个笋,晌午做了吃。”
  只好这样了,徐言其不忿的撇了撇嘴。
  哪料,谭钰差使徐言其还不算完,就连赵云竹也没能逃过:“还有你,喂个鸡鸭能费多大功夫,没看见缸里没水了吗?”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徐言其和赵云竹一个端着木盆,一个挑着扁担,两人在院子里无奈对视了一眼,各自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