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骸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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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严律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梦。
  又或者说,这些都不是梦,而是他濒临死亡之前,看到的走马灯。
  从他儿时在采石镇吃百家饭开始,到金陵城的大街小巷里有他忍饥挨饿的可怜模样,再到破庙内外他与洛江河他们的第一次交锋……
  最终,却定格在雪满九州的午后,他没砸中太子燕玄的脸,却一个踉跄跌入雪地里,转眼便看见粉糯团子的简雪烟,她一步一个脚印向着他走来的画面。
  从那天开始,想在简雪烟的身边悉心守护,并对她说一句感谢,便成了严律这辈子的执念。
  可严律也不是小气之人,他总觉得,既然要说感谢,不能只动动嘴巴,有些行动还是要做点儿的。
  比如说,他就一直很想给简雪烟买一支漂亮的发簪,当做答谢。
  那会子,虽然他身无分文,可自从帮简明华做事之后,他攒下了不少铜钱,慢慢地,铜钱积攒成了碎银子,碎银子最终兑成了一个沉甸甸的银锭子。
  可珠宝铺子里的漂亮发簪,最终让他望而却步。
  好看的都太贵了,能买得起的却又入不了他的眼。
  他总觉得,自己深爱的简雪烟,就应该要佩戴人世间,最漂亮,最别致的发簪。
  可当他真正能买得起时,已是他为了简家复仇,入朝为官的一年之后了。
  不过,他最终还是买了。
  那是一支精致漂亮的红宝石发簪,纯金打造,金穗子制成的流苏,红宝石点缀。这么一支漂亮的,天下无双的发簪,他花重金买下后,便直接回了一趟金陵城。
  他将这枚发簪埋入简家祠堂里,那个原来是简雪烟院落的地方。
  ……
  前段时日,为了取得太后的信任,他答应与宁瓷要多点儿接触,便去珠宝铺子买了那支红玛瑙发簪。
  那会儿,他原以为宁瓷是简雨烟,买下红玛瑙发簪的时候,心头总是忍不住地道“可惜”。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宁瓷公主就是简雪烟,就是他深爱了多年的女子。
  她还活着。
  简雪烟还活着!
  她没有死。
  如此甚好!
  甚好。
  ……
  许是喜悦充斥了严律的全部身心,就连他此时已然濒临死亡,处于昏迷之中,口中还在喃喃地,无意识地道:“甚好……甚好……”
  “你说什么?”在一旁焦虑会诊的高院使凑上前,俯在严律的唇边,沉下心来听了好半天,才听清这两个字:“肾?放心吧!你的肾没被射中,它们没有问题。只要你能活下来,还是可以娶妻纳妾,生儿育女的。”
  皇上在一旁担忧极了,他看着一屋子的太医们,在忙前忙后地准备着拔箭事宜,再瞧着严律后脊上那射中的五支长箭,他震撼极了:“高院使,严爱卿的情况如何?能救得活吗?”
  “皇上,微臣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其他四支箭倒没什么,但唯独这支左边背脊上的,位置靠近心脏,比较讨巧,若是等会儿拔得不好,恐怕……”见皇上一脸担忧,高院使又改口道:“当然,如果这箭的位置真不好,严大人也早就死了,不可能到这会儿尚在昏迷之中,还能担忧他的肾的。”
  “严律是咱们大虞的忠臣,能在那般危机情况下,舍身相救宁瓷,可谓英勇可嘉。劳烦高院使,你一定要救活他。”说这话的,是太子燕玄,他正从门外走了进来。
  皇上一见太子,满脸的担忧顿时变得柔和了几分:“刺客抓到了没?”
  “没有。”燕玄不解地道:“射箭之处是市井大街,虽有几栋酒楼沿街,但酒楼之上皆为食客雅间,那个时辰正是一些人用早膳的时候,虽然当时确实有不少人在隔窗观看兵马归朝,但都是一些良民百姓。儿臣也派人去搜查了,那些酒楼雅间也没有可藏兵器之处。”
  皇上沉默了许久,见这屋内的各太医们忙得着实混乱,便对燕玄道:“罢了,咱们先去死牢里瞧瞧阿木尔。”
  随后,皇上又叮嘱了这帮太医们,让严律就在这间废弃值房里医治养伤,若能活下来,在他恢复康健之前,可不必出宫,方才满目疑云地离开了。
  待得皇上和燕玄离开后,宁瓷才从值房外一株粗壮的栗树后头走了出来。她担忧地看向值房内的混乱情景,心里头着实复杂极了。
  不论严律前世这个乱臣贼子的身份,且说今生,他以为自己是妹妹简雨烟,几次三番地送一些会让妹妹吃了轻则疹子,重则胸口憋闷无法吸气吐纳的食物。他更是下了死手,送了自己一个齐舒云赠他的香囊,里头放了太多桂花枣干,甚至还用上了香料仔细地熏过。
  这一切,若是当真妹妹雨烟用了,早不知道会死几回了。
  他更是太后的亲信,一个唯利是图,满身心只想往上爬的人。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今儿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舍命相救了自己。
  他到底在图什么呢?
  难道他不知,这般舍命相救,会死人的么?
  还是说,他打算以性命相搏,是想谋取更大的利益?
  ……
  宁瓷不知道。
  她只觉得,这会儿心里头乱糟糟的。
  若非严律这个乱臣贼子,今儿在那值房里命悬一线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现在可好,这个乱臣贼子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她打从心底里感激他,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可更让宁瓷困惑且恐慌的,却是在那乱箭射来,严律以性命相护的一瞬间,她分明听见有一个人,对她大喊了一声——
  “雪烟,小心!”
  由于她那会儿惊恐万分,一派混乱,她没留意到底是谁喊出的这一声。
  按理说,在场知道自己是简雪烟的,只有燕玄一个人。
  可她细细地回忆起来,总觉得那声音不像是燕玄所喊。
  更何况,燕玄从前世到今生,都没有对任何皇族之人提及过,自己是雪烟而非妹妹雨烟。他也绝不可能在那般情景下,喊出自己的真正本名。
  这么说,在场之人,还有一个是知道她真实身份的。
  这般想来,宁瓷只觉得心头恐慌。
  可她在冥冥之中更恐慌的,却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唤她“雪烟”的,不是别人,正是里头那个命悬一线的严律。
  ……
  太多的疑问充斥在她的心头,让她忍不住地向着这间值房内,不安地张望。
  可值房内外,来来往往的小太监们,太医们,将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又倒掉,又将一根根带血的长箭拔出又丢掉……这一幕幕,看得宁瓷着实心惊肉跳。
  更是看得她,从烈日高照的午间,等到了掌灯高挂的长夜。
  严律的性命尚未脱离危险,以高院使为首的这帮太医们,没有一个人是离开的。
  宁瓷很想上前问问其他小太监们里头的情况,可她彷徨不安的心绪却又让她踟蹰不前。
  “宁瓷?”突然,一个温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回眸一瞧,彷徨的心头顿时平静了几分。
  是燕玄。
  “你怎么在这儿?”燕玄问:“是想进去看看严律的情况吗?”
  面对燕玄,宁瓷从小到大都是坦然的。
  对她来说,他是曾有婚约的郎君,也是从小便陪伴她成长的竹马。从很小的时候,他便懂她的心情,懂她的所想,懂她的一切喜怒哀乐。
  所以这会儿,她相信燕玄也是能懂她心底的复杂。
  她对燕玄重重地点了点头,坦白道:“嗯,他今儿舍命救了我,我却帮不上什么。也不知,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燕玄回眸望了一眼值房内,方才道:“看这帮太医们的模样,估计情况还不大乐观。这会儿太晚了,你先回去歇着,若有什么情况,我派人去告诉你。走,我送你回慈宁宫。”
  既然燕玄都这么说了,宁瓷便只能点了点头:“好。”
  深夜,长长的朱红宫道因两旁的灯烛,显得安静又祥和。
  也许对燕玄来说,两人不过是几年未见,但对宁瓷来说,却是前世到今生的距离。
  她有很多话想问他,却又觉得,千言万语汇集在心头,说不出半个字来。
  燕玄也是有这番感觉。
  当初,他得知要与自己大婚的是简雨烟,气得对皇上请命了多次,不愿再拥有这太子之位。
  这太子,谁爱做谁做!
  那简雨烟,谁想娶就娶,总之,他不想见她一眼!
  更不想让自己与她沾惹半分!
  因朝堂被太后把控,皇上纵然想改变,却也是无可奈何。而任命燕玄为太子,却是皇上唯一可以做主的事。
  因而皇上绝不可能废了燕玄的太子之位。
  可燕玄又不愿与简雨烟成婚,无奈之下,他便请命前往边塞征战。
  皇上原就有想派燕玄去平定边塞之意,一来历练,二来服众。燕玄的这番请命,皇上自然是答应。
  燕玄在离开幽州,前往边塞之前,得知了一件大事。
  简雨烟为了让太后高看她一眼,便将太后与金人之间往来的金雕飞镖给献了出去,也正是因此,太子妃的头衔才落到了简雨烟的头上。
  也正是这件事,让太后出手,将简家毁于旦夕之间。
  他更是从皇上的口中得知,他爱着的简雪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