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阴郁大佬少年时 第11节
  整栋房子似乎都在暴雨中战栗。
  栗知愣了一下,注意力也渐渐从害怕的打雷上分散。
  她完全没想到江朔野会突然和她分享这些痛苦的过往。
  “你以后,会很有钱的。”栗知轻声说道,语气坚定而真挚,像是已经亲眼见证过一样,她继续认真地说:“江朔野,我向你保证。”
  “所以你千万不能随随便便就放弃自己的人生,努力只有在获得成功以后,才会被人看见。”
  这番话令江朔野喉咙口痛了一下。
  以前有老师惜才,一边感叹着他可悲的身世,一边拿课本上的那句“莫欺少年穷”来安慰他。
  他已经听过太多遍,所以受到歧视与委屈时。
  只是平静坦然地接受着。
  栗知安慰他的话却如此不一样。
  让他,竟然有一秒钟真的相信了。
  “我想,在你成长的路上,可能有很多人劝你说莫欺少年穷。”栗知捞了个枕头放在床边,她趴了上去,看着床下的黑影位置,小声地说:“但年少时的自卑,可能会让未来一生都阴雨连绵。”
  江朔野呼吸微滞。
  想说这小姑娘真是神了,怎么连读心术都会。
  “莫欺中年穷,还有莫欺老年穷呢。”栗知说得不开心,语调却微微上扬着,“人只有等死了以后才能被磕头。”
  “那还不如从现在这一刻起就对自己好一点,我们只有与我们自己,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同甘共苦、同生共死。”
  最后一道闪电落幕。
  光亮起之时,江朔野看到了栗知黑暗中熠熠生辉的眼眸,她笑着说:“江朔野,好风凭借力,送你上青云。”
  如果有人一万次否定这个男生,说他有哪里哪里不好。
  那她就为他吹一万零一次的好风。
  善良的人不应该被世界苛刻。
  过了几分钟后,床上传来了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江朔野直到这一刻才敢大口大口呼吸。
  他紧紧捂着自己跳动到毫无章法的心脏,缓缓从地板上站了起来。
  有一半的被子掉在了地上。
  江朔野捡起以后,小心翼翼地盖在了栗知的身上,想抽离手时,听到女孩儿呢喃着叫了他的名字:“江朔野......”
  江朔野贴近自己的右耳,仔细聆听。
  “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协调是持续健康发展的内在要求,开放是国家繁荣发展的……”
  她竟然连做梦都在背诵知识点。
  而且,还是背给他听的。
  江朔野无奈地叹了口气。
  按照和老板娘的约定,他走出了房间,但也没有下楼去休息,而是坐在了门旁守着。
  暴雨溅过长廊,一滴一滴打湿他的衣服。
  又冷又冰。
  直到天亮,江朔野都一直守着,一动未动。
  第10章 一起做吗,我带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着。
  栗知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下意识地从被窝里伸出一条腿,夹住了被子。
  这种天气真的是太好睡了。
  她脸上正要洋溢起幸福满足的笑容时,忽然意识到——床下有人睡着!
  那条伸在被子外面的腿凉了一下。
  栗知像做贼了似的,心虚地将自己的五根脚趾分开,一点一点横着“走”回了被窝里。
  她笔直地躺在床上,又闭上眼睛装睡好几秒钟,确认床下没有任何声音后,才慢慢地趴到床边向下看去。
  地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连一丝皱角都没有。
  ——江朔野竟然不在!
  难道是已经起床去吃早餐了吗?
  她真是一点动静声都没有听见。
  房间里的光线昏黄温暖,与窗外还笼罩在雾中的深邃大海截然不同。
  栗知站在窗前伸了个懒腰后,换上一件灰色的裙子,走进卫生间里洗漱了。
  没过一会儿,外面有人敲门。
  “来了!”栗知连忙过掉嘴里的牙膏泡沫,小跑出去开门。
  门一推开,江朔野恰好正在甩湿漉漉的短发,他皮肤白皙干净,棱角分明的五官透着冷峻,似乎是没料到栗知会这么快就开门,长睫垂下的一抹淡淡阴翳感还未彻底敛起。
  “给,早餐。”江朔野低声说道,递出了手中的白色塑料袋。
  栗知却像是开小差,没有听见一样,紧紧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他是去晨跑了吗......
  黑色的卫衣被雨淋湿,紧贴在身上,描出了宽敞流畅的肩线,袖口挽起出,一小截露出的手臂看着劲瘦有力,苍白的皮肤下,还隐约可见蜿蜒的青色筋脉。
  栗知不自觉地想到了昨天晚上,她不小心看到江朔野换衣服的那一幕。
  虽然只有那慌乱匆忙的一眼。
  栗知舔了舔嘴唇,诚恳地吐出了心里话:“秀色可餐啊。”
  “什么?”江朔野一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还没接着说话,栗知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般僵住,耳朵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江朔野手中的早餐袋子蓦地一空,他眯了眯眼,看着栗知低头查看里面的食物,然后强行解释道:“我是在说这个馒头,白白胖胖的,看着就好吃。”
  栗知真的体会到了尴尬。
  就在她屏住呼吸转过身的那一秒钟。
  江朔野挑了挑眉,唇角上扬一下后又很快抿得平直。
  坐到栗知对面的椅子上时,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犹如什么事都未发生。
  天气预报说,雨还有两个小时就会停。
  正好现在时间也早,房间可以等到中午再退。
  栗知吃好早餐以后,面不改色地询问道:“现在做吗?”
  “我带了。”
  江朔野瞳孔骤然收缩,上下滚动的喉结也绷紧住了,他不可置信地问:“你带了什么?”
  见栗知开始去翻放在沙发上的红色书包,江朔野眼睛都被刺痛了一下似的,他保持着握杯的姿势,但虎口处青筋却已经凸起,叫着女孩的全名,语气严肃道:“栗知,这样是不好的。”
  “你不能对我说出这种话来。”
  江朔野连睫毛都快抬不起来,痛苦中,又夹杂着一分自卑:“也不能,对其他的男生这么说......”
  “你在叽里呱啦什么呢?”栗知皱了皱眉,走过来时,手里拿了一只很大的粉色文件夹,她打开以后,把提前复印好的双份试卷拿出,说道:“先做数学题吧。”
  “来测试一下我们人类惊人的弱智天赋。”
  从上一世的学生时代开始起,栗知就深刻明白着一个道理,这世界上任何的青春伤痛文学都抵不过一道不会做的高中数学大题。
  明明付出了全部真心,却依然走不进对方的心里。其实她也没奢望过对方能给予她满分的爱意,每一次受伤,她都会忍住想哭的泪水继续朝对方靠近。
  只期盼,下辈子不要再见面了,数学。
  栗知将数学试卷翻了个面,摊平放在桌上,直接从最后一道大题开始做起。
  很好,很多的英文字母,令人眼花缭乱。
  栗知赶紧又把试卷翻回到第一面,确认自己拿的不是英语习题。
  第一行的黑色标题又黑又粗,写着“智慧点亮生活,数学点亮人生。”这段激励语。
  栗知点了点头,原来这还是六班的数学老师自己出的试卷呢。
  “开始做吧,加油。”栗知开口道。
  大题的第一小问很简单,求出通项公式以后,直接利用斐波那契数列的递推关系,简化后再利用极限性质,就能证明an=-1。
  顺利做出来以后,栗知信心倍增。
  她果然宝刀未老!
  第二问需要求取极限值。
  栗知反复将题目读了三遍,按理说只要代入一下极限式应该也能做出来,但是她尝试着解了一下,完全不成立。
  看来这出题的数学老师身上是有两把刷子的。
  可是刷不到她的身上啊!
  栗知点头又摇头,最后疯狂地摇起了自己的脑袋。
  为何要这样虐待她这个心理年龄仅仅二旬的老人啊!
  见状,江朔野眉头不自觉地拧紧了起来。
  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姑娘怎么突然跟被脏东西给上身了一样。
  他瞥过眼想去看栗知是被哪道题目给难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