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军训拯救霍去病 第53节
  沈乐妮打量完毕,注意到旁边人的视线,便转头朝他友好一笑,算作打招呼。
  其实之前因为与公孙弘商议汇演之事已然私下见过一面,公孙弘对她的态度还算客气。
  沈乐妮知道历史上对于他的评判是个圆滑之人,善于察言观色,懂得顺应时势,虽然也有些缺点,但都无伤大雅,只要他不用些阴法子来对付她,那她也会秉持着尊重古人先贤的态度来待他。
  而且他好像没几年活头了,也不用过多关注他。
  站在公孙弘旁边的御史大夫张欧,沈乐妮对他不太了解,只知道是个为人忠厚的好官。
  还有文臣行列中的桑弘羊、汲黯、董仲舒、张汤等人,以及武将行列的卫青、李广、公孙贺、张骞等人,这些人对汉朝的各项发展举足轻重,她一个也不能轻视轻怠。
  若能可以,最好是想法子交好,毕竟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而如今司马迁才任郎中不久,尚未声名远扬,暂时先等他在朝堂‘发育’一下再说。
  至于江充……只要他不要惹到她头上,可以先让他活个几年。
  沈乐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道平缓的语气,“还未祝贺沈国师。”
  闻言,沈乐妮回过神,转头看向身边对她说话的公孙弘,只见他面带着温和客气的笑容,朝她道:“以女身获封大汉第一位国师,沈国师能力非凡,前途无量。”
  沈乐妮回以同样的笑容,“多谢丞相称赞,借丞相吉言。”
  思绪被他打断,沈乐妮也不再继续想
  ,转而自然地开始打量在场众臣。
  对面是武将行列,卫青自是站于第一排最右边,他旁边则是李广、公孙贺、程不识等,霍去病在第二排最右边。
  张骞在哪儿张骞在哪儿……好吧她还没见过他的画像。
  沈乐妮又故作自然地侧头望了望身后的文臣行列。
  董仲舒在哪儿董仲舒在哪儿……好吧他如今不在长安。
  司马迁呢司马迁呢……好吧他的画像也没见过,不过她猜测他如今的位置应该在最靠后。
  沈乐妮打量众人时,参与朝会的文臣武将也差不多都到齐。在她后面来的人都在低声向别人打探着她,又纷纷朝文臣第一排投来视线。
  被越来越多目光黏住的沈乐妮:原来做名人是这种感觉吗?
  真是……不自觉就端庄起来了。
  不多时,文臣武将便全部到齐,相互小声谈论。
  直到殿内黄门一声传唱,人群登时安静下来,然后文武两列,同时往殿门行进。
  踏进殿内,只见殿顶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殿内空阔至极,而正前方九阶梯台之上,龙椅高高在上,庄重肃穆,高贵威严。
  上次进来时,沈乐妮紧张到脑子里就只剩下思考要如何说话应对,因此没来得及好好瞧瞧。
  这回总算是过了把眼瘾。
  众臣行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以后,便静静等待着皇帝的到来。
  片刻后,身着帝王冕服的刘彻从高台后的大门进入殿内。
  待他从侧面上了高台,又落座龙椅,诸文臣武将才手持笏板,向刘彻行礼。
  走完程序,刘彻尚未开口,便听得殿内一声悲戚高呼:“陛下!女子为官,有违祖制!女子涉政,祸乱国事!恳请陛下,收回圣命!”
  声音落下,立马便有许多人跟着高喊:“恳请陛下,收回圣命!”
  这带头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沈乐妮皱眉想了想,而后恍然。
  好啊!又是你——汲黯!
  真不愧是大汉有名的谏臣啊!
  对此,刘彻并未说什么,而是看向底下的沈乐妮。
  接收到刘彻视线的沈乐妮与他对视着,她眨了眨眼。
  这……陛下的意思是让我来说?
  见刘彻始终不语,沈乐妮便懂了他的意思。这是让她自己来收拾她的烂摊子呢。
  来吧!开麦!
  沈乐妮直视着前方,高声开口:“请问,为何说女子涉政,便是祸乱国事?”
  汲黯尚未来得及开口,便有一人等不及毫不客气地嘲讽:“女子大字不识,目光浅短,只知家宅斗争,怎堪大任?!若让女子染指国之大事,则朝纲不振,则大汉危矣!”
  “就是!”
  “齐太常说得对!”
  “不可让一介女身插手朝政啊!”
  “牝鸡司晨!国将不国!”
  沈乐妮忍不住垂眸轻笑,声音尤为突兀,刺得许多臣子愤愤然开骂。
  “你笑什么?!”
  “目光短浅的女人!休要染指我大汉朝政!”
  “就该千刀万剐!”
  沈乐妮收住笑容,任耳边无数怒骂,而她转过身,目光穿过人群,准确地锁住了那个怼她的人。
  此人是九卿之首太常,叫齐博明,他的职责便是掌管宗庙礼仪,怪不得叫的这么大声。
  原本闹哄哄的人群,见沈乐妮转过了身,就忽然静了下来。
  他们等待着她的动作。
  沈乐妮直视着齐博明的双目,语气平淡而目光沉静:“我想问问齐大人,女子为何大字不识?”
  齐博明倏而一噎。
  沈乐妮再问:“女子为何见识浅短?”
  沈乐妮三问:“女子又为何只知家宅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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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明天上午十点更新!
  第57章 我哪里老了
  她字字珠玑,言语锋锐,刺得齐博明瞪大眼,脸色逐渐涨红,显然是气得不轻。
  而沈乐妮丝毫不给他张口的机会,在他开口之前,只见她眉眼倏而一冷,眼神凌厉,拔高嗓音道:“你们都说,女子不识大字、见识浅短、不堪大用!可世间女子如此,究竟是谁所致?!”
  “是谁制定了那些繁琐而无用的规矩,将天下女子全部囿于一方?!让她们自出生,便失去了识字读书之机会、失去了外出见识世面见识天地广阔之机会,只能困于一处小小天地?!”
  空旷的大殿内只剩下了沈乐妮的质问之声,回响不绝。
  诸朝臣面色难看,却被她的气势所慑,一时说不出什么反驳之语。
  沈乐妮移开盯着齐博明的视线,望着虚空,虽面无表情,可眼底思绪万千。
  她启唇,语气怅然,“世界之大,可世间女子一生却只知家宅琐事,不曾见天地辽阔,不曾品历史沧桑,不曾与众生共悲喜,何其悲哀,何其不幸?”
  她环视在场众人,唇角挑起一抹浅浅的讥讽弧度。
  “可你们这些画圈之人,到头来却只知嘲笑圈内之人目光短浅,却不曾想过她们为何目光短浅。”
  “乌鸦尚知反哺,羔羊尚知跪乳,女子给予了某些人生命,让他们能够识礼教见世面,乃至争斗天下。可到头来,这些人却反过来剥夺她们的权力,嘲笑在深渊里挣扎的她们。”
  她语气虽轻,可在场众臣却觉得似一把重锤敲在了他们的心间。
  那把顽固守旧的思想的锁狠狠一颤,却不知有没有产生裂隙。
  汲黯皱起了眉。
  公孙弘等人眼神平静而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而高台上的刘彻则垂着眸,始终面色淡淡。
  殿里一片寂静,沈乐妮的话不断在众人耳边回荡。
  沈乐妮说完,复而看向齐博明,面无表情地问:“齐大人,听了我这一番话,不知你有什么想说的?”
  齐博明面色阴沉,双目似要喷火。他粗喘着驳斥道:“妖言惑众!女子不得干政,这是自古的规矩!你休得在此胡言乱语、扰乱纲纪!”
  “就是!”
  “妖女休得妖言惑众!”
  “简直是一派胡言!”
  沈乐妮冷讽一声,开口道:“规矩都是人定的。万年前,女子尚且是自由之身;夏商之时,女子也可被委以重任。显而易见,古时已有诸多先例,说明女子需遵守三从四德并非天定,而是……人为。”
  齐博明驳斥不过,气急败坏直接开骂:“妖女住口!休要再胡言乱语!”
  沈乐妮眼皮直跳,也不想再同他争论,直接一甩袖,转回了身。
  简直对牛弹琴,说不通。
  沈乐妮做着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
  “行了!”刘彻适时开口,“朕既已封沈乐妮为大汉国师,位比诸侯王,尔等便不可对她无礼。”
  陛下,您可真会掐着时间说。
  沈乐妮腹诽着。
  众臣低头面面相觑。
  刘彻肃着眉眼,微微提高音量:“都听见没有?”
  那些朝臣即使再不甘心,此刻也不得不面色灰败地弓腰而应:“臣遵旨!”
  经过一番激烈争论,朝会才正式开始。
  丞相公孙弘手持笏板,从行列里跨出来走到中间空地,向刘彻上奏道:“启禀陛下!近日来大漠异动,匈奴单于伊稚斜和右贤王屠耆堂带领其主力之军,正在向北迁移。”
  众臣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