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场很丑[六零] 第57节
  “你说告密的事呀,”尚飞宇颇是一言难尽,“嗨!说出来你怕是不相信。”
  “谁?”
  “317的张灵灵,就是那个留着厚刘海,看不清面容的女飞行员。”
  “确定?”
  尚飞宇点点头,一脸古怪。
  “因为什么?跟秋文有过结?”
  “不是。”尚飞宇摆手,怕好友误会自家女友是个惹事精,连忙解释道,“听陆南琴话里的意思,好像是那张灵灵喜欢闻兴安。”
  “上次试飞,最初定下的人选不是闻兴安吗?结果被你截胡了……”
  “什么被我截胡了!”沈瓒偏头瞪他:“难道不是他自己的问题?都临上机了,喝得酩酊大醉。”
  “是是,我说话不对。”尚飞宇双手举起做投降状,继而小声嘀咕道,“不管怎么说,我和文文可是代你受过,有没有什么补偿?”
  “你和秋文难道就没有问题?”沈瓒冷冷晲他一眼,扯起薄毯往身上一盖,阖了眼,“睡觉!”
  尚飞宇瘪了瘪嘴,嘟囔道:“我不管哦,待我和文文结婚,你得给我们包个大大的红包。”
  李东海待沈瓒离去,想了想还是走到桌前拿起了电话。
  “喂,”对面响起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谁啊,这么晚了,什么事?”
  “我,李东海。”
  男人一激灵,清醒了过来:“可是沈瓒出了什么事?”老爷子离去前,可是专门打电话对他叮嘱了番,让他日后对沈壁家的那小子多照顾几分。
  “他要查左雪松。”
  “左雪松,”男人想了想,一时没想起,“谁呀?”
  “老爷子早年收养在医馆的孤儿,现在我们军医院的外科医生。”接着李东海将沈瓒对他的怀疑说了下。
  男子的面色冷了下来:“‘大将军’喜不喜欢戴铃铛,打电话让人问一下川城的老住民就知道了。”
  李东海诧异地扬了扬眉:“你不反对?”
  “无中生有,我当然不喜。可要真如沈瓒所说,有问题呢?那这些人的存在,其危害可就大喽。”
  可不是吗?老爷子前半生游走全国行医,后又开药厂、医馆,每月定期几日无偿救治病人;全国□□那几年,更是利用川城商会会长的影响力,号召全国商会捐款捐粮。一生救人多少,他们都分布在了哪,谁也不知。
  若左雪松利用老爷子收养这个情份,私下联合鼓动这些人为他做个什么事,还真不好说。
  对面的男人显然想得更远,语气铿锵道:“查!彻查!”
  “这么坚决?”李东海还以为对方至少也要考虑,犹疑一下呢。
  “你不是说,他言语中已经在打听左家大院是否有密室了吗?”真正触到男人神经的便是这个。
  先不说老爷子究竟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便是留了,作为受了老爷子半生恩惠的左雪松,发现大院的地砖被撬,不应该上报有关部门吗?哪还能一副探究的语气,到处打听。想起就让人来气。
  还有那些住在大院的药厂员工,想干嘛!老爷子才离开几年,一个个就露出了贪意,全他妈一群忘恩负义之辈。
  放下电话,男人越想越气,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拿起电话就打给了川城市长:“李建国,你他妈的整天都干什么吃的,老爷子的宅子都看不住,要你干嘛?
  大晚上的被电话吵起,一接通连是谁都还没弄明白呢,就是一通喝骂,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李建国心里那个委屈啊。
  待人骂完,李建国小心问道:“您是?
  男子一噎,颇是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朱赫年。
  “团长! 李建国刷的一下站了起来,隔着电话就敬了个礼,“您现在在哪呢?好久不见,您还好吗?身上的伤如何了……
  朱赫年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连声道好,末了又道:“左中赏左老爷子留下的祖宅,我听人说里面的地砖都被人撬了?
  “啊,有吗? 李建国黝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工作不到位啊,“我……对不起团长,这事我还真不知道,天一亮,我立马派人去查,若是属实……
  “若是属实, 朱赫年接话道,“那就换一批人居住。
  “那你看,哪些人合适?
  “我前几天看你们川城递上来的驻军报告,有一批因伤要退下来的战士,说是无处安排。药厂怎么样,再不行平价药店呢?
  李建国双眸闪了闪,能看到驻军报告,那都是上面体制内的人,“药店没有多余的职位,药厂倒还能特招几位进去。
  “嗯, 朱赫年扯了扯下巴上的胡茬,沉思道,“左家大院原有的住户,还有药厂现有的工人,全部给我查一遍,凡是思想上有问题的,给我遣回原籍,腾出位置给退伍人员。然后,挑那些知道感恩的,将其家属安排在左家大院。
  这工作量可不低!
  李建国咋舌:也不知哪个王八触了团长的神经?ta的,唉,竟给老子惹事。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平安夜快乐!
  第10章
  前肢上的伤口已经长好,便是背上的血洞也结了痂。可能是海龟的习性吧,谢瑶抓心挠肺地想下水。
  吃过早饭,送走心事重重的沈瓒,谢瑶爬到站岗的小王面前,点点自己又指了指远处的海。
  “你想回海里?”
  不,她只是想下水,玩会儿就回来。谢瑶好生比划了一番,小王才明白她的意思。
  “行,那你去吧。”
  “不跟沈队说一声吗?”小李不赞同道,“万一它一去不回怎么办?”
  “那还不好,现在食堂的伙食越来越差了,再留它待下去,家属区那边还不得找沈队闹呀。”
  谢瑶疑惑地回头看向小王:部队也缺粮吗?
  “也是。”小李轻叹。他们最近的训练强度大,不吃饱不行,如此,食堂那边只能递减家属们的伙食了。
  “咦,小王你看那是谁?”
  谢瑶跟着扭头,远远的一道靓丽身影从两人一龟眼前经过。
  “陆南琴,”小王赞道,“真美!”
  陆南琴,怎么这么耳熟呢?她凝眉沉思,继而陡然一惊,她记起来了。
  那是58年吧,有一段时间家里的伙食也很差,连往日她惯爱吃的糖果小蛋糕,妈妈都不给她买了。
  有一次她馋得狠了,摔了饭碗又哭又闹,气得妈妈拎着她要打,最后被爸爸拦下了。不过当时两人吵得很凶,妈妈还被爸爸的话气哭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妈妈哭泣,也是第一次知道语言如刀,可以剥肉削骨,痛彻心扉。
  眼前薄雾升起,那段压在心底,她以为永远不会打开的记忆,突然就闪现在了眼前。
  “她是我女儿,我还不能教训她了是吧?谢言,你看看,她都被你们惯成什么样子了?”
  “丁静,我不是不让你教,可从小到大,你带过她几日?她跟在老爷子身边久了,很多习惯早已养成,你看不惯想扭转,可以,但是咱能不能别这么强硬地一刀切。”
  “我一刀切,”丁静脸上一片嘲讽,“你看她身上有哪点品质是值得保留的,贪玩好吃,娇气爱美,懒惰蠢笨学习差……”
  “丁静!”谢言抱着闺女颤抖的小身子,真的恼了,反唇相讥,“你见过哪个母亲是你这样的?刻薄寡恩,无一点慈爱之心。”
  “谢言!你”丁静被丈夫的话刺得脸色苍白,摇摇欲坠,泪从眼里滴滴滑落。
  谢言没管她,连看都没看上一眼,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闺女身上了:“瑶瑶乖,你是最棒的,我们家瑶瑶纯善至孝,天真可爱,在爸爸心里谁也比不过。”
  丈夫的话犹如一盆冰水兜头浇来,丁静这次是真的哭了,双手捂着嘴,呜咽不止,余光对上女儿瞪大的双眼,瞬间清醒了过来,“我……”
  丁静飞速抹去脸上的泪,颓然地退后几步,往沙发上一坐,喃喃地对丈夫解释道:“上月,你工厂忙,她一个人放假在家我不放心,就带她去了医院。这丫头,人家问什么,她答什么,将家里的吃用说了个遍。”蠢得不可救药。
  “现在医院里的同事都在谣传,说咱家的生活过得跟解放前的大资本家有得一比。”
  妻子的解释虽让谢言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心中积压的怒气却没散去多少。闺女刚出生那会儿,医院那边明明可以休产假,她为了升职,硬是将初生的孩子丢给了老爷子。
  这其中虽有顾叔的蹿说,老爷子的算计,可也得她有心啊,老爷子只是给医院那边打了个招呼,至于要孩子还是要职位,还不是看你个人选择。
  孩子也没说不让你看,不让你照顾。结果,她当真完全撂了手,常年对孩子不管不问。老爷子去后,顾叔抹去了瑶瑶的大半记忆,孩子缺乏安全感,黏人得紧,他工作也忙,偶尔让她上下学帮着接送一下,她次次忘记。
  谢言知道自己不能在想了,闺女笔记里的家是温暖的,爸妈是恩爱的,便是舅舅易安,对她也是极好。
  “瑶瑶长这么大,所有的吃穿,没用过家里一点。我每月的工资都寄给困难的战友了,那些人要是有话,叫他们来找我。”
  丁静噎了噎,无奈道:“老爷子的身份现在看着无事,就怕以后被人揪住不放,严格来说,他毕竟是资本家。依我看,他给瑶瑶留下的东西,还是收起来吧,钱财也别用了。”
  这点谢言无异议,左右他的工资不低,养一个闺女完全没有问题,支助的几家战友,也该停了,帮人一时可以,万没有帮一辈子的道理。
  心里想着,谢言扶正闺女,掏出手帕擦去她小脸上的泪,抚平她身上的粉嫩小裙,解开小辫重新梳理。
  撩起头发,没有见到本该戴在闺女脖子上的木珠,谢言大惊:“瑶瑶,你脖子上戴的木珠呢?”
  谢瑶抽噎了声,摸了摸脖子:“姐姐拿走了。”
  “姐姐!哪个姐姐?”想到老爷子临走时,拉着他的手声声叮嘱,谢言心下一慌,丢下梳子扶着闺女的两肩,紧张道,“瑶瑶,乖,告诉爸爸,哪个姐姐拿走了你的珠子?”
  谢瑶悄悄地看了眼妈妈,抿着嘴不敢吭声,谢言心下一沉,抱起闺女坐在丁静对面的沙发上,压了下心里腾腾上窜的怒火:“你知道。”
  “一个木头珠子,你至于吗,脸黑的跟个包公似的……”
  谢言额上青筋突突直跳,双目被怒火烧得赤红,止不住怒吼道:“丁静”
  谢瑶吓得猛然一抖,大大的杏眼里噙满了泪。
  谢言拍了拍闺女吓得轻颤的小身子,闭了闭眼,再睁开一脸平静:“谁拿的?”
  “陆副院长的侄女,陆南琴。老谢,”抠了抠手心,丁静嗫嚅道,“算了,那姑娘当天就走了,她家在京市军区,为个珠子,你总不能还专门跑去要吧。”
  谢言没管她,站起来,抱着闺女就往外走。
  “老谢,”丁静拦在门口,哀求道,“我求你,算了,好不好?陆副院长是我的上级,为个木珠子,你追到单位去要,你想想,别人会怎么看我?日后,我还怎么让待在医院里工作。”
  “丁静!”谢言按着闺女的头,让她趴在自己肩上,捂住她的耳朵,“我有跟你说过吧,瑶瑶命格轻,需要木珠来压。”
  “老谢,命格之说,纯属封建迷信,根本就不可信。”
  “不提是不是封建迷信,它总是老爷子留给瑶瑶的遗物吧……”
  “老爷子都让人把瑶瑶脑中有关他的记忆消除了,还说什么遗物?”
  这真是有理说不清,谢言再次闭了闭眼,长吁一口气,推开丁静,抱着闺女大步出了家门,去了医院。
  找到陆副院长,说明情况,请她侄女将木珠寄回。
  寄回的木珠,谢瑶戴着极不舒服,不但感冒不断,还恶梦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