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贵族学院当黑月光万人迷 第91节
  阮柚再度对上他的视线,他那么地期待与喜悦,仿佛她能来,就是多大的惊喜般。
  就因如此,她没有办法再走近一步。
  阮柚摇了摇头,嗓音清泠泠地,“成玉,我只是来看看你怎么样,看完我就离开了。”
  无视少年忽的清寂下的眸色,阮柚干脆心一横,“之前的事我可以选择忘记。”
  “如果你还……”
  她顿了下,认真定定心神,“成玉,我真的不喜欢你。”
  成玉静了会儿,问,“那你喜欢谁?”
  少年静坐床边,无知无觉被窗边阳光照着,透出过分苍白的皮肤。
  他一瞬不瞬看她,眼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也许是某种执着、甚至是无休无止,到了偏执的地步。
  “是江净理,还是顾叙?”成玉极认真地问,伤口在唇角边尤其显眼,像一幅漂亮失真的木偶,过分的秾艳绮丽。
  阮柚被倏然烫了下,悄然后退了半步。
  “没有任何人,只是这样。”
  她抬眸,解释的很快。
  而且,为什么要提起他们?
  这幕落在少年眼底,却多了层别样的意味。他低头,掩下忽明忽暗的情绪,再看向了她,面露些许祈求
  “所以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学姐。”
  他没办法承受这样的痛苦,只要一想起来,就快要疯掉了。
  凭什么
  凭什么是他们,凭什么不是自己。
  看看他吧。
  或者,让他可以一直看着她吧。
  明明,被她选择的人是他啊。
  察觉到成玉异样,阮柚心脏砰砰直跳,她几乎从未见过成玉这幅模样,颓然又茫然,似想要紧握最后的悬木般,近乎渴求地看向她。少年流露出几乎脆弱的神色,将自己所有软肋拱手奉上。
  可却依旧没能打动分毫。
  阮柚思绪很乱,没想过成玉会这样,但本能地明白自己再停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她没办法给他想要的回应。成玉想要那个人,从来也不该是自己。
  阮柚转过身离开,但走了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仓促失序的脚步声。
  她心头一紧,下一秒,便落入一个滚热的怀抱。少年头微低着,双手紧锢过她的肩膀,胸腔微微颤动,于鼻间叠落下压抑极致的吐息。
  混乱灼热,又藏不住地痛苦。
  而后,他开口说,“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阮柚,我不能没有你。”
  那道声音如电流般穿透过来,阮柚忽然地停了挣扎,生出几分不合时宜的茫然不解。
  为什么要这么说?
  所谓的失去,究竟是什么意思。
  -
  阮柚在小跑回去的路上,听见了系统任务完成的提醒。
  天边聚拢的云雾遮过了阳光,阴沉沉地,隐约呈变天迹象。
  系统告知他,任务虽完成了,却并不完美。
  宁糖展露出应有的光彩,收获掌声同时,却并没有顾叙坐在身侧。
  中途,他不知所踪。
  一向守礼得体的少年忽的做出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引来众说纷纭,却也无人参与抱怨。
  因为他看起来太疲惫了,连轴转的巡演自然耗费心神,离开时,那道清瘦孤寂背影成了许多人怜爱的引子。
  阮柚在这时生出了内疚。
  后知后觉间,她莫名想起顾叙带笑的眉眼,他温柔地说,“我真的很期待你能来。”
  她答应了。
  但却没有能信守承诺。
  姗姗来迟跑去大礼堂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余下一道冷清的光影,无声描摹黑白的钢琴。
  人去楼空,尽显寥落。
  阮柚有些失落的垂了垂眼,对着静谧空气,先前混乱的心跳渐渐平息下来。她一个人站了许久,一直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声音很轻,像是因期望过度而衍生的错觉,阮柚循声望去时,还存着不确定的情绪。
  尔后,同来人四目相接。
  她怔了怔。
  顾叙长身鹤立,清隽眉眼不沾染分毫情绪,空洞而茫然,只在对视时,才缓慢转了转眼珠。
  他立在舞台幕布边缘,安静至极,不知在这里停留了多久。
  阮柚心间滑过几分异样。
  “阮柚,你回来了。”顾叙朝她走过来,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像刚才那位看起来没有灵魂的他,只是她恍惚生出的错觉而已。
  “对不起,我中途有事离开了,没能兑现承诺。”
  阮柚敛了敛眸,有些不太敢面对现在的他。
  她把这归咎于内疚。
  而低头时,手指犹如触电般,忽然落入一双冰凉的手里。
  “没关系,我永远不会怪你。”
  顾叙嗓音轻淡,若无其事地牵起她的手,带她来到了钢琴前。
  “我想给你听一下,这首曲子。”
  柔和光晕扫下,少年皮肤冷白,灰眸潋滟温柔的光彩,动作像演练无数般习以为常。
  可阮柚却非常明白,这是不对的。她心中怪异更甚,细细麻麻如针扎似拂过皮肤,想要抽开手,却被严丝合缝地握在了掌心里。
  少年分明的骨节膈着她的皮肤,明明很凉,她却似乎能感受到对方血液流动的滚烫,就这么融在她的指尖。
  阮柚呼吸一错,看着顾叙安静的侧脸,忍不住出声道,“顾叙,你先放开我…”
  顾叙掀了掀睫毛,似乎想到什么,眸色漆黑冷清。他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甚至,在握住她手的那一刻,生出了分明的欢喜。
  那一刻,他承认自己的卑劣。
  近乎豁然开朗那刻,有道阴影虚虚映照过来,它拨开本就摇摇欲坠的虚无假象,只余留下极致到了深刻的情绪。
  爱情本该就夹杂卑劣、欲望、贪婪、痴念。
  他本就爱她。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爱她。
  为什么,他现在才敢承认呢?
  少年弯折下脖颈线,清瘦漂亮的手指时轻时重跃动,犹如虔诚亲吻过黑白琴键。他演奏的曲目却是冷清庄重,隐约漂浮过绝望仓皇的嘶鸣,像极了泣泪绝唱的荆棘鸟。
  义无反顾奔向终结。
  阮柚呼吸错乱极了,坐的僵硬难安,第一次不敢去对视他的眼睛。即使依旧温柔,却那么陌生。
  而正当她迟钝慌神时,顾叙再度握住了她,曲起的指节因她的闪躲而上落,最终轻柔柔抚过垂在肩头的发丝。
  阮柚颤了颤睫毛,却听他继续说了下去。
  “很久前,我就想为你弹了。”
  顾叙温柔笑了下,徐缓气息落在了她的脸颊,提示着过分靠近的距离。
  阮柚唔了声,想要站起身,却忽然僵了一瞬,睫毛低颤,脑海是空白一片。
  少年冰凉的薄唇落在了她耳廓,沿着皮肤细腻纹路,招惹出丝缕沁骨的战栗。他压了压鸦羽般的睫毛,顺着骤然推开的力道而直起身,无知无觉地笑了起来。
  “这样就不会有别人的气息了。”
  只有你和我。
  她的名字,他念了无数遍。
  有时在梦里,有时在现实,即使不总听见回应,他依旧不知疲倦,嗓音温柔至极,犹如蛊人的情话,“阮柚。”
  阮柚登时站了起来,心跳如阵阵擂鼓,收缩过一团乱麻的情绪。她的耳廓热到滚烫,陌生冷香余存身侧,提醒她刚才的事切切实实发生了。
  不是假象,也不是错觉。
  切切实实,他吻了过来。
  而恰在此时。
  系统迟滞上了线,不间歇发出刺耳的警告。
  “检测到重要人物顾叙已经觉醒,请宿主注意!检测到重要人物顾叙已经觉醒,请宿主注意!”
  阮柚无声张了张唇,后退着,又不期再度同他对上视线。
  舞台冷白光线之下,钢琴前的少年微仰下颌,笑地唇红齿白,一如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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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叙第一次见她,是在江家举行的名流宴会。
  老牌的上流贵族最讲求维持表面的华贵,纵然内里早就盈满败絮,徘徊在分崩离析的边缘,但依旧不忘凸显优越——看,我们江家人,流着这里最尊贵纯粹的血,和你们这些后起之秀一点也不一样。
  他厌倦抬了抬眼皮,看了眼觥筹交错的舞厅。
  身份再矜贵又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