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软小夫郎换嫁后 第23节
  迈进沈家大门时,冯香莲正在院子里使唤沈穗干活,看到进来的沈应,仍然有些发怵。
  冯香莲板着脸问道:“你来干什么?”
  沈应没搭理她的话,只道:“我爹呢?”
  一提到沈文祿,冯香莲便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
  话音刚落,沈文祿便在这时从堂屋里出来,刚走到门口,一眼瞧见站在院子门口的沈应,又躲着似的连忙退了回去。
  沈应见状,径直跟在后面进了堂屋,并顺手关上了门。
  冯香莲早便猜到沈应是来拿钱的,见他走了进去,叉着腰,在院子里故意扯着嗓子道:“真是反了天了!儿子来老子手里抢钱!”
  她正说着,没过一会儿,听见堂屋的门吱嘎一声,立马又闭上了嘴,只见沈应从堂屋里走出来,手里果然多了一个钱袋子。
  冯香莲咬了咬牙,不敢在沈应面前大骂,只暗自用力掐着手心。
  沈应走到正在扫地的沈穗跟前,把买来的头绳拿给了她,这是他和陆芦后来买的,快出城门时,他们才想起来忘了给沈穗买东西。
  沈穗接过头绳,抬起眼道:“谢谢大哥。”
  沈应抿唇嗯了声,看了冯香莲一眼,緊接着扭头看向院子里啄食的母鸡。
  见他朝着鸡舍走去,冯香莲顿时心头一紧,察觉到他的意图,急忙上去攔他,可又不敢离他太近。
  “你干什么!”冯香莲慌了下神,看他钻进鸡舍,随即大声喊道:“偷鸡了!快来人啊!有人偷鸡!”
  沈应捉了两只母鸡两只公鸡,还专门挑了最肥的四只,捉完从鸡舍出来,冷冷扫了一眼嚷着嗓子大喊的冯香莲,用同样的话回她:“拿自己家里的鸡算什么偷。”
  冯香莲梗着脖子道:“你都分家了,谁跟你是自家人。”
  沈应道:“我姓沈,这里是沈家,比起姓冯的恐怕更像自家人。”
  冯香莲被他的话噎住,只吐出一个字来:“你……”
  眼看沈应捉着鸡便要走出院子,冯香莲迈开腿想追上去,被堂屋里出来的沈文禄攔了下来。
  “让他捉。”沈文禄拉住她道:“捉了这事儿就过去了。”
  冯香莲没好气道:“什么叫捉,他这分明是偷!我这就找里正说理去,看他们还怎么护着他。”
  沈文禄皱着眉拦下她,压低嗓子道:“消停点吧,还嫌鬧得不够难看?”
  “什么难看,”冯香莲咬牙瞪着他道:“我看你就是偏心他!”
  沈文禄仍紧皱着眉头,语气透出几分不耐,指着她道:“你也不看看你儿子做的好事。”
  冯香莲听了这话,顿时更来气了,“我儿子?丰儿就不是你儿子了?我看你喊着不去报官,就是想趁机拿钱去贴补沈应!”
  沈文禄甩开她的手,语气愈加不耐:“懒得跟你这种见识短的妇人计较!”
  冯香莲还在院子里和沈文禄吵闹,而沈应已经捉着四只鸡走远了。
  回到草屋,看到沈应捉在手里的鸡,陆芦不由地愣了一下。
  沈应把鸡放去草棚的鸡笼里,边放边道:“两只母鸡两只公鸡,都捉回来了,改明儿杀一只给你炖野山参吃。”
  陆芦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从沈家捉来的,没有多问,只道:“我们现在去婶娘家吃飯?”
  沈应点了下头:“走吧。”
  他们去江家吃完饭,回来已是深夜,在城里奔波了一日,两人洗漱完早早便歇下了。
  连着下了几日雨,雨停后天空又高又远,玉盘似的朗月挂在树枝梢头,清透皎洁的月光穿过窗棂洒进屋内。
  明明累了整日,陆芦躺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脑子里全想着白日发生的事。
  他不禁想起洞房时,沈应犹豫后并未碰他,前几日他主动提及同浴,沈应最后也拒绝了他。
  若不是他意外落水,若不是沈应救他上岸,或许他和陆葦便不会换親,此刻躺在沈应身边的人也不是他,而是……
  正想着,沈应冷不丁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怎么了?还在想那事?”
  他和往常一样从身后搂着陆芦,自从在城里提到陆葦后,他便隐约觉察出怀里的夫郎情绪有些不太对。
  陆芦很輕地摇了下头,过了会儿才小声回道:“没、没有……”
  沈应仍搂着他,有些话他一直没有说,担心说了之后会让陆芦想起之前换亲的事,也存了一丝私心,不愿陆芦再记起他那个订过娃娃亲的未婚夫。
  可今日又提起了陆苇,他不想陆芦为此多想,有些话总要说出来。
  沈应酝酿了片刻,缓了缓道:“我知道,若不是我救了你,你便不会与陆苇换了亲事,也不会嫁给我。”
  陆芦背对着他,听他说起这件事,身体微微顿了一下。
  沈应说着默了会儿,接着刚才的话又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本該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
  “没有……”陆芦知道他说的是宋生,下意识动了下唇,顿了会儿轻声道:“我没有喜欢他。”
  沈应听了,先是一顿,随后眼睛骤亮:“你不喜欢他?当真?”
  陆芦点了点头,他和宋生虽从小订了娃娃亲,可平日里却从未接触过,根本谈不上喜欢。
  他垂下眼去,抿了抿唇道:“不是因为你,是我……如果你不是为了救我,你便不会因此娶我,而是应该和苇哥儿……你有没有……”
  后面两个字他没有说下去。
  “没有。”沈应打断他的话:“我没有后悔,从一开始我想娶的人本就不是他。”
  陆芦听见这话,不禁微微一愣,眸中透出几分诧异。
  如果不是想娶陆苇,那当初沈应为何会去陆家提亲?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眨了下眼睫,越想下去,某个答案越是呼之欲出,他的心也止不住在胸腔里扑通直跳。
  沈应在说完后掰过陆芦的肩膀,让他面朝着自己,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字道:“从一开始我想娶的人便是你。”
  第26章
  那是去年冬天的事, 腊月里最冷的时候,沈應跟着江松一起去清河村做工,想着年前再攢一笔过冬的錢。
  途经石桥村时, 他从村子的石桥上走过, 看见河边蹲着一个瘦弱的哥儿在洗冬衣。
  寒冬的河水冰冷刺骨,那哥儿拧着又厚又湿的冬衣,双手十指冻得通红。
  那一瞬, 他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 想为那哥儿暖一暖手。
  他只在清河村做工了三天, 见到那哥儿是在最后一天,后来听人说,那哥儿是石桥村陆家的,叫什么名字他也不知道,只听说已经到了适嫁的年纪。
  这些年沈應忙着攢錢盖房,一直未曾娶亲,隔壁江家的嬸娘总催着他娶妻成家,他于是想到了那个又瘦又弱的哥儿。
  他将年前做工的钱買了聘礼, 找了个媒人去石桥村提亲,之后才知道,原来陆家有两个哥儿, 一个叫陆蘆, 一个叫陆葦。
  那日河边洗衣的哥儿叫陆蘆,是陆父和前一个已经病逝的夫郎生的,自小便同清河村一个姓宋的书生有了婚约, 等到来年初夏两人便会成亲。
  而他提亲的人则变成了陆蘆的继弟陆葦, 沈應顾及陆苇清誉, 因此并未和陆家退了这门亲事。
  或许他和陆蘆之间本无缘分, 只怪他那日从桥上路过时多看了一眼。
  却不想,纳征那日他去陆家送礼,又一次走过石桥,正巧看见河中有个落水的哥儿。
  他救起后才发现,落水的哥儿正是陆芦。
  因着这番落水相救,不曾想陆家的两个哥儿竟因此互换了亲事,一番机缘巧合之后,他娶了陆芦做了夫郎。
  成亲以后,他以为陆芦心中仍想着那个书生,又念及陆芦受过惊吓,身子太弱,为此一直忍耐着。
  黑暗中,陆芦静静听沈應说着,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从始至终目不转睛看着他,冷俊硬朗的脸庞近在咫尺。
  他没想到提亲那次竟不是他们初见,而早在那之前,沈应便已经见过了他。
  从一开始,沈应想要提亲的人便是他。
  陆芦輕輕眨了下纤长的睫毛,双颊在深邃的目光中泛起一抹红晕,微重的气息自头顶洒落,沈应盯着他的唇,低下头朝他缓缓凑近。
  陆芦下意识闭上眼睛,唇上很快落下一片柔软,宽大的手掌滑在腰畔。
  他被对方的掌心烫了一下,不等他分神,温热的呼吸紧接着渡了过来。
  两人头一次这般亲近,险些匀不过气,夜风自窗前吹拂而过,月色下樹影晃动,衣帶在不知不觉间散落。
  这时,沈应忽然停了下来,离开了那两片水潤的唇瓣,陆芦半睜着迷蒙的眼看他,鬓间发丝微乱,看得他愈加口幹舌燥。
  沈应移过眼去,抿了下唇,掀开被子下床:“我去拿个东西,等我。”
  陆芦大概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等他,唇上仍残留着柔软的触感,想到方才他们亲近的举动,他整张脸不禁涨得通红。
  等沈应拿了东西回到床上,陆芦才发现他拿的是胭脂铺買的小瓷罐,沈应说这是香膏,他起初不清楚,这会儿才忽然明白了它的用处。
  想起当时他还问沈应买了什么,陆芦埋在被子里的脸顿时更红了。
  偏偏沈应还在跟他说:“是兰花香,你喜欢的香味。”
  陆芦看着沈应打开小瓷罐的盖子,剛动了下唇,高大的身影随即笼了下来,腰间的帶子随之彻底散开。
  清透的月色倾泻而入,两道交叠的身影映在床帐上,忽上忽下,不知过了多久,接近天明破晓时,才终于停歇下来。
  翌日。
  陆芦睜眼醒来时,窗外已是天色大亮,草棚里的鸭苗嘎嘎叫着。
  他试着坐起身,却根本起不来,床帐间仍飘散着淡淡的兰花香味,仅是闻着便忍不住让他面红耳赤。
  昨晚将近拂晓才歇,虽未洗漱,但沈应烧热水为他擦洗过,又给他换了身幹净的里衣,身上仍是清爽的。
  陆芦剛躺回去,沈应这时推开房门进来,见他睁开了眼,輕声问了句:“醒了?”
  陆芦不好意思去看他,没有答话,双颊依然透着薄红。
  沈应手里端着一个陶碗,走到床边道:“我给你冲了碗雞蛋茶,加了糖,喝点吧。”
  陆芦这才转过眸子,沈应放下碗扶他坐起来,让他在床上喝。
  他不想继续待在床上,撑着床沿想要起来,沈应见状,在旁边搀着他,蹲下身帮他穿着鞋袜。
  陆芦哪里被人这般对待过,一时有些不太习惯,想说他自己来就行,可转眼沈应便已帮他穿好了。
  陆芦坐到木桌前,喝着雞蛋茶问道:“现在几时了?”
  问完后发觉嗓音带着几分沙哑,又連忙闭上了嘴。
  沈应温声道:“刚过巳时,你喝完再躺回去歇会儿。”